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想通了的皇上,立刻便想去承乾宮看望陵容母子。


    他已經派周太醫給八阿哥探過脈,這孩子與六阿哥和七阿哥不同,是個難得健康的。


    尤其是攸寧,晟妃教的好,見人就會打招呼,雖然有些詞說的還是有些不好,但皇上就是喜歡的不得了。


    “蘇培盛,攸寧是不是許久都未曾來養心殿了。”


    蘇培盛心中算了算,不過三五日的光景,哪裏就算得上許久了,但他猜到了皇上的心思,立刻便連連說是啊,奴才都好久沒有看到公主了。


    “朕記得攸寧最近喜歡吃西瓜,這冬日裏的,偏偏愛吃些夏季的水果。”


    “是啊,好在宮中弄了溫室,再加上從南方也運過來一些,即便在這寒冬臘月裏,公主也能吃到想要的西瓜。”


    蘇培盛應和著皇上,他給小廈子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刻領會,下去準備西瓜去了。


    “若是皇上能親自送些西瓜過去,攸寧公主隻怕要高興好久呢。”


    皇上沉吟著,似乎真的在做什麽抉擇一般,不一會兒他便點了點頭,“既然你都這般說了,那便去看看攸寧吧。


    小丫頭嘴饞的很,許久沒吃到隻怕要鬧了。”


    “是,皇上。”


    這西瓜準備好了,皇上一行人便浩浩蕩蕩去了承乾宮,蘇培盛早就派人知會過了,陵容倒也不至於被打個措手不及。


    雖然皇上名義上是來看攸寧而非自己,陵容還是穿戴整齊,穿上有著厚厚風毛的披風,立在承乾宮門口等皇上過來。


    一見到皇上,她便立刻行禮,不等皇上多說什麽,便叫照水帶著皇上一行人去偏殿見攸寧。


    而她自己則回正殿換下了披風,有意遲了一會兒才去偏殿陪伴。


    陵容到的時候,皇上已經抱著攸寧在懷裏喂她吃西瓜了。芳林抱著八阿哥在一邊看著,瞧起來倒是一片和樂。


    一見到自家娘娘過來,芳林便立刻抱著八阿哥上前請安,順勢將八阿哥送到了陵容懷裏。


    陵容隻是抱著逗弄了一會兒,便叫芳林把孩子給抱走了。


    “怎得送走了,朕還沒瞧瞧他。”


    “乳娘抱去喂奶了,皇上想見,便再等等吧。”陵容笑著應了一聲,她剛坐在遠離皇上的另外一側,便聽見攸寧叫著額娘,小手晃悠著招呼陵容過去。


    陵容瞧了皇上一眼,並沒有坐過去的意思,她端起熱牛乳啜飲了好幾口,直到攸寧有些著急加大了聲音,方才坐了過去,握住了她的小手。


    “瓜、、額娘。”


    “好,額娘不愛吃西瓜,攸寧一個人吃好不好?”陵容用手帕幫攸寧擦了擦嘴角,小姑娘年齡還小,根本不會在意自己的形象。


    “攸寧養的很好,容兒甚是用心。”皇上有心緩和兩個人的關係,見陵容這般不冷不熱的態度,倒是先開了口。


    “攸寧還小呢,如今倒是乖巧,隻怕再長一些,就會調皮了,看著就不像溫宜那般淑女。”


    “朕可是聽說了,夏貴人常常來尋攸寧玩,她就不是個安分的性子,攸寧自然也會活潑些。”皇上為了表示自己對攸寧的關注,有意提起了夏冬春來,暗示陵容他這個皇帝可是連攸寧常與誰玩都關注著呢。


    怎奈何陵容並不在意此事,她隻是嗯了一聲,注意力就全部轉到攸寧身上去了。


    攸寧吃夠了西瓜,便掙紮著想要從皇上懷裏離開,芳華始終關注著公主,見皇上打算放手,便立刻走上前去接著。


    瞧著兩位主子似乎是有話要說,芳華便知趣兒地哄著攸寧出去玩兒了。


    蘇培盛也同樣跟著離開,隻將皇上與陵容兩位主子留了下來。


    因著許久未見,即便非常了解皇上,陵容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要如何開口,畢竟自己的兒子如今都還沒有名字,想讓她心平氣和哄著皇上,幾乎是沒有可能的。


    皇上也同樣是個好麵子的,見陵容這般模樣,心裏就有些不悅,但他又知道根本原因還是在他,便也不好意思發怒。


    兩人沉默了許久之後,陵容方才幽幽開口,“臣妾還以為,皇上是為了祺貴人的事兒才來承乾宮的。”


    想起祺貴人喝了整整一壺糙米薏仁湯的事情,皇上也不免有些失笑,這宮中罰月例、罰抄宮規乃至禁足的懲罰都十分常見,但是很少有人會送一壺薏仁湯的。


    雖說是不好喝,但總歸不是什麽嚴肅的懲罰。


    “她做錯了事情,該罰,隻不過朕沒想到你居然送了一壺湯過去。”


    “這法子也是臣妾學來的,”陵容不免想到了甄嬛,她略作遲疑,隻是說向一位家中的姐姐學的,“祺貴人不過是牙尖嘴利了些,其他的懲罰未免太重,更何況嬪妾也並無協理六宮之權,想為自己討個說法,也隻能出此下策了。


    隻不過卻沒想到打擾了皇上與皇後娘娘,當真是臣妾的罪過。”


    “朕又不會怪你,是祺貴人被朕寵的無法無天了些,才敢在你麵前嚼舌根。”皇上並沒有因此而遷怒陵容,他話鋒一轉,便提起了未給八阿哥取名的事情,“朕自從那日回去便在思考,要給八阿哥取一個怎樣的名字。”


    陵容點著頭,似乎是非常認真在聽皇上說話一般,“你覺得弘曕與弘昱,哪個名字更好。”


    聽到弘曕這個名字,陵容隻覺得眉心一跳,這可是前世甄嬛所生阿哥的名字,當日鴻雁高飛,皇上才取了這個名字。


    陵容下意識便想拒絕,畢竟這個弘曕身份並不幹淨,若不是滴血驗親出了岔子,甄嬛定是死路一條。


    “臣妾喜歡弘昱這個名字,”陵容直接便選了弘昱這個名字,“日以昱乎晝,月以昱乎夜。臣妾希望,八阿哥能做那個溫暖又明亮之人,不吝於幫助他人,所想所求也皆能如願。”


    皇上認真聽著陵容說話,倒是也覺得弘昱是個不錯的名字,但他又格外喜歡弘曕,一時之間竟有些舉棋不定。


    “弘曕的話,音同鴻雁,鴻雁高飛是吉祥之意,臣妾是非常喜歡的。但八阿哥出生在冬日,鴻雁早已南飛,怕是會破了這吉祥之意。


    所以臣妾更喜歡弘昱這個名字,無論黑夜白晝,無論春夏秋冬,都能看到光芒。”


    “容兒說的倒是不錯。”皇上很是重視吉祥之意,一句鴻雁早已南飛便打消了皇上的想法,八阿哥的名字也就定下來叫做弘昱了。


    “說來你生下弘昱之後,朕還未曾給予你任何賞賜。朕想了幾日,皇後如今身體不適,不能主理六宮事宜,敬貴妃一個人獨木難支,朕想著叫你幫一幫她。”


    這協理六宮之權陵容想了許久,今時今日到了手中,驚喜之餘更是意外。


    皇上之前還在懷疑自己為弘昱鋪路,今日卻又提出給自己協理六宮之權,難道就不怕自己再借著宮權拉攏人脈,繼續為弘昱鋪路嗎?


    陵容越想越覺得這是一次試探,她便搖了搖頭,拒絕了皇上給的協理六宮之權,“臣妾如今要養著攸寧與弘昱兩個孩子,著實沒有更多精力了,請恕臣妾逃了這次的幫忙吧。”


    “朕知道你辛苦,但後宮之中,朕除了你,再沒更好的人選了。”


    皇上長歎了口氣,他心中能協理六宮的,不是像端妃與甄嬛那樣聰慧的女子,就是像沈眉莊那樣端莊賢惠的妃嬪,但這三個人都犯了極大的錯,通通不在皇上的身邊了。


    如今縱觀後宮中所有的妃嬪,除了陵容也沒有其他人了。


    “恬嬪家世好,更能服眾。曹嬪為人聰慧,麵麵俱到,叫她協理六宮,也不會出什麽大的紕漏。”


    陵容將與自己算得上交好的兩人提了出來,隻可惜皇上搖了搖頭,還是覺得不合適。


    “朕知道你會辛苦些,但攸寧與弘昱有乳娘和宮人照顧,倒不會叫你一分精力都分不出來。


    六宮之事,主要還是敬貴妃處理,也不會叫你太過勞累。容兒,就當是為了朕。”


    難不成皇上是查出了皇後的問題了?陵容心中暗自嘀咕著,不然著實是想不透,皇上到底為什麽要讓自己接手六宮事宜,甚至還說出什麽就當是為了朕這種酸話來。


    “皇上若是早說為了您,臣妾便不會拒絕了。”陵容沒有再拒絕皇上的提議,反正是皇上求的,就算答應了也沒什麽大不了,陵容這樣想著。


    聽見陵容應了下來,皇上麵上洋溢的確實是高興的笑容,他拉起陵容的手,表示自己今夜要留宿在承乾宮。


    陵容知道皇上的意思,在這一夜也確實用盡了花招,皇上心滿意足地睡下了,並在接下來的三日都宿在了承乾宮。


    賜名、賜權、留宿,這一係列的行為發生之後,那些嘲諷陵容母子的言論便漸漸消失了,就連平日裏最看不上陵容的祺貴人也啞了火,老老實實不敢再多說什麽了。


    幾日之間,陵容在後宮的地位便隱隱超越了敬貴妃,但她知道自己的斤兩,並沒有直接踩著敬貴妃上位,將所有權力都搶過來。


    陵容遇見處理不了的事情還是會詢問敬貴妃的意見,若是兩人都拿不定主意的話,便會一同去景仁宮找皇後。


    若是皇後不願意見她們,她們也有其他的去處——打擾太後娘娘。


    總之,在這樣的配合下,兩個人合作的倒還算愉快,也並沒有發生什麽給對方使絆子的陰險之事。


    於此同時,恬嬪也做好了決定——她想要坐上皇後之位,並且已經加派人手去查從前府邸的事情。


    雖然很多仆人都已經離世或者被遣散,但依靠著富察家的能力,還是有辦法將當年相關之人找出來的。


    陵容與恬嬪都不相信,皇後會將所有人都處理的幹幹淨淨,哪怕隻留下一個人,都能叫皇後與純元皇後的死綁上關係。


    更何況,純元皇後的死,本就是皇後娘娘一手促成的,陵容十分篤定。


    但找到一個能作為證人的奴仆並不容易,恬嬪查了無數個線索,卻又很快就得知了他們離世的消息。


    好在,堅持不懈的努力是有成果的,恬嬪終於找到了一個在曾經在端妃房中侍奉過的婢女,因為那時候端妃與還是福晉的純元皇後關係十分要好,所以這個婢女也知道一些關於純元皇後的事情。


    至於純元皇後的死因,恬嬪如今還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她隻能耐心地等待著,希望能得到有利於她的答案。


    但這個答案還沒有到來時,宮中便發生了一件大事——七阿哥高熱不退,已經整整一日了。


    淳貴人哭的撕心裂肺,不斷叫太醫為七阿哥看診,但太醫院所有的太醫都來看過了一遍,都沒能查出七阿哥的真正病因。


    無奈之下,隻能先想辦法給七阿哥降溫,但退熱的藥一碗碗喝下去,隻能暫時壓製高熱,但不多時那熱度便會卷土重來,叫人著實揪心。


    皇上下朝之後便來碎玉軒陪著淳貴人,隻不過這也不能叫淳貴人有任何心安,甚至因為皇上在,她連訓斥太醫都不好開口。


    擔憂七阿哥這樣燒壞了腦子,何桉鳴隻能用烈酒降溫的法子,叫宮女們不斷用酒擦拭著七阿哥的額頭與腋下等處,這法子確實有些效果,但也不能根治這次發熱。


    直折騰到第二日破曉,七阿哥的高熱才終於不再複發,能夠安安穩穩地睡上一覺了。


    守了整夜的淳貴人也累得睡了過去,唯獨皇上還有十足的精神,將何桉鳴等人留了下來,詢問七阿哥的情況。


    率先開口的是周太醫,他判斷七阿哥是因為淳貴人服用那藥物導致先天體弱,這才引發了高熱。


    “這次的高熱,對七阿哥會不會有些影響。”


    “暫時還不好確定,但長久的高熱,確實會對人的腦子產生一定的影響,而這種影響大多數......都是不太好的。”


    周太醫盡量讓自己的話聽起來不那麽恐怖,但落在皇上耳朵裏,便成了七阿哥可能癡傻的警告。


    “想盡一切辦法,必須保住六阿哥和七阿哥。”


    皇上的語氣嚴厲,但他所能聽到的,隻是眾位太醫頗為猶豫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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