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敬妃在宴會上出了一次事兒之後,她便不大出門了。


    直到秋季蕭瑟過後,寒冷的冬季來臨,她才有出門給皇後請安的意思。


    隻不過皇後還是要做出一副賢後的樣子,勸慰敬妃不需要這般在意規矩,身子越來越重了,不來請安也是沒有關係的。


    皇上也三番五次地囑咐敬妃,無事便不要出門去了,免得雪天路滑,動了胎氣。


    見皇上與皇後都這般說了,敬妃便借坡下驢,立刻答應了下來,更加心安理得地住在鹹福宮,不出去接觸其他人了。


    隻不過皇後還是會送些東西,什麽血燕,補髓丹之類的,統統不要銀子一般大量送去鹹福宮。


    但敬妃有孕,不敢隨意用皇後給的,隻能叫太醫反複查過,才敢飲下。


    而這些東西也確實是好,就連她腹中的孩子都比過去強壯許多,就連太醫都說,一定會是個健壯的皇子。


    但是皇子這個消息被敬妃瞞了下來,畢竟讓後妃知道了,少不得盯她的肚子盯得更緊一些。


    “姐姐,這許久不見,妹妹瞧你,好像豐腴了許多。”


    陵容瞧著敬妃的肚子,總覺得這胎兒比同月份的要大的多。


    “倒是叫太醫瞧過了,一是孩子發育的好,身體健壯。


    二是這孕期女子都會遇上的,腳和腿都腫脹著,才顯得豐腴了不少。”


    敬妃頗有些不好意思,她解釋一番之後,又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真的胖了很多嗎?”


    頂著敬妃希冀的目光,陵容點頭不是,不點頭也不是,她隻能換了口風,提起胎兒過大會不好生產的事兒。


    “這事兒太醫也反複強調過,但如今還好,並沒有到那難產的地步。


    不過妹妹的擔心也不無道理,之後我與太醫商議一下,看看這飲食上要不要調整。”


    見敬妃放在心上,陵容便也不再多言,隻不過她還是下意識地問了一句,“照顧姐姐的太醫,可信得過?”


    “這一點妹妹放心,完全信得過。”敬妃倒是對此信心十足,但她並沒有說明那太醫信得過的原因,陵容也不好多問,便將此事放過去了。


    畢竟敬妃年歲不小,又見過宮中這許多事情,想必她也是有所考量的,不需要自己太過擔心。


    但陵容又看了看敬妃肚子,隻覺得這肚子還是有些大了。


    “你一來就隻管著問我了,攸寧最近幾日如何?


    這剛入冬就下雪,她沒染上風寒吧。”


    提到攸寧,陵容這注意力就被帶走了,她展顏一笑,“攸寧都好,這段時間身子養的好,換季也沒那麽容易染病了。


    隻不過平時身強體壯的芳林倒是病了,整日嚷嚷著要陪攸寧玩兒呢。”


    “這可不行,你要攔著點兒芳林,”敬妃慌忙阻攔著,“攸寧畢竟人小,若是被芳林傳染了,又要好一番折騰。”


    “都不需要我開口,我們照水早就攔著芳林了。”


    陵容笑著看了看照水,照水立刻會意,提醒著陵容,該帶著攸寧公主出去玩了。


    “那妹妹回去看著點小攸寧吧,答應的事兒,要必須做到才行。


    小心攸寧見不到你啊哭起來,這我可要心疼的。”


    “哪裏就那麽嬌氣了,還惹得姐姐為她討公道。”這樣說著,陵容還是笑著起身,拜別了敬妃娘娘。


    兩人出門之後,照水便好奇的問陵容為何這麽急著出來,畢竟小主並沒有說要帶著公主出去玩之類的話。


    “我們留在那裏太久了,早點出來也好。”


    陵容偶爾去看敬妃,不過是為了聯絡聯絡感情而已,可不是想成為背鍋的冤大頭的。


    沒想到,離開鹹福宮之後就開始下雪,本來以為是星星點點的一點,卻沒想到風越吹越大,雪花也越來越大,一片一片砸向眼睛,陵容與照水幾乎都要看不清眼前的路了。


    突然,有個人直接撞進了懷裏,陵容幾乎站立不住,還是照水扶著才勉強止住了後退的步伐。


    陵容抬手擋著風雪,勉強能看清楚麵前站著的是個孩子。她下意識蹲下來,才得以看清麵前這人竟然是五阿哥。


    “五阿哥?你怎麽在這裏,負責伺候你的嬤嬤呢?”


    五阿哥叫了一聲晟娘娘,便被風雪嗆的咳嗽。


    如此摸樣,陵容又哪裏能丟下他,但這裏離承乾宮還遠,陵容隻好把他帶著,和照水一起把人送回了春禧殿。


    誰知道,一進春禧殿,五阿哥便一臉驚恐,站在門口說什麽都不願意進去。


    但是門外大風大雪,陵容和照水吹的久了也有些受不住,便好說歹說地勸著五阿哥,先進到殿中暖一暖身子。


    五阿哥一回來,他身邊伺候的嬤嬤便衝了上來,抱著五阿哥左看右看,心啊肝兒啊的亂喊一通。


    若不是陵容在一旁咳嗽了一聲,這嬤嬤都看不到陵容在呢。


    “奴婢給晟嬪娘娘請安,五阿哥身子弱,我這是擔心他,才沒立刻給娘娘請安的,還請娘娘不要怪罪奴婢。”


    “這些都是小事,先派人去請太醫過來吧。五阿哥吹了許久的冷風,若是染了風寒就不好了。”


    陵容並不在意這嬤嬤請安與否的問題,她更好奇的是為什麽五阿哥突然跑出了春禧殿,總不至於是這個嬤嬤苛待他吧。


    看這嬤嬤關心的樣子,以及急急忙忙去找太醫的態度,完全不像是會苛待的。


    “五阿哥,可以和我說一說,為什麽不願意待在春禧殿嗎?”


    “我......”五阿哥瑟縮了一下脖子,他左右瞧了瞧,仿佛是擔心被誰聽到一般,“晟娘娘,這春禧殿,鬧鬼!”


    鬧鬼這兩個字一出來,陵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她看了照水一眼,方才又看向五阿哥,“能和我說一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那天晚上,兒臣正在睡覺,突然就看見有個黑影站在門口。


    兒臣以為是嬤嬤,便叫她離開,但那個黑影卻一動不動地。


    兒臣覺得奇怪,便又喊了一聲,那黑影動了,但是越來越近。


    甚至已經開始一點點進了屋子裏,先是頭,然後是肩膀,黑乎乎的一團,不斷地蠕動著爬進來。”


    五阿哥說的繪聲繪色,邊說還邊帶著陵容向自己住的地方走,他指著那道門,“就是這裏,那個黑影最後完全鑽進去了。


    我嚇得縮在榻上,很大聲的斥責那個黑影。


    但是黑影隻停了一瞬,就鑽進了床榻下麵。”


    “床榻下麵?”


    陵容透著那門縫象征性地看了一眼,一時之間也不敢確定五阿哥說的是真是假。


    畢竟自己都能重生了,鬧個鬼什麽的,似乎也並非沒有可能。


    “是啊,晟娘娘,從那天以後,我就不敢睡在榻上了。


    兒臣聽聞……聽聞之前的端娘娘就是死在這榻上的,是真的嗎?”


    五阿哥那樣子好像是怕極了,他躲在陵容背後,說什麽都不肯出來。


    陵容隻好蹲下來安慰他,告訴他端妃雖然住過春禧殿,但離世之時是在儲秀宮的,不可能在這榻上。


    但五阿哥卻固執地認為這床榻下有鬼,不肯再接近一步了。


    陵容更不會大著膽子過去,管它到底有鬼還是沒鬼,離遠點總是沒有錯的。


    這般想著,她便帶著五阿哥回了正廳,剛好周太醫也到了,“周太醫不必多禮,先為五阿哥診脈吧,他剛剛在風雪中跑了許久,若是受寒就不好了。”


    不過五阿哥才吹了風,這身體即便受寒,隻怕也查不出來。


    但陵容不想惹禍上身,讓太醫診一診是最為安全的。


    “五阿哥無事,煮一碗驅寒湯飲下就好了。”


    “無事便好,五阿哥人小,我這心裏也七上八下的。”陵容跟著周太醫一同起身,打算借機一同離開,但五阿哥立刻就跟了上來,一臉不願意放陵容離開的樣子。


    “五阿哥,可是身體上有哪裏不舒服嗎?”


    五阿哥搖了搖頭,他拉住了陵容的旗裝下擺,“晟娘娘,兒臣害怕。”


    “若是害怕的話,不如叫皇上來陪一陪五阿哥吧。”


    陵容再次蹲了下來,她摸了摸五阿哥的頭,滿臉都是溫柔的笑意,“這樣可會安心一些。”


    “真的嗎?”五阿哥眼睛一亮,但下一秒他的語氣又弱了下來,“可是這般天寒地凍的,皇阿瑪,會願意來春禧殿嗎?”


    “一定會的,五阿哥這般思念皇上,又遇見了那奇異之事,皇上定會趕過來的,不會叫你擔驚受怕。


    隻不過,五阿哥還是要允許我向皇上稟告,說明來龍去脈才好。”


    五阿哥這才點了點頭,他放開了拉住陵容的手,迅速地坐回了椅子上,“那就辛苦晟娘娘了,我在這兒等著皇阿瑪過來。”


    陵容緩緩起身,看著五阿哥那副模樣,終於相信了皇上當時所說的話。


    果真啊,皇室中人慣會偽裝,五阿哥的目的本就是皇上,自己不過是個傳話的罷了。


    但陵容到底也沒有騙孩子,她帶了春禧殿的一個小丫頭一起去了養心殿,將五阿哥的情況一五一十說了。


    皇上雖然答應了去看望五阿哥,隻不過眼下忙不開,隻能等著晚膳了。


    他甚至還邀請著陵容一同前去,卻被陵容以還要陪著攸寧玩耍給推拒了。


    在離開養心殿後,這風雪便弱了下來,宮道上都是處理積雪的宮人,一個個遇到陵容,都老老實實地行禮問安。


    陵容遠遠地好像還看到了淳常在的身影,急匆匆地向養心殿走去,也不知道是要做些什麽。


    沒想到,晚間陵容就得知了消息,原來是淳常在有了一個月的身孕,今日急匆匆的,就是為了告訴皇上這個喜訊的。


    而且,皇上為了淳常在,還體貼地送她回碎玉軒,當晚就留了下來。


    至於五阿哥,皇上隻是派蘇培盛過去瞧了瞧,又問過了周太醫五阿哥的身子,便安安心心地在碎玉軒陪著淳常在了。


    畢竟什麽鬧鬼之言,皇上是不相信的。


    更何況端妃是死在儲秀宮,就算是鬧鬼,也鬧不到春禧殿去。


    在皇上心裏,五阿哥不過是找個借口,叫自己更關切他些。


    有孺慕之情沒有問題,動了不動的腦筋,就是他的不對了。


    要不是看在五阿哥年歲還小,身體也不好的份兒上,定是要訓斥他幾句的。


    隻不過皇上沒有去看五阿哥,反倒是苦了陵容,五阿哥時不時便要來承乾宮求見,問陵容是不是皇阿瑪不在意自己了。


    陵容也隻得告訴他並沒有,當然也借了這個機會,叫五阿哥可以安安心心養病。這身子好了,皇上自然就會去看望他了。


    但五阿哥又不傻,生著病的時候,皇阿瑪都不願意多來春禧殿。


    身子好了,隻怕又要被送到宮外,到時候就更見不到皇阿瑪了。


    這晟嬪也是個不管用的,一個嬪位的寵愛,都要爭不過那個什麽淳常在了。


    看來還是要聽額娘的話,換一個妃嬪試試。


    自從陵容和五阿哥說完養好身子的話之後,五阿哥便不再來承乾宮了。


    他更多的是去敬妃與淳常在的宮中,因為去的頻繁,還能時不時多見到皇上幾麵。


    不用再費盡心思與五阿哥周旋,陵容也樂得清閑,她怎麽看不出,五阿哥和四阿哥的心思相似,都想叫皇上重視自己呢?


    好在攸寧是女孩,不需要算計到這般田地。


    但如今淳常在有孕,對陵容來說也是一個好機會,若是能夠抓住這個時機有孕,倒是不擔心會被皇後娘娘針對了。


    畢竟打胎這件事情,皇後針對的不是某一個人,而是後宮所有人。


    算了算自己的月事將近,陵容也開始著手準備香料,預備著月事結束個三五天之後,就將皇上邀來承乾宮。


    畢竟她查到月事後的幾日,女子最易有孕,不管是真是假,嚐試一下總是沒錯的。


    而用香料隻不過是讓皇上情動,最好是食髓知味,多留幾日罷了。


    但陵容這邊在準備之時,敬妃那兒卻又出了問題,聽聞她胎氣大動,隻怕孩子要保不住了。


    而這動了胎氣的原因,竟然是五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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