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齊妃被貶斥為李常在的當晚,皇上便去了永壽宮中。


    沒人知道栩貴人到底有什麽魔力,反正在第二日一早,她得封栩妃的消息便傳了出來。


    最不高興的自然是皇後,她在請安時對甄嬛好一陣捧殺,恨不得後宮眾人都將目光放在甄嬛身上。


    “從圓明園回來許久,這事兒終於提上日程了。”皇後對甄嬛恭喜著,還不忘了為她送些禮物,“本宮這兒得了一個三足芙蓉石熏爐,如今送給妹妹正好。”


    皇後話音剛落,剪秋便呈著那透粉色的熏爐遞到了甄嬛眼前。


    “這是番邦進貢的料子,原石不大,便做成了這熏爐。


    但眾位妹妹也知道,本宮素來不愛熏香,留在身邊也是浪費。


    不如送給栩妹妹,這粉嫩色彩配她這花兒一樣的年紀正正好。”


    許是那芙蓉石熏爐確實貌美,甄嬛含笑推辭了一番,便也順勢收下了。


    “隻不過這熏爐顏色清淺,用在夏日裏最好不過。


    待明年暑熱之時,嬪妾說什麽都要將它帶去圓明園好生使用。”


    “既是送你的禮物,便隨你何時去用。”皇後也知道了甄嬛的不能有孕的情況,便也沒在這熏爐上做什麽手腳。


    送這爐子的目的,更多是要給甄嬛“長臉”,惹後宮眾人的嫉妒罷了。


    “這料子通透,色也不輕浮,皇後娘娘倒真是舍得,送這麽好的熏爐給栩貴人。”


    恬貴人瞥了那熏爐一眼,說出口的話頗有些酸溜溜的。


    畢竟她家中可是大姓富察氏,入宮兩年多,卻還是一個貴人的位份。


    安陵容這種有皇嗣的窮門小戶也就算了,甄嬛這個不能下蛋的狐媚子居然也要踩在自己的頭上了。


    拿這麽貴重的禮物,也不怕出了門去腳滑,直接把這心意給摔碎了。


    “畢竟是栩貴人的喜事兒,這再貴重的禮物都是值得的。


    待你哪一天有了身孕晉了位份,本宮也送你個漂亮又貴重的禮物。”


    皇後臉上帶著笑意,瞧起來倒是真心的很。


    但陵容隻需要聽一聽語氣,就知道皇後又在故意挑起甄嬛和恬貴人之間的“戰爭”了。


    一個沒有子嗣就能坐妃位,一個有過子嗣卻隻得了個封號,想要封妃還得靠再次有孕才行。


    果不其然,恬貴人的表情立刻就變了,她瞥了一眼甄嬛和那尊熏爐,白眼幾乎要翻上了天。


    “嬪妾一對社稷無功,二對子嗣無助,著實不該晉位,嬪妾也與皇上說過,即便要晉封,也該排在曹貴人與欣常在後麵才是。”


    甄嬛含著笑意,將這熟悉的話語說了出來,“還請皇後娘娘幫著再勸一勸皇上才好,這後宮之中的欣常在與曹貴人,都是有功之人。”


    “本宮也勸過皇上,畢竟曹貴人與欣常在都育有公主,合該晉一晉位份的。


    皇上也答應了本宮,在辦完你的封妃大典之後,便會考慮兩位妹妹的晉位之事。”


    甄嬛一方麵想要告訴眾人,無子升妃並非是她本意,另一方麵想給曹貴人與欣常在留個好印象。


    隻不過皇後在宮中久了,自然知道皇上不願意給這兩人晉位,並非是遺忘了,而是根本不喜歡她們。


    因此,即便有了公主傍身,她們二人也不過是能得皇上多看兩眼罷了,其餘什麽好處都是沒有撈到的。


    甄嬛這在所有人麵前提起,確實得了這兩人的感謝,但皇後早就提過這事兒,反而將甄嬛給壓了一頭。


    “本宮其實是想給兩位妹妹一個驚喜的,沒想到栩貴人還未升妃,就惦記著宮中姐妹了。


    此時將這消息透露給你們,怕是皇上還要責怪本宮呢。”


    “皇後娘娘時時記掛著後宮姐妹,當真是仁厚無雙。”


    曹琴默略起身行了個禮,她本就想向上爬,隻不過皇上根本不願多看啟祥宮一眼,叫她一身計謀無用武之地。


    這幾日眼見著甄嬛無子升妃,心中早就裹滿了嫉妒之意,方才甄嬛為自己和欣常在執言,倒是對她有了幾分欣賞。


    但很快,這點欣賞就被皇後的話給打消了——畢竟漂亮話說的再好,都不如實打實的求情晉位。


    隻不過,不知道皇上到底是因為哪個人的話想給自己和欣常在晉位。


    曹琴默思索著自己到底該更偏向何人,欣常在卻早就選好了大樹。


    “栩貴人也真是的,和皇上閨中蜜話,也不忘了提起其他的姐妹。”欣常在一臉促狹,惹得甄嬛都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頰。


    “欣姐姐還真是心直口快,叫栩貴人都紅了臉了。”淳常在也跟著打趣,仿佛這並非是在景仁宮,而是在永壽宮姐妹閑趣一般。


    陵容一旁冷眼瞧著,不得不承認甄嬛拉攏人的本事,悄無聲息地,就能把欣常在也變成自己人。


    當然,若是從旁人的角度看來,隻會覺得甄嬛值得深交罷了。


    “姐妹們勿要打趣我了,”甄嬛臉色還微微泛著紅,“還是皇後娘娘心疼我們,無論是晉位還是賞賜,從來都是最好的。”


    眼見著甄嬛要把她晉位的功勞推到自己頭上,皇後急忙搖了搖頭,“皇上政事繁忙,平日裏最喜找妹妹排憂解難,說些心裏話,與其說是本宮的功勞,不如說是妹妹得皇上寵愛。


    若是後宮中的諸位妹妹都能像栩貴人一般,太後和本宮便能徹底放心了。”


    “皇後娘娘,說來說去,您可是忘了說栩貴人的封妃大典定在哪一日了。”


    陵容聽的犯困,終是忍不住問出了這個問題,“也不知道時間是否來得及,我還想為栩貴人送些賀禮呢。”


    “是啊,皇後娘娘,還有幾日我們就要稱呼栩貴人為栩妃娘娘了。”


    欣常在也應和著,瞧著她的表情,倒是真的為甄嬛晉位而高興。


    “瞧你的急得,”皇後娘娘笑嗔一句,“定在了下個月十五,本宮叫欽天監看了,是個好日子。”


    “那算來還有二十日呢,看來晟嬪的禮物,是趕得及送了。”


    “那是自然,隻不過我除了繡工,倒也沒什麽其他的本事,栩貴人可不要嫌棄才是。”


    甄嬛搖了搖頭,倒是很認真地說了一句不會,“妹妹的繡工,就連皇上都連連稱讚,可惜我手上卻沒有晟嬪的一件繡品拿來珍藏,我可是遺憾了許久。”


    “既然栩貴人這般喜歡,那我也定是要在這封妃大典前拿出一件了。”


    陵容嘴上答應的痛快,心中卻在盤算著到底要送些什麽才行。送些帕子顯得小氣,送些衣物吧,又總覺得會重蹈前世覆轍,被甄嬛給轉手送出去。


    沒想到這開口一問,反倒把自己給搭進去了。陵容心中嘟囔著,她這一手繡活可是娘親教的,就算是送給甄嬛也不能敷衍,否則丟的可是自己娘親的臉麵。


    直到從景仁宮離開之後,陵容還在心中盤算著,到底應該為甄嬛送些什麽禮物。


    畢竟她也不知道,前世皇後的手段這一世還會不會用,若是皇後打算等甄嬛封妃後再料理她的話,自己這禮還真的省不了了。


    “想什麽呢,叫了你一路,居然連頭都不回。”夏冬春替陵容撲了撲兜帽上的一點浮雪,“該不會因為那毒婦封妃,而你自己沒有難過吧。


    皇上也真是的,這有孩子的都沒封妃,她一個連孩子都生不了的,憑什麽啊。”


    “皇後娘娘不是說了,憑她得寵,憑她能為皇上排憂解難。”


    夏冬春哦了一聲,她本就是沒什麽小心思的人,叫她騎馬學一學劍舞倒是可以,叫她做什麽為皇上排憂解難的知心人可就難為她了。


    “入宮就得寵,做過那麽多錯事兒,皇上居然還能原諒她,我甚至都懷疑,她是不是畫本子裏的那個絕代佳人了。


    男男女女的,都喜歡她,無論她做了什麽事兒都是有情可原被逼無奈。”


    “我們夏常在看得倒是透徹,怎得不試試自己做那個絕代佳人,也拿個妃位坐一坐。”


    夏冬春一臉不屑,她摸了摸自己的臉蛋,“本小主本來就風華絕代,皇上不懂得欣賞罷了。


    有眼光的人啊,都不會拋下本小主,去選那個什麽栩貴人的。”


    夏冬春這自信感,是陵容完全沒有的,她仔細瞧了瞧夏冬春的相貌,倒也真是個獨樹一幟的美人兒。


    “是是是,夏常在美貌舉世無雙,如今明珠蒙塵,隻消稍稍忍耐,終有一日會大放異彩的。”


    陵容十分敷衍地安慰了夏冬春一番,偏生夏冬春最是吃這一套,立刻高興地嘴角都彎了。


    “所以夏常在來找我,到底有什麽事啊。”


    兩個人就這般躲著人群打趣著,已經來到了承乾宮的門口。夏冬春自來熟地跨過大門,直奔著攸寧所在地偏殿而去。


    “是關於恬貴人的,她有孕了。”夏冬春說起這話來十分平淡,她招呼著芳林將攸寧抱給自己,一臉高興地逗攸寧玩兒。


    “有孕多久了?”


    “嗯......也沒多久吧,我的人查不出來具體的月份,你要是想知道,直接問何桉鳴不就行了。”


    陵容皺著眉毛,並不覺得自己能從何桉鳴口中問出什麽消息來。但恬貴人有孕便有孕了,對自己倒是也沒什麽壞處。


    “那她倒是沉得住氣,今日在景仁宮中,居然沒有被刺激地將有孕一事說出來。”


    “吃一塹長一智,這道理我都懂,對不對呀,我們的小攸寧。”


    夏冬春抱著攸寧玩,和陵容說起話來,倒是有幾分漫不經心。好在陵容的目的就是探聽消息,對夏冬春的敷衍並不在意。


    陵容本想著趁這個機會有孕,沒想到被恬貴人搶了先。但這樣也是好事一樁,畢竟她可是姓富察的,皇後對她的防備隻會多不會少。


    “那你呢,可有好消息?”


    “我?怕是沒什麽緣分,不過我有攸寧陪,也就足夠了。”夏冬春倒是不太在意,她捏著攸寧的小手,不忘了用她那甜的發膩的聲音和攸寧說一句是不是啊。


    陵容這身上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她抬手試圖將女兒給奪過來,卻被夏冬春一個轉身給躲開了。


    “知道的呢,這是我和皇上的孩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攸寧是我和你生的呢。”


    夏冬春愣了一下,轉頭盯著陵容看了好一會兒,“那攸寧叫幹爹也行。”


    這一句話叫陵容口中的一萬句都給堵了回去,她本想勸夏冬春再想些辦法討皇上喜歡,早日生個孩子坐穩位置,如今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恬貴人應該不知道你察覺了她有孕的事吧。”


    “她不知道,但是她宮中的人大部分都是富察家送進來的,倒也不用太過擔心。”


    陵容點了點頭,富察家送了一個女兒進宮,一定是做了許多準備的,但是陵容又總覺得,皇後或者是太後應該也有所準備才是。


    要是叫他富察氏的女兒生下皇子,可比華妃還叫人心驚,畢竟作為第一大姓,恬貴人做到貴妃乃至皇貴妃都是使得的。


    她的宮殿中若是沒有皇後的人,怎麽想都不可能。


    “大部分是,那......便有一部分不是,夏常在你知道這些都是誰的人嗎?”


    “我是來陪攸寧玩的,你倒是會使喚人。”夏冬春哼了一聲,嘟囔著陵容著實是有些得寸進尺了。


    “這畢竟是在宮裏,可不是我們夏家的後宅,我也隻能派人打聽,不出意外的話,是查不出來的。”


    陵容點了點頭,有夏冬春這句話就足夠了,證明這恬貴人的身邊,定是有太後娘娘的人。


    看來這個老狐狸早就有所準備,前世恬貴人被甄嬛一個故事嚇得瘋癲,其中怕是還有太後的手筆呢。


    這一世想要保住恬貴人腹中的孩子,怕是不太容易呢。


    陵容正想著,小池子便從外麵趕了進來。他瞧了夏冬春一眼,便湊近陵容身邊,低聲說著奴才有事情稟報。


    “夏常在,我有些事情處理,有什麽需要,找芳林就好。”


    不等夏冬春回話,陵容便帶著小池子出了門,“什麽事情,這麽神秘。”


    “是太後娘娘派人過來傳喚小主,說隻讓小主一個人去壽康宮,誰都不許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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