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地雲居查了三天,蘇培盛也沒有查出任何東西來,那果飲莞貴人自己也用,但她並沒有出現過任何不適的症狀,月地雲居伺候的人一個個也都安然無恙的。


    與此同時,仵作也驗完了七阿哥的屍首,同樣沒有在他的身體裏發現任何中毒的跡象。


    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大量食用羊肉與西瓜,導致出現不適症狀,這種症狀對普通人來說並不嚴重,但是對七阿哥這種根基本就弱的孩子來說,則是致命的。


    可是這樣的結果,對於淳答應來說是無法接受的,她始終不相信是因為七阿哥是因為意外而死,執拗地認為是有人想要害她的孩子。


    但即便她日夜哭求,也不會有一個人跳出來,告訴她是自己害的七阿哥,你來找我償命吧。


    用銀針害了其他孩子,淳答應餘生也會被七阿哥這根針不斷刺痛,讓她時不時就回想起那個答應去放風箏的夜晚。


    在得知這個案子就以意外結案之後,曹琴默終於放下了心來,她沒有繼續對淳答應出手,畢竟失去一個孩子對於母親來說,就是最大的折磨了。


    曹琴默本打算去水木明瑟感謝陵容,卻在半路遇見了匆匆趕過去的恬妃,她猜到兩人有事商議,便轉了個方向,帶著溫宜去鑒碧亭摘荷花了。


    恬妃倒沒有察覺出有什麽異樣,帶著桑兒一路風風火火就進了水木明瑟,見到陵容的第一眼就說了一句皇後快動手了。


    “現在就動手?甄嬛可還沒解除禁足呢,皇後有些著急了吧。”


    陵容覺得有些奇怪,甄嬛解除禁足之後,才是最好的動手時機,皇後即便再著急,也不該等不了這兩天吧。


    “我也覺得奇怪,不過這兩日繪春確實開始接觸馬廄的人了,想來是準備動手了。”


    “馬廄嗎……”陵容陷入了沉思之中,她仔細回想著皇後的手段,不斷盤算著皇後究竟會在何處動手。


    祺貴人雖然會騎馬,但是因為有孕,斷斷不可能去馬場的,唯一有機會接觸馬匹的時間,很有可能就是回宮的時候。


    隻不過皇後一定會找好頂罪的人,隻不過陵容如今還不知道皇後會收買誰罷了。


    “可知道繪春接觸的是誰?”


    恬妃搖頭,“不清楚,畢竟繪春八麵玲瓏,一過去就和幾乎所有人打好了關係,很難確定誰會是幫忙的那個。”


    “查不到也無所謂,隻要注意我們的人不要過多接觸馬廄就好,隻要髒水不會潑到我們頭上,隨皇後娘娘去做吧。”


    “我是想抓住皇後的證據,叫她再也翻不了身的。”恬妃嘟囔了一聲,她一直惦記著皇後之位,卻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被阻撓,當真是叫她覺得不爽。


    陵容瞥了恬妃一眼,自然是沒有搭話的。恬妃念叨後位不是一天兩天了,好在前朝的富察大人不傻,沒有為她造勢,不然皇上早就將她踢出備選的隊伍了。


    “你可以請夏貴人幫忙查一查,她在宮中的人脈最多了。”陵容隨意應付了一句,轉而開口,“皇上最近都沒有入後宮,莞貴人那兒居然也十分安靜,沒有再跑出來求情。”


    “甄嬛就算再傻,也應該知道此時和甄家扯上關係就是死路一條,皇上網開一麵,不代表她真的就有免死金牌了。”


    陵容倒是不同意恬妃的說法,“甄嬛不是那種冷心冷情之人,她一定是在想辦法解救甄家。”陵容早就知道了甄嬛的打算,此時故意將此事透露給恬妃,“我聽聞她在太醫院拿了許多藥呢,想來是想把身體調理好了吧。”


    “怎麽,就她那個身體,還想有孕?”恬妃不以為意,她可不認為皇上還能再次寵幸甄嬛,畢竟這人還禁著足呢,吃再多的藥也勾不去皇上。


    陵容倒也不在意恬妃的態度,畢竟嘴巴再硬也要聽自己的話,“注意著點總沒錯,皇上對莞貴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縱容,又不是一次兩次了,你該不會是忘了要從自己口袋裏掏銀子補上永壽宮虧空的事情了吧。”


    不提這件事兒還好,一提這件事兒恬妃立刻就想發火,“皇上被這個賤人迷惑,鬧得後宮怨聲載道,如今她甄家出了事兒,沒人伸手扶上一把,也是活該!


    要我說,就該人人踩上一腳,叫她知道知道,皇上的偏寵不是那麽好得到的!”


    陵容在一旁淡然看著,直到恬妃發泄夠了,才提醒她注意著太醫院,尤其是應該拿到的藥,勿要叫甄嬛立刻就翻了身。


    但實際上陵容根本不怕甄嬛有孕,因為她拿到的方子也隻是皇後的那個而已,生下來的孩子注定與七阿哥一樣早夭。


    甚至在內心深處,陵容也期待著甄嬛與自己一樣,因為祈福落了這個孩子。


    所以她自己沒有阻攔,甚至有推波助瀾的心思,隻不過理智有告訴她,不能給甄嬛任何有可能翻身的機會,故而又將這個消息告訴了恬妃。


    無論恬妃能不能阻止,陵容都會得到想要的結果,算計到如今這步田地,陵容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引火燒身的。


    “對了,這個消息也讓我們的淳答應知道一下吧。


    畢竟她剛剛失去了七阿哥,某個可能是謀害七阿哥的凶手就想要有孕,當真是毫無愧疚與憐憫之心呢。”


    恬妃轉頭看向陵容,這句話叫她的臉上露出了幾分震驚之色,畢竟這種借刀殺人的法子,恬妃向來是不會用的。


    如今陵容這樣當麵教她,倒是叫恬妃震驚到有些反應不過來了。


    “你的意思是......”


    “不要多問,做就好了,”陵容笑著打斷了恬妃的話,如今的陵容幾乎掌握了所有人的弱點,甚至將每個人都算計到這一局裏,自然不需要像從前那樣謹小慎微了,“做著做著你就懂了,恬妃娘娘。”


    在七阿哥離世差不多半個月後,皇上終於決定動身回紫禁城,本來是陵容要打理回宮車馬之事的,但是因為了解到皇後可能要動手,陵容便婉拒了。


    陵容也叫恬妃也找了個身體不適的借口,將這件事兒給推了出去,免得引火燒身。


    如此一來,這事兒就落在了敬貴妃頭上,她是個嚴謹的人,自然認認真真關注著每一個環節,避免出了錯。


    尤其是祺貴人的馬車,敬貴妃派人查了許多次車內的陳設,力求叫祺貴人覺得舒適,不會因為路途的顛簸而影響皇嗣。


    甚至因為擔憂有人想不開對祺貴人下手,敬貴妃還請了太醫將馬車的裏裏外外都檢查了一遍,確認無誤之後,才徹底放下了心來。


    離開圓明園千葉,皇上破天荒地去了月地雲居,叫皇上驚奇的是,甄嬛並沒有抓住這個時間為甄家求情,反而極盡溫柔與善解人意,主動侍奉著皇上。


    難得見甄嬛這般溫柔如水,皇上得態度自然不會太過冷硬。


    “朕以為,你會哭求叫朕放過甄家,若你開口,朕確實要好好思量一番。”


    皇上的語氣充滿了試探,甄嬛當然知道,自己若是開口隻會引來皇上的厭惡,兩個人若隻是口舌爭吵也就罷了,要是因此叫皇上更加遷怒自己,就真的沒有救回甄家的機會了。


    “父親做錯了事兒,皇上懲罰也是應當。”甄嬛的語氣十分平穩,倒茶的手也沒有絲毫顫抖,“嬪妾確實擔心家人,也因為一時頭腦發熱,跑去萬方安和去求皇上開恩。


    但嬪妾冷靜下來之後,就知道皇上的處理其實已是法外開恩,甚至未曾叫嬪妾與甄家一同流放,沒有成為罪臣之女。”


    甄嬛再次抬頭時,已是眼眶微紅,翹起來格外動人的模樣,“皇上為嬪妾做到這個地步,嬪妾又如何能不懂事地再三懇求。


    但無論如何,那都是嬪妾的家人,嬪妾為有一個請求,就是求皇上勿要因此而太過氣惱,傷害了龍體。”


    皇上聽聞甄嬛這一陣剖白,並沒有流露出什麽動容之色,他落在甄嬛身上的目光更多的是探究,他很想知道,甄嬛這般行徑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放了甄家?這也許是她的最終目的,但是眼下的行徑,卻並不是這個答案。


    “你明白就好,不枉費朕一番苦心。”


    皇上語氣平和,甄嬛聽著卻覺得心中冰冷,這種隨意的態度,仿佛是對待一個普通的妃嬪。


    不,可能與皇上身邊的宮女也沒什麽不同。


    “嬪妾身沐皇上聖恩,已是天大的恩賜,嬪妾不敢奢求太多了。


    今夜皇上更是親自駕臨月地雲居,嬪妾當真是......”


    “如何?”


    皇上把玩著手中的持珠,倚靠在枕頭上瞧著甄嬛,仿佛在看一個戲子在表演一般。


    “嬪妾......”甄嬛咬了咬嘴唇,滿麵含春看向皇上,“嬪妾心中歡喜,仿若春日甘霖,冬日暖陽,之後的夢裏怕是也隻會有皇上了。”


    聽見這話,皇上倒是笑了,他盯著甄嬛的身影,“莞莞,朕許久未曾見你跳驚鴻舞了,不如為朕舞上一曲吧。”


    “......是。”


    甄嬛根本沒有什麽拒絕的餘地,她立刻行禮,去換了一身粉色的舞衣,甚至為了能在今夜博得皇上的寵愛,特別叫芳若將自己的妝容畫的更像純元皇後一些。


    月地雲居沒有絲竹之聲,甄嬛在寂靜的夜裏翩翩起舞,她沒有再加上自己對於舞蹈的理解,而是盡可能地模仿著純元皇後的舞姿,叫皇上看的更沉醉一些。


    畢竟甄嬛清楚的很,皇上是因為懷念純元皇後,才將自己從甘露寺接回宮中的。


    眼看著甄嬛與柔則越來越像,皇上的臉上終於泛出了一絲真心的笑意,他撫掌為甄嬛打著拍子,如同那日柔則在梅花樹下起舞一般。


    這一夜,皇上在月地雲居睡下了,甄嬛在侍寢之前又喝了一碗湯藥,她期待著這一夜之後,會有一個小生命誕生,為她和甄家改變命運。


    第二日一早,皇上便如同往常一樣,由甄嬛侍奉,穿戴整齊後去上朝。


    隻不過下朝之後,皇上便下令回宮,一行人浩浩蕩蕩坐上馬車,有序地離開圓明園。


    而甄嬛與四阿哥兩人,就這樣被有意留在了圓明園——皇上不想帶上二人,準備車馬的敬貴妃自然也不會傻傻地多做準備。


    因著祺貴人有孕,車駕速度並不快,陵容得以抱著兩個孩子一路欣賞風景,順便抽空算計著皇後娘娘動手的時間。


    “額娘,有山。”


    馬車的簾子被掀開,攸寧指著遠處的山峰十分高興地笑。


    “攸寧還沒有爬過山呢,之後有機會,可要帶著你們一起去爬山,山上有很多沒見過的花兒和樹呢。”


    攸寧和弘昱兩個十分高興,尤其是攸寧,開始纏著陵容問起要什麽時候去爬山了。


    攸寧凡事喜歡較真,陵容答應她的事兒,幾乎事事都會做到,此時被攸寧詢問,便開始計劃著冬日裏求皇上開恩,帶著兩個孩子去湯泉行宮玩耍。


    不過還沒想好怎麽求情,就聽見後麵傳來了一聲大叫,還有隱隱的哭喊聲,緊接著馬車便停了下來,有不少侍衛和宮人開始向後方跑去。


    陵容有心想要下馬車看看,但瞧著這樣的情況,她也不放心留攸寧和弘昱在馬車中,因此便吩咐了照水,叫她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不多時,照水便趕了回來,她掀開簾子,低聲說了一句祺貴人出事兒了。


    “祺貴人那輛馬車的紅馬好像是突然受驚,不受控製地加快了速度,馬夫也差點被甩下馬車。


    那匹馬似乎是腿出了什麽問題,突然便歪倒了,連帶著馬車也側翻,撞到了樹上。


    奴婢剛剛看的時候,祺貴人和桑兒剛剛被從馬車中救出來。


    祺貴人叫的很是可憐,不知道腹中的皇嗣有沒有受到影響。”


    陵容心下了然,這事兒一定是皇後做下的,鬧出這樣的動靜,祺貴人腹中的孩子一定是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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