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小蒙山三才遇險,弈劍城大雪連天


    “你們是何人,膽敢攔我去路?”


    “哈哈哈哈,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想……”


    “呃……”


    黃子傑話未說完,那上前牽馬的小廝便已慘死在地。隻見馬上之人手中拿著一柄奇門兵刃,這玩意就像是一把大鐵扇,也不知道有何用處,也沒見他怎麽動作,方才那小廝便落入他手,殞命當場。


    “上啊!”


    “動手!”拿著奇門鐵扇的中年人生得俊俏倜儻,卻不是個善門中人,他身後的兩人也是心狠手快之輩。


    左邊那人瘸著條腿,嘴上頂著一個大大的兔唇。常言道,瞎子狠,瘸子毒,看他身手,一式“擒龍控鶴手”直把對麵飛賊搓圓捏扁,嚎死當場。


    右邊那人拿把樸刀,舞將開來,甚有幾分將軍的小威風。


    不過二人加起來,也比不上這奇門兵刃的俊俏中年郎,隻見他掠入人群,鐵扇一打,“噗”的一聲,便將身前掃出了一片空地,再一收,又變作了一柄十三刃鐵劍。


    不過半盞茶時間,便隻有四個小廝孤零零的站在當場,他們的幫主黃子傑也被打得口吐鮮血,不成模樣。


    “爾等是幹嘛的?”


    “我……我們……”小廝看了看自家幫主,心一橫,道:“我們是附近的‘結義幫’。”


    “結義幫,周堂主可曾聽過?”


    “回傳功長老,屬下不曾聽過。”


    “吳長老,想來是附近的綠林小賊。”


    “你們是附近的山賊嗎?”俊俏中年問道。


    “回……是,是的。”


    “你們在這裏幹嘛?”


    “我,今日我們幫在這裏召開大事,然後……然後遇到了各位。”


    “你們幫主呢?”


    “他……”小廝指著黃子傑道,一旁的卻搶言,道:“我們幫主已經死了,他是副幫主,就是他殺的。”


    “嗬,為什麽殺他啊?”


    “為了那把劍……”小廝指著黃子傑身旁的劍說道。


    “哦?”較年輕那位走過來拿起地上的青羽劍,看了看,道:“長老,這好像是劍塚裏麵出來的。”


    “唉……害人不淺啊。”


    俊俏中年正歎著氣,那年輕人卻拿著青羽劍一下卸去了黃子傑的項上狗頭。


    “周小弟……”


    “孟長老,這種人為了把劍都能殺自己的幫主,留著作甚。你們趕緊滾吧,做什麽不好,非要做山賊!”


    “是,是,多謝三位大爺饒命!”餘下三人見有生路,往後便是一陣不要命的飛跑,絲毫沒有回頭替自己兄弟收屍的打算。


    “走吧,這次與紫沄山莊取得交集,相信不久定能把蘇北那廝解決。”


    “是!”


    三人緩馬上路,才將出小蒙山,便見七八十人由兩側林子躥了出來。


    這些人皆是身著破衣,卻在那胸口處寫著一個個大大的“淨”字。


    “不好,是蘇北那廝,你們二人快走!”


    “吳長老,你先走,子雄,與我保護吳長老!”


    “是!”


    “快走,連我的命令都不聽了嗎?快回去告訴龍頭,讓他做好準備!即使吳三才死,也不能讓蘇北好過!如果今日咱們三人就此殞命,龍頭怎麽辦,丐幫怎麽辦?”


    “這……”


    “走,再不走老子就死在你們麵前!”


    聽得他語氣堅硬,兩人也沒有辦法,眼見來人漸近,二人隻好策馬而去,獨留他落馬在地,手中,緊緊的捏著一柄十三刃玄鐵扇。


    當年祁連大俠帶領眾豪傑拿下武林毒瘤弈劍山莊,而後潔身退隱江湖而去,弈劍山莊雖然被除,但劍塚裏麵的武器卻又讓安定沒有幾天的江湖重新風起雲湧。


    大街上,小巷中,荒野地,蠻荒裏。無處不見爭鬥,時時皆是爭鬥。所有爭鬥,無外乎那些奪天地之造化的神兵利器。


    如今朝廷重回安定,但是這江湖武林又要到什麽時候才能夠得到安寧?


    中原沃土,中安康、北廣陵、南無風、西巨池,東邊的便是這劍城,弈劍之城。


    劍城民風淳樸,由於三十年前的大戰,各路英雄豪傑身上的銀兩也都帶到了這裏。


    一場浩浩蕩蕩的大戰,天地為之變色。時至今日,祁連大俠的名字還工工整整的刻在劍城城門口的英雄碑之上。而且比其他人的名字都要大,占用的地盤都要廣。他的故事依然是家喻戶曉,代代相傳。人人皆知,夜屠唐劉、萬人之首……


    那一戰,劍城足足擴大了三倍有餘。各地聞聲而來的商戶如木如林,良商有之,奸商必然而然。如此一來,堂堂的劍城名字之中雖然帶著一把神劍,卻是一座大大的經商之城。


    城中烏煙瘴氣,或賣菜、或賣身、或賣命。


    人人閉口不言情義,所談所論之間嘮嗑的都是商道,大事小事記的都是得失。好像一日之間金錢就成為了他們的性命,誰的金錢多,誰就是城中之主,天下第一。


    春節剛過,除了家家門前貼著的新符,掛著的大紅燈籠以及地上留下的爆竹碎屑之外,誰人都不曾感覺到有過過年的樣子,喜慶的滋味。


    早春剛過,待人人都脫下了舊棉襖之後。一場雪,一場罕見的大雪,來了……


    早春初露櫻珠角,泥巴淺芽揚眉傲。


    新人喜褪舊衫襖,遲來暮雪殘摧到。


    本以春時愉歡笑,哪曉惡寒毒心嬌?


    兩手空空何呼號,半邊瑟瑟半邊蕭。


    是啊,本都過了二旬春,誰又能料到會下這麽一場大雪?


    這突如其來的大雪一瞬間便將諾大的劍城渲染一白,蒼白。雪不停,人自然而然開始慌亂。生意人愁的是囤積的貨物漸漸發黴;酒樓老板愁的是天冷無人過舍;小媳婦愁的是棉衣早破;老叟老婦愁的是天冷身僵。


    就這樣,富人愁,窮人愁。一愁糧米少,田地荒;一愁無炊米,何土可食?


    大人雖愁,小孩子可懂不了大人們的悲哀。


    雪,也許這身處偏南方的孩子們一直都是隻知其名,而不知其物。


    如此難得一見的大雪,他們又怎能不歡騰?


    戲耍、打雪仗,這些事兒都是不需要別人來加以指點的。要是說雪人,這大雪才剛來不久,家家戶戶的門口就堆起了一個。


    大家好像是在比大小,就像比柴米油鹽豐厚一樣,所以每家每戶門前堆著的雪人,都是大大的。


    大大的雪人有鼻子有眼,但是那嘴卻一個個的都歪挒著,笑著。笑著,好像正是在嘲笑;又好像是在宣布一場死刑。


    “小寧,張小寧,快回來,吃飯了!”


    一位飽經風霜的婦女突然間就從那白雪皚皚的茅屋之中鑽了出來,她的手紅通通的,手中還拿著一根小指頭粗細的棍子。看來不出意外的話,這就是她收拾人的利器了。不過這東西能打得疼人嗎?估計打狗,狗都隻會覺得是在給它瘙癢癢。


    “來了,來了。娘,娘,快讓開!”


    這是一個調皮的小家夥,隻見他由拐角處猛然跑了出來,急急的喊著。他的身後披著一塊破破爛爛的黑布,手紅,小臉更加通紅。衣服破爛,打在上麵的補丁估計都能做成了一件新衣。


    他歡呼著奔跑,口中大呼:“吾乃祁連大俠!”猛然間雙腳一頓,整個身子就像一陣風一樣滑向了婦女。


    婦女一聲驚呼,小破孩卷起的殘雪打滿了自己的褲腳。待見他穩穩當當的停在自己身前之後,手中的細棍子也高高的舉了起來,麵有怒意,眼中卻是滿滿的慈祥。


    “娘親,娘親,莫打,莫打!”


    小家夥雖緊閉雙眼,口中卻是不忘求饒。待半晌沒動靜之後,他才膽大的睜開一雙純潔如泉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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