被莫名其妙扣了一頂帽子,欣貴人又氣又惱,“你這是胡言亂語,我不過是說了一句公道話,就被你這般胡亂猜忌、栽贓,可見你說的話有十分的不可信。”


    “證據麵前,你還這般維護!欣貴人,莫非淑和公主的來曆,也和莞貴人那個孽種一般,其路不正嗎!”


    “祺貴人!”欣貴人這次是真的急了,詆毀莞貴人也就罷了,怎麽還說起淑和來了,“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淑和是皇上的女兒,豈容你在這裏攀咬!”


    瞧著欣貴人氣的發白的臉色,祺貴人卻隻是露出了不屑的笑聲,根本就沒有再搭理欣貴人。


    “就事論事,勿要攀扯其他。”


    皇上的不悅十分明顯,他雖然不會過多管束這些女子,叫她們在自己麵前,也敢鬥嘴爭鋒,但這般胡言亂語,卻是亂了規矩,“欣貴人到底年長你,你也該對她有些敬重!”


    “臣妾明白,”祺貴人的目光落在皇上臉上,笑容卻能立刻變得驕傲又帶點羞澀,“皇上,桔梗已經來了,可要叫她進來。”


    皇上被兩個人吵得心煩,聽見那奴婢過來了,立刻就抬手叫人過來,“進來。”


    桔梗被景泰帶著上來,一見到皇上,立刻便跪在了白芷身邊,連磕了兩個頭。


    “說說吧,桔梗,你平日裏都看到了什麽。”


    桔梗是祺貴人一開始收買的人,她其實壓根沒看到過什麽莞貴人和四阿哥的“奸情”,無非是見的次數多了一些罷了。


    這說起來算不了什麽,但奈何祺貴人鐵了心要將甄嬛打成不貞之人,桔梗也隻能樂嗬嗬收了好處,跑來舉證了。


    “平日裏,四阿哥便常常來月地雲居看小主。


    有時是帶了書來,兩人一同坐在樹下一起看書,奴婢泡了茶過去,就聽見兩人說讀著什麽詩詞。


    什麽長江頭又長江尾的,奴婢是聽也聽不懂,隻不過二人一看到奴婢便收了笑意,直到奴婢離開才重新開口閑聊。”


    “君住長江頭,妾住長江尾?”恬妃學識不錯,聽見桔梗的回話,幾乎是立刻便念出了這兩句詩來。


    “呦,不愧是在飛花令中與莞貴人不相上下的恬妃娘娘,”祺貴人不甚走心地誇讚了一句,下一刻就轉向了皇上,“這句詩想必眾位姐妹都不陌生吧。


    兩人如今日日相見,還要訴說著什麽思念之情,想必是不滿足於不能日夜廝混在一處的現狀,借著這詩,傳遞自己那見不得光的情感呢。


    桔梗啊,你再說說,莞貴人還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這……”桔梗狀似害怕,但她看了祺貴人一眼後,立刻便開了口,“奴婢隻是在院中灑掃的,若非小主吩咐,是沒有資格進入房中的。


    有一日大雨,還有雷聲,小主非常害怕,便叫了奴婢等人都去陪著,奴婢這才進了小主的臥房。


    但沒有陪多久,四阿哥便冒雨趕了過來,小主就將我們都趕了出去。


    之後奴婢便再沒去過小主的臥房了,不過奴婢知道,直到第二日,四阿哥才離開的。”


    “瞧瞧,這可是屏退了下人,兩人獨處一整夜!”


    祺貴人故意看著欣貴人說出這話,語氣十分嫌惡,不等後者有所反應,她立刻看向皇上,“皇上,如今證據確鑿,還請皇上下令懲處莞貴人!”


    如今莞貴人已經被廢為庶人,雖有了孩子,皇上也不曾複了她的位份,如今祺貴人找了這麽多人證物證,就算今日甄嬛在此,隻怕也翻不了身。


    更何況如今孩子還未生下,就算是滴血驗親,也是做不了的。


    陵容為甄嬛準備的這份大禮,就是故意挑在這樣的時候——沒有交好的姐妹,沒有熟悉的太醫,更沒有一個孩子能抱來滴血驗親。


    隻是憑借著皇上的喜歡,究竟能不能在這一局中翻盤呢?


    陵容看向了皇上,如今他手數著持珠的動作已經停了,雖還是憤怒,卻不像前世那般駭人。


    他久久未曾開口,鹹福宮內其他人更是連大聲呼吸都不敢,即便是敬貴妃,也隻是默默地飲茶。


    許久之後,皇上方才開口,“將白芷與桔梗暫且收監,過兩日朕問過弘曆與芳若之後,再做定奪。”


    皇上一句話,便將這事兒又拖了一會兒,祺貴人急得連喊了三聲皇上,都沒能留住皇上的腳步。


    祺貴人跺了跺腳,氣呼呼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臉上憤怒的紅色半晌都沒有褪下來。


    “皇上都走了,這戲唱不起來了吧。”


    欣貴人此前被祺貴人搶白,又差點被汙蔑是偷人之婦,心中自有無限嗔怒,此時見到祺貴人這般模樣,自然起了嘲諷之心,“怕是有些人有意編造,叫皇上聽了便覺離譜,故而才走了。


    這麵子呢,皇上可是留下了,某些人啊,還不夾著尾巴,灰溜溜回宮躲著去。


    還在這裏丟人現眼,叫人忍不住想要發笑呢。”


    “我看丟人現眼的是你吧,欣貴人。”祺貴人脾氣大,在口舌之爭這種事情上自然不落下風。


    她瞥了一眼康答應與貞常在,兩人立刻應和著開口,“是啊,人證物證具在,莞貴人犯下的事兒可謂是人盡皆知。


    如今也隻有與莞貴人沆瀣一氣的欣貴人,在這個時候也要出言維護了。


    隻可惜啊,你厚著臉皮貼上去的莞貴人早就被貶為庶人了,那孽種就算生下來,也升不了位份。


    我看某些人是白白努力,還在皇上心中留下了壞印象呢。”


    康答應也應和著開口,她叫了一聲姐姐,然後故作擔憂的看向欣貴人,“就怕淑和公主要受到拖累了呢,但事情過去了那麽久,就算來路不明,也不會像莞貴人一般留下把柄,叫心明眼亮的貴人給揭發出來的。”


    “你這是信口雌黃!公主也是你一個小答應可以汙蔑的?!”


    欣貴人扯著手帕,幾乎是拍案而起,她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康答應麵前,在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之時,劈麵便是一個巴掌打了過去。


    康答應被打得發懵,短促地尖叫了一聲之後,眼淚就流了下來。


    她緊緊抓著一旁貞常在的手,捂著被打紅的臉頰,連喊了兩聲姐姐。


    “你這是做什麽!”貞常在性子也急,瞧見康答應被打,立刻就想反手回敬,但欣貴人早有準備,迅速後撤回了自己的位置。


    她甚至十分淡然地端起茶杯吹了吹,一臉不屑地從鼻腔中哼了一聲,仿佛剛剛動手打人的根本不是她一般。


    “敬貴妃娘娘!欣貴人對康答應私自掌摑,您看在眼裏,都不管一管嗎!”


    貞常在見回敬不了欣貴人,立刻便向敬貴妃尋求幫助,康答應立刻意會,眼淚撲簌簌掉的更凶了。


    這番姿態活像甄嬛剛入宮時被頌芝掌摑的模樣,隻不過甄嬛是因為過於疼痛,沒有忍住哭聲,而康答應則是有意示弱,叫自己的哭的更慘些。


    敬貴妃今日本不想管這些事兒,但奈何鬧到了麵前,不得不開口勸慰,“欣貴人確實有錯,但實乃是因為淑和公主,方才動怒。


    康答應也該知道,為人母親,兒女便是心頭肉,你這般口無遮攔,遭了欣貴人的訓誡,本宮也不好多說什麽。”


    “不對吧,貴妃娘娘,”祺貴人聲音尖銳,雖然是對敬貴妃說話,但是眼神卻看著欣貴人,“欣貴人也不過是個貴人位份罷了,何來訓誡妃嬪的權力?


    即便康答應口無遮攔,言語警告便是了,這般掌摑傷人,太不把宮規放在眼中了吧。


    若不加以懲戒,豈不是人人都要以被冒犯了為由,隨意掌摑其他妃嬪了?!”


    祺貴人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敬貴妃即便再想為欣貴人找補,也覺得有些啞口。


    至於陵容與恬妃,則更不會幫忙說些什麽了,畢竟她還要看著祺貴人徹底扳倒甄嬛呢,怎麽忍心讓她在這時候受了挫折呢?


    唯獨夏冬春是個實心眼的,她撇了撇嘴,“貞常在與康答應汙蔑公主,就這般輕輕揭過去了?


    若是欣貴人不一個巴掌叫康答應閉了嘴,還不知道康答應會說出什麽難聽的話呢。


    要我說啊,就該反手再來上一巴掌,好好叫那些多嘴多舌的人長長記性!”


    對對對,你說的可太對了,隨意就想動手掌摑,不愧是世代驍勇的夏家,夏貴人真是不失家門風範呢。


    陵容在心中暗暗翻了個白眼,前世夏冬春就是這般想叫自己長記性,結果被華妃一丈紅直接打廢。


    今世沒遭到這磨難,就該偷著樂了,居然還跑出來支持欣貴人,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麽寫的。


    “夏貴人,如今已經夠亂了,你就莫要參與其中了。”趁著無人搭理夏冬春,陵容趕快開口,將她的話給接了過來。


    夏冬春看到陵容的眼神兒,人立刻蔫了,背過臉去說了一聲嬪妾知道了。


    “這事兒各有錯處,”敬貴妃耐著性子開口,“康答應與貞常在誹謗公主,欣貴人無視宮規。


    但欣貴人畢竟有些緣由,我也不好過多指責。


    這樣吧,各自抄寫宮規反省己身,如何?”


    這懲罰聊勝於無,雙方都不願意開口應和,敬貴妃多少有些尷尬,她看向陵容與恬妃,“兩位妹妹,這樣評判覺得如何?”


    “很是公平,”陵容笑著開口,“今兒已經鬧了許久,想必各位姐姐和妹妹已經累了,不如暫時休息吧。”


    事已至此,多吵也是無用的,眾人一同應了下來,分別行禮三三兩兩地散了。


    陵容擔心夏冬春又鬧什麽別扭,這次便也跟著先走了,她腳程還算快,到禦花園附近的時候總算追上了人。


    “你倒是喜歡做好人,明明就是康貞二人做錯了事兒。”


    夏冬春果真還在氣惱方才發生的事情,也對,畢竟她是個受不得欺辱的,一旦感同身受了,就扭不過來了。


    “自然是她們做錯了事兒,但是欣貴人不已經當眾掌摑,叫她們顏麵掃地了嗎。


    你以為我不叫你說話,是阻攔你為欣貴人撐腰嗎?”


    陵容搖著頭,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欣貴人已經被祺貴人打成了莞貴人一派,若莞貴人私通一事坐實,她少不得要受到連累。


    若是你因為仗義執言,被認為是甄嬛一黨,也被連累了怎麽辦。


    我與恬妃再有權力,也無法叫皇上對你改觀,你說是也不是?”


    陵容這一番話說的清楚,又都是以關心夏冬春的角度開口的,使得夏冬春一時也反駁不了,隻能呐呐地說了一聲知道了。


    “你有俠義之心是好事,若是生在江湖中,想必也是個俠女。”


    “那是自然。”夏冬春高興一揚頭,“算你看的分明,若你認為康貞二人做的對,我們就再不能做姐妹了。”


    “是是是,為了和英姿颯爽的夏貴人做姐妹,我也隻會認為你做的對。”


    “偏你會說,”夏冬春嗔了一句,話鋒一轉便提起來莞貴人的事兒,“你覺得……莞貴人是不是真的與四阿哥私通了啊?”


    “夏貴人都不知道,我又如何得知呢?”陵容搖頭佯裝不知,“但人證物證俱全,隻怕是真的了。


    不過祺貴人今日的事兒做錯了,這般丟人現眼之事,應當在私下裏和皇上稟告的。


    可她卻不管不顧,鬧到了眾人麵前,妃子和皇子私通,這事兒叫皇上顏麵盡失。


    若是傳的朝野皆知,又該如何收場?就算最後證明了莞貴人的確私通,祺貴人也不會再得寵了。”


    “今兒皇上的態度,連我都看出來不悅了,可是祺貴人騎虎難下,根本沒機會收手了。”


    “你說的對,所以這一局……最好的就是讓她不要輸。”陵容起初還在笑著,但很快便歎了一口氣,“可是涉及到四阿哥,這事兒就算是真的,隻怕也沒個結果啊。”


    “不會吧?皇上連這件事兒都能忍下來嗎?”夏冬春聲音有些大,嚇得鳴玉慌忙阻止,叫她低聲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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