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那個去倚梅園蒔花的流朱?”恬貴人略略思考,似乎也隻剩下這麽一個人,“也好,她好像是甄嬛從甄府帶過來的,知道的東西比那小太監多些。”


    陵容點了點頭,隻不過她想的其實另有其人,就是那個如今還跟在甄嬛身邊的浣碧。


    流朱的骨頭要硬的多,隻怕恬貴人用盡了手段,也得不到想要的東西。


    但浣碧可就不一定了,哪怕從她口中挖不出甄嬛的秘密,也能利用她娘親是罪臣之女的事,將甄嬛死死捆住。


    皇後用的不就是這一手嗎,若是恬貴人也知道了,不知道會鬧出什麽花兒來。


    “小允子的傷勢何太醫都清楚,貴人不妨問一問。他差點命都丟了,也沒說出任何不利於甄常在的話。


    那個流朱骨頭隻會比他更硬,貴人想必很難得到什麽有用的消息。”


    陵容略看了何桉鳴一眼,方才將目光重新放到恬貴人身上,“貴人不妨查一查浣碧,也許會查到點不一樣的東西。”


    恬貴人覺得有些莫名,她也跟著陵容的目光也看了一眼何桉鳴,“浣碧跟著甄嬛去了寶華殿,倒是沒那麽容易。”


    陵容當然知道這事兒不容易,此時提起浣碧,也不過是給恬貴人一個方向罷了。


    查不到無傷大雅,查的到當然更好。


    “還有一個人。”反正都說了,陵容也不介意多說上幾句,“恬貴人還記得溫太醫嗎,他曾經被皇上從太醫院除名,但卻被甄常在又給調了回來。


    想必不用嬪妾多說,貴人也猜到這其中的彎彎繞了。”


    這個好查。恬貴人此時眼睛都亮了,如今把甄嬛送去寶華殿祈福根本不夠,送進地府裏給自己的孩子道歉才行。


    不隻是恬貴人,就連陵容也是這般想的。隻不過她不想再衝鋒陷陣,更想在暗處出一出主意。


    好在自己真的沒看錯,恬貴人確實是一把好用的刀。


    雖然磨刀的時間長了點,但確實一出手就將甄嬛給拉下馬了。


    “何桉鳴,溫太醫的事兒,你知道多少。”恬貴人一抬手,何桉鳴就老老實實走了過來。


    “除了醫術……微臣對他家中之事倒真不太了解,但他做醫士的時候,就常常去端妃娘娘那裏診病。


    當然,甄常在的永壽宮是去的最勤的。”


    “最近一段時間,知道他開過什麽方子嗎?”


    何桉鳴同樣看了陵容一眼,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應該是一個助孕方子,我問過一次,隻不過溫太醫很謹慎,並沒有說具體的配方。”


    雖然何桉鳴不知道配方,但陵容卻知道,那方子大概率是沈眉莊給甄嬛的。


    與當時被陵容散播出去的那張皇後娘娘的方子定是不同的,看來沈眉莊對甄嬛,確實是非常好。


    “你們兩個在打什麽啞謎,”恬貴人皺了皺眉,“難不成甄嬛已經有孕了?”


    “不排除這個可能。”何桉鳴倒是挺鄭重地點了點頭,“溫太醫的醫術極佳,甄常在的身子又一直在調理,有孕不無可能。”


    其實陵容也在猜測,甄嬛此時是不是已經有孕,畢竟沈眉莊應該很早就把方子給她了。


    若是她真的有孕,隻怕要憑著這個孩子再次翻身啊。


    而且她這個時候被禁足在寶華殿,除了恬貴人和自己,想必是不會有人還把眼睛放在甄嬛身上的。


    她若是有孕,豈不是要安安穩穩地生下來了。


    不過若是真的有孕,倒是更好把她和果郡王捆在一起。


    現在隻盼望娶了福晉的果郡王,可以多來後宮看看太後娘娘,不然到需要栽贓的時候,可就沒證據能用了。


    “管她那麽多,就算她有孕,也不過是個被禁足的尼姑罷了。”恬貴人思索著如何把流朱和浣碧兩個都好好審一審,倒是沒把甄嬛可能會有孕當一回事。


    畢竟都是無根無據的猜想,恬貴人並不打算付出太多精力。


    “至於溫實初那邊兒,你們兩個想辦法。”恬貴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喃喃自語是不是自己也該去泡一泡溫泉。


    “小主,您的身子早就養好了。”何桉鳴聽見恬貴人在那裏自言自語,著實有一種被輕視醫術的感覺。


    “你要是醫不好,就白養你了。”恬貴人可不想在這裏看別人的肚子,她微微瞥了一眼陵容,直等到陵容行禮,才昂著頭走。


    何桉鳴與陵容對視一眼,對恬貴人這性子都頗有些無奈的感覺。


    恬貴人已經習慣將兩個人都當成自己手底下的奴才了,此時什麽話都敢對陵容說,不過是覺得她隻會乖乖的做事罷了。


    畢竟陵容這肚子裏的孩子能保住,還要靠她們富察家培養出的太醫呢。


    “那便請何太醫,好好關注一下溫太醫吧。


    以我對甄常在的了解,她應該會吩咐著溫太醫照顧惠貴人,淳常在和端妃娘娘。”


    陵容本想著叫恬貴人去查溫實初與甄嬛的關係,尤其是在她們二人在宮外之時。


    隻可惜恬貴人並不在意這些事情,想必也是覺得甄嬛與果郡王的事兒都鬥不倒甄嬛,一個小小的太醫就更無可能了。


    隻不過陵容的目的,是想讓甄嬛失去太醫這個助力罷了。有一個好的太醫,想下藥都很是困難。


    自己都被毒蛇咬中差點死了,還不是被從鬼門關裏拉了回來。


    “最近微臣帶了一個叫衛臨的醫士,”何桉鳴知道這個醫士是陵容所拉攏過的,此時故意提起也不過是起了些試探的心思,“安小主覺得,這衛臨如何。”


    “衛臨是個腦子活泛的,”陵容隱隱猜到了何桉鳴提起衛臨的原因,但她卻突然有了個新的想法,“如果叫衛臨去認溫太醫當師父,想必我們能探聽到更多消息。”


    “如果小主確實他足夠忠心,倒是個不錯的辦法。”


    何桉鳴倒是不太在意這衛臨拜何人為師,如今自己已經在皇上麵前掛上了名,並不怕溫實初收一堆徒弟動搖自己的地位。


    更不用說溫實初隻是個醉心醫術與甄常在的人,他想必也沒太多惡劣的心思。


    “多拜個師父,他又怎麽會拒絕。”


    陵容也是好奇,如今沈眉莊對皇上大概也是失望的,她還會不會與溫實初廝混在一起呢。


    這個太醫如今可是害了她的好妹妹的太醫,清高氣傲的沈眉莊,怕是很難再接受了。


    恬貴人的動作很快,流朱在倚梅園蒔花沒過三天,就被調去了延禧宮中。


    隻不過她在延禧宮中也是做些灑掃的事,再不能像在甄嬛那個寵妃身邊一般,隻做些輕鬆的活計。


    而小允子被救了小命之後,便想去內務府記名,等待著重新分配。


    不過陵容到底還是想進一步收買他,便將皇上請來承乾宮中求了個情,叫小允子跟他的哥哥小成子做伴去了。


    “你久不去養心殿見朕,如今好不容易請朕過來,卻是要給一個小太監求情。”


    皇上本來斜靠著,見陵容親手捧著藥膳過來,難得有些關切之色,“你如今懷著孕,這些小事兒叫下人去做就是了。”


    這兩句話陵容不知道聽過了多少次,隻覺得自己的耳朵都有些起繭子了。可是若有一次不好好盡心,這皇上便要覺得自己在敷衍了事。


    “嬪妾喜歡親手為皇上做這些,要不是有孕,真想親自下廚,讓皇上試試嬪妾的手藝。”


    為著今天能成事,陵容有意打扮地更清爽些,她那聲音較之從前更像純元皇後。


    皇上一時失了甄嬛這個替代之人,難免又將對純元皇後的感情移到陵容身上來。


    尤其是陵容如今有孕又病弱,皇上就算有更喜歡的,也下意識想要多關切些。


    這短短一年間,多少個孩子被算計落下,如今又隻剩下這一個,叫皇上是又喜又憂。


    生怕表現的太過關懷,又惹得哪個妃子心生妒忌,做出些過火的事情來。


    “倒是提醒了朕一件事兒,”皇上瞧著照水把陵容扶著坐下了,才緩緩開口,“便在承乾宮中設個小廚房吧,她們照顧你的飲食也方便些。”


    聽見能設個小廚房,陵容倒是開心不已,這樣一來想吃些家鄉的小菜,也不必再額外拿出些銀子了。


    “嬪妾謝過皇上,”陵容主動將那藥膳向皇上那邊推了推,“不瞞皇上,嬪妾自從有孕,就時常想吃些家鄉的小菜。


    如今得了這個小廚房,皇上日後來承乾宮,就能和嬪妾一起嚐個新鮮了。”


    “此事不急,你養好身子,將孩子安安穩穩的生下才是要緊事。”


    皇上位極尊貴,那些上好的膳食早就都用過,對這些滿足口腹之欲的東西,其實並不太在意。


    如今除了前朝那些勢力越來越大的臣子叫他記掛以外,也就是陵容的肚子了。


    前些日子民間就開始傳些中宮失德的流言,若是這個孩子再保不住,隻怕朕為君不正的傳言也要出現了。


    眾口鑠金,不得不防啊。


    “嬪妾知道,平日裏都小心著,太醫也常常過來把脈。


    何太醫的醫術極佳,嬪妾這心中也安穩了不少。”


    皇上聽見何桉鳴的名字,倒是點了點頭,畢竟他能將兩個踏進鬼門關的人給拉回來,這醫術就絕對是頂尖的。


    隻不過他不肯這麽快就升官職,倒是個能安的下心做事的。


    “怎麽小心都是不為過的,芳林與芳華兩個,可還得力啊。”


    “芳林與芳華兩個都是得力的,”陵容這些日子做的事情都避著這兩人,生怕她們將事情傳到皇上耳朵裏去,“嬪妾吃穿用度,都有她們二人照料。


    照水與芳菁姑姑,都輕鬆不少呢。”


    皇上這才點了點頭,陵容這宮中微微有些香氣,倒叫他放鬆的很,甚至已經有了一些困意。


    陵容瞧了香爐一眼,為著叫皇上能同意自己的求情,連舒緩身心的香料都給用上了。


    見皇上已經有了困意,陵容連聲音都放輕了,“皇上不如去榻上休息一會兒,想來是政事繁忙,麵上都有些疲憊之色了。”


    “是有些困倦。”皇上本就打算留宿,此時便沒有拒絕陵容的提議。但他也不肯動動身子,靠著那玲瓏枕昏昏欲睡。


    陵容還想張口勸上一句,但卻被蘇培盛給攔住了。


    “小主早些休息著,皇上這裏奴才守著就是了。”


    陵容撫著肚子,又瞧了瞧已經合眼休息的皇上。畢竟孩子要比皇上重要的多,既然有蘇培盛在,自己放心去休息就好了。


    “辛苦蘇公公了,”陵容叫照水遞上些金葉子,“我叫小池子過來,蘇公公與小廈子,也能休息休息。”


    蘇培盛將這些金葉子塞進懷裏,但是他拒絕了小池子的幫忙,表示這守夜,隻能自己與小廈子來。


    “皇上啊,不太習慣陌生人伺候,否則夜中便睡不好。


    這些守夜的小事兒交給奴才做就是了,小池子還是護著小主才好。”


    見幫不上忙,陵容樂得將這些事兒都丟給蘇培盛,自顧自去內殿睡舒服的大床。


    許是皇上已經睡的熟了,這一夜皇上並沒有去內殿打擾陵容,隻是在暖閣獨自睡了一覺。


    第二日一早,更是不需要陵容的伺候,天還未擦亮就去上朝了。


    待陵容醒來之時,就聽聞小允子在暖閣跪著呢,說是要向小主謝恩,叫他能與哥哥在一處。


    “奴才雖不是一路跟著小主的,但這好處卻都被小主給送到麵前。


    若是有機會,奴才願意為小主肝腦塗地。隻要小主需要,無論奴才身在何處,都會是小主的人。”


    陵容安穩地坐著,聽著小允子說些表忠心的話語,但她其實並不相信小允子真的會忠心於自己。


    畢竟前些日子還被沈眉莊折磨的不成樣子,卻仍沒有吐出甄嬛的任何秘密。


    “別多想了,與你的哥哥小成子一同在四執庫當差,互相幫助著才是要緊事。


    他之前的病應該已經好利索了,有你的照顧,在這宮中過的不會差的。”


    陵容叫小池子將小允子給“扶”了起來,不等小允子又要跪下表忠心,便搶先開了口。


    “若是你總覺得受之有愧,便為我去做一件事兒吧——看看小廈子,平日裏都與誰接觸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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