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我身邊的人都很激動,但課還是要上的,我翻開書,右手拿起筆,左手捂住了許梨正在盯著我的那張八卦臉。


    許梨是個美人胚子,標準的瓜子臉,我一隻手就把她的臉捂得嚴嚴實實,隻要我的手指不分縫,她就看不見我,同樣,我也看不見她的八卦眼。


    老師已經開始講課,許梨玩笑開夠了,挪開了我的手,沒再盯著我。


    離下課還有十分鍾,我的肚子開始以一個不規則但頻繁的頻率咕咕叫著,無心聽課,我數著秒針轉動的次數,等待著這度秒如年的十分鍾。


    還有兩分鍾,老師不講課了,我火速收拾好書包,下課鈴一響,就往外衝。


    無奈,我坐的位置在教室最裏麵,等我走到教室門口,已經有很多同學在堵著了。


    我一個小碎步一個小碎步地邁著,還順道接了個許星朗的電話。


    “我到食堂了,你想吃什麽?”


    我看了看樓梯上的一顆顆烏黑的後腦勺,不覺驚訝,“你怎麽這麽快,我還沒下樓呢!”


    “我跑的快,下課鈴一響我就衝出去了。”


    瞧瞧,同樣的反應速度,人家都到食堂了,我還在頂樓挪步呢,我究竟是哪步沒跟上?!


    來不及細想,人家問我要吃什麽呢。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著,“我要吃四樓左手邊第二家的牛肉餃子,還要醬油加蒜…”


    話沒說完,我突然想到,如果許星朗不吃蒜,我吃蒜的話,他肯定會非常難受,所以我改口道:“還要醬油。”


    “還要其他的嗎?”許星朗在電話裏問道。


    “不要了不要了。”


    “好,你慢點走,不急,我占好座位了。”


    “嗯好。”


    食堂離教學樓不遠,從下課的人流中艱難地擠出來的我,拉著許梨還有江雪笙像平常一樣以最快的速度走了過去。


    到了一樓,許梨和江雪笙就和我分開了,臨別前,還很有默契地同時向我比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


    嗯,我加油……


    還怪難的。


    我挑著人群中的空隙,一步兩個台階往上竄,快到四樓的時候,我放慢了速度,平複著自己的呼吸。


    我在心裏默念,要優雅,要體麵,不要氣喘籲籲地讓人家覺得我很著急見他。


    雖然,確實有那麽一點著急。


    許星朗剛剛發消息告訴我,為了方便我找,他特意站了起來。


    他很高,氣質又出眾,站在人群裏,一眼就能認出,根本不需要我費什麽力。


    雖然昨天已經沒有那麽緊張了,但今天算是我和他吃的第二次正餐,我還是有點緊張得不知所措。


    我一邊順氣一邊在心裏埋怨自己,我為什麽非要走出心裏那道坎去和一個男生接觸呢,不會和男生相處就不會了,我一輩子避開男生不行嗎,非要遭這個罪。


    可是這是我自己要邁出的一步,無論如何,我要走下去。


    我站在他看不見又不妨礙別人的地方等了一會,等到我的呼吸差不多平穩了,才去找許星朗。


    他一直背對著我,我以為要等我走到他對麵坐下來他才會發現我,沒想到在我離他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一直向那邊張望的他,像是感應到了我一般,突然轉了身,笑著衝我招著手。


    很奇怪,那一瞬,一種宿命感從我的心底開始直衝天靈蓋。


    無形中,似是有條線,將我和他拴在了一起。


    就好像,不管我在哪,他都能找到我。


    我壓下心裏那異樣的衝動,沒有發呆很久,我就回過神,淡定地走了過去,在他對麵坐下。


    他麵前的是一份油潑麵,是我最喜歡吃的那家。


    我在心裏默默記著,看來我們的口味有點像。


    而我這盤餃子旁邊不光有我要的醬油和辣椒,還有一小碟蒜泥。


    我看到蒜泥之後有點沒反應過來,我記得我沒有說出來,難不成他真的會讀心術?


    思來想去我還是問了一句,“我沒說要蒜泥啊。”


    許星朗解釋道:“我剛剛打電話的時候,好像聽到你說了蒜,但又馬上改口了,我不確定我聽的對不對,所以我就單獨舀了一碟,這樣你喜歡的話可以再加,你不喜歡的話也不會影響那碟醬油。”


    末了,他又補充道:“你要是不喜歡的話我幫你拿走吧。”說著就要來拿這碟蒜。


    我忙用手擋著,“不不不,我喜歡,牛肉餃子不蘸蒜泥簡直沒有靈魂。”


    況且我都想了好久了,平時怕影響社交不敢吃,好不容易今天下午沒課,我一定要過把癮。


    許星朗聞言伸回了手,“那我是沒聽錯了,不過你後來為什麽又不要了?”


    我摸了摸鼻子,有點不好意思,“我是怕你不吃蒜,我要是吃蒜的話你多難受。”


    許星朗點了點頭,隨後笑了笑,“我吃蒜,沒關係的。”


    “你真吃啊?”我還在懷疑。


    他笑意不減,“真的。”


    我怕他是為了遷就我才這麽說的,於是我拿著蒜碟在他麵前晃了兩圈,見他沒有絲毫不適,我才信了他的話。


    然後我滿意地放下了蒜,他笑出了聲。


    …


    我發現他真的好喜歡笑,我跟他相處這兩天,每次見他他都會笑。


    這讓我有些懷疑,是我比較好笑嗎。


    但我又覺得不是,因為他的笑看不出一點嘲諷的意思,是那種發自內心的開心而引發的笑。


    哦對,許梨說了,他笑是因為喜歡我…


    我很相信許梨,可我又覺得這個想法有點像普信女…


    一定是我沒理解到位。


    老師也說過,換湯不換藥…


    那我再理解理解,他笑是因為我,但不一定是因為喜歡我。


    我思來想去,一定是我太幽默了,他笑點太低。


    這個認知讓我也開心了不少,因為我很喜歡別人被我逗笑。能給別人帶來快樂,我會比我自己高興還要開心。


    此刻我的肚子已經開始咕咕叫了,我把飯錢轉給他,就把蒜泥放進醬油裏攪了攪,而後把視線轉向那盤牛肉餃子,一瞬間兩眼放光。


    不過我雖然是個吃貨,我還算是一個有理智且懂得分享的吃貨。


    我把盤子往前推了推,看向許星朗,“你嚐嚐,他們家的牛肉餃子可好吃了。”


    許星朗愣了一秒,隨後把手伸到我這邊,拿著我的筷子夾過去了一個,然後把我的筷子放回原地,用他自己的筷子夾起來嚐了嚐。


    挺講究。


    還是比較照顧我的講究。


    嚐過餃子後,許星朗讚賞地點了點頭,


    “確實不錯,味道很好。”


    被認同了的我喜滋滋地把盤子拉了回來,一邊夾起一個餃子去蘸醬油,一邊說道:


    “這家餃子是我吃過a市這麽多家餃子以後,味道最像我媽媽包的一家,不過我還是覺得我媽媽包的最好吃。”


    這真的不是我吹牛,我媽做飯的手藝超級棒,目前為止我還真沒發現比她做飯還好吃的人。


    但是我是一點都沒遺傳到我媽做飯的天賦,我曾經不信邪,非要嚐試,結果凡是經過我手的菜,就算我媽補救過,都不好吃。


    即便如此,我媽還是非常鼓勵我做菜,隻是我不想再禍害糧食了。


    許星朗不知道我的心理活動,他還在攪拌他的油潑麵,一邊攪還一邊和我搭話,“阿姨手藝這麽好?”


    一提到我媽,我話就更多了。


    “我媽手藝可好了,尤其是和餃子餡的手藝,你就看我這個體型,都是吃出來的,而且我不常在外麵吃飯的。”


    是啊,172的個子,160斤的體重,我都不知道我怎麽好意思讓人家把目光聚焦到我的體型上的。


    而且我骨架是比較大的,典型的胖——還不好減。


    好在許星朗並沒有在意我的那句話。


    “真羨慕你,有個會做飯的媽媽,我媽做飯就不好吃,所以我在家吃的也少,有段時間我想長肉都長不了。”


    許星朗一提到他媽媽,臉上的無奈之色盡顯,但寵溺也不是假的,讓人一看,就知道他和他媽媽的關係很好。


    我咽下嘴裏的餃子,“有時間你來我家,我保證你一周就能長肉。”


    “你是在邀請我去你家做客嗎?”許星朗的語氣有點驚喜。


    我點點頭,北方人都比較好客,我也比較喜歡朋友來家裏玩。


    “那我先謝謝你謝謝阿姨了。”


    我從口袋裏拿出紙巾擦了擦嘴邊的醬油,“客氣啥,咱都是朋友嘛。”


    我這個人就是這樣,我覺得尷尬緊張的時候,隻要你跟我說說話,我就不會那麽覺得了。


    就比如現在,我就不緊張了,再加上超愛的牛肉餃子,吃的非常開心。


    但我今天戰鬥力不是很強,一盤餃子沒吃完我就飽了,剩了兩個。


    我擦了擦嘴,剛準備和許星朗說兩句話,就被我嘴裏的蒜味熏到了。


    我一個字都沒來得及說,忙用手捂著嘴。


    許星朗注意到了我的異樣,“怎麽了?想吐?”說著,就在自己衣兜裏摸索著,我猜他是想找紙巾。


    我把手放下來,使勁地搖了搖頭,雙唇露出一條縫,擠出了聲音,“沒事,咱們走吧。”


    我知道,聲音很怪,但是我沒辦法,我現在已經開始後悔吃蒜了。


    下午是沒課,可是我中午有“約”啊!我怎麽忘了!


    許星朗看出了我的窘迫,他的表情沒有一絲一毫嫌棄,而是非常淡定地拿起筷子,夾了一個餃子,蘸了很多很多的蒜泥放進了自己嘴裏。


    我以為他沒吃飽,剛要把那個餃子也給他推過去,就聽見他說,


    “好了,現在我和你一樣了,你可以好好跟我說話了。”


    我愣住了。


    所以說,他是為了讓我自在點,陪著我吃了蒜。


    媽媽呀,他好貼心,又帥又貼心這誰頂得住啊!


    尷尬,無措,驚喜又感動,幾種情緒匯聚在一起,促使我問出了一句,


    “學長,你吃那麽多蒜不辣嗎?”


    ……


    我的五官開始以麵中央為中心微微抽動,大有聚集在一起的架勢。


    完蛋玩意,我是想說謝謝的啊喂!什麽辣不辣的!


    許星朗再一次愣住了一秒,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麽說,然後特別無奈地笑了笑,慢條斯理地喝了口水,“還好。”


    我幹笑著,“那就好那就好。”


    走在回寢室的路上,我猶猶豫豫的,還是解釋了一下,“我剛剛是想感謝你的,但是說話沒過腦子。”


    “嗯,我知道。”許星朗的嘴角的弧度又大了幾分。


    “你怎麽又知道?”還笑的這麽開心?


    “看出來了,表情挺後悔的。”


    我愣了愣。


    這麽說,一般人看我的表情就可以解讀出我在想什麽,連一個我剛交往兩天的人都可以,還有誰不可以。


    我突然發現,我應該學學表情管理。


    不然在別人麵前,我還有什麽隱私可言,這樣太被動了。


    我正思考著怎麽能學會表情管理,許星朗卻就他剛剛的表現出聲解釋道:


    “而且,我笑不是因為別的,是因為你真的很可愛,你不要誤會。”


    我想說我沒誤會,但我又被他說的另一句話吸引了注意。


    他又說我可愛…


    許梨說了,他誇我可愛就是喜歡我…


    好像又有點普信了。


    還是說我沒理解許梨的意思……


    那該怎麽辦呢…


    我先搖了搖頭,一是表示自己沒誤會,二也是想甩掉那些想不通理還亂的想法,然後低下頭,暗自決定。


    先學了表情管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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