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俠義贈藥治斷腿,苦等終於有回音


    歐陽謹走上前去,卻是一家賣棺材的鋪子。人們圍在道上,議論紛紛。


    “哎喲,這老寡老鰥,這麽多年都還沒個孩子,如今又斷了腿,該怎麽活哦。”


    “他家生不來兒子,肯定就是賣棺材造成的。”


    “賣點什麽不好哦。”


    “你看這個,常年和陰差鬼魂打交道……”


    幾人見得來人,話頭卻是突然打住,見著歐陽謹一臉不善,便即紛紛朝遠處散去。


    歐陽謹也不理睬他們,打量了一下這家鋪子,剛好就對著村外,倘若能在此處,定能以逸待勞。


    心下做定,他便走進了鋪子當中。


    屋子的左邊整齊的擺著兩口長棺,右邊擺著的乃是一張尚未完工的半成品。


    “有人嗎,有人嗎?”


    聽得人喊,那屋內便走出一位婦人,這婦人三十來歲的樣子,臉上卻布滿了淚痕,就連身上的衣裳,也是有了許多汙漬。


    “客官你好。”婦人擦了擦眼角,問道:“是來買材子的吧?”


    歐陽謹還未答話,婦人又道:“我丈夫前些日子被板子砸斷了腿,做不了材子了,不好意思了。”


    見歐陽謹看著那對整齊的棺木,她又道:“那是我丈夫為我們夫妻兩人做的,我二人膝下無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有個不測,所以……”說到這裏,那眼淚就忍不住的流了下來。


    “大娘,您不要急,我不是來買棺木的,我是來這裏等一個人的,想……想在您這裏借住幾天。您看付多少錢銀合適?”


    “客官借宿為何不去鎮上呢,那裏有好多舒適的屋子呢?”


    “在下見這個朋友的心情急切,您這裏又剛好對著村口,所以在下想在這裏借宿幾天,若有打擾之處,還望見諒。”


    見歐陽謹說話得體,婦人也放下了心中的疑慮,想了想,道:“客官隻要不嫌棄我們這裏寒酸,借宿幾日又有什麽關係,出門在外,誰還沒有個難處,錢不錢的,就住下便好。”


    “這可不行。”歐陽謹笑道:“在下來此已是打擾,何況肚子也有些餓了,自然該我來付這個錢。”


    “借宿吃飯,本就是常事,何況隻是加雙筷子的事情……”婦人正欲再說,歐陽謹卻連忙推遲道:“大娘如此客氣,小子三生有幸,倘若大娘不收,小子也不好意思打擾了。”


    “唉……你,小婦人也不知道這些門道,要不容我問問丈夫,看他說收多少比較合適。”


    “大娘,我和您一起去吧。”歐陽謹也想趁著這個機會,查探一下這屋子裏有沒有其他異樣。經過那麽多的事情,如今他做什麽事都會顯得格外的謹慎。


    “也好,屋子裏黑,你小心些。”


    “噯!”


    緩緩地跟隨婦人走進內屋,這才看見破舊的床上躺著一位三十多歲的男人,這家裏窄得難以轉身,床頭邊搭落下來一截白布,上麵全是幹涸的血跡。


    “大娘,大叔這是怎麽了?”


    “唉,前些日子我偶感風寒,他便自己去搬材子,沒想到,那材子倒將來,砸斷了他的腿。”


    “沒有請郎中嗎?”


    “請了,縣裏麵來了大夫,隻是開了幾貼敷藥,唉……”


    看著這家裏家徒四壁,如今男人又倒了下去,想想,歐陽謹的心裏便有些發酸。


    “二花,來客人了?”床上的人說著,話聲有氣無力的


    “不是來買材子的,是來借宿的。”


    “大叔,小子打擾了。”


    “對不住了,以後咱這裏可能都打不了好材子了……”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大娘,可否允許我看看大叔?”


    “嗯,你看吧。”


    歐陽謹走上前來,借著窗外透進來的光照,一會兒摸摸男人的手腕,一會兒摸摸男人的額頭。


    “小夥子,你會行醫嗎?”


    “大叔,我能看看您的腿傷嗎?”


    “看吧,看吧。”


    輕輕揭開那被子,一股腐肉的氣息便向著麵門撲了過來,歐陽謹連忙屏息凝神,定眼看去,那條腿上緊緊的纏著白布,白布上滿是幹涸的血跡。


    “大叔,小子這裏有一瓶靈藥,也不知道能不能治這個傷,但是要先解開您的傷口,能忍得住嗎?”


    “小夥子,你就動手吧,我張大刀別的本事沒有,就是能吃疼……”


    “嘶!”張大刀話還沒有說完,狠狠地就倒吸了一口涼氣,然而想到方才剛吹得牛皮,當即他便緊緊地叩緊了牙關。


    待得歐陽謹把他腿上纏著的白布全部弄下來時,他的額頭已是遍布汗水。


    “大娘,勞煩您拿些熱水過來。”


    “噯!”


    不一會兒,熱水送來,歐陽謹又小心翼翼的為之清洗傷口。他從來都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此番見得兩人,卻是沒來由的覺得清切,聞著那腐肉的氣息,看著這可怖的傷口,他的臉上沒有一絲的嫌棄。


    差不多過了一炷香的時辰,歐陽謹這才從懷中拿出當年下山時柳如是贈給他的那個小瓷瓶。


    輕輕打開瓶子,便將那裏麵的藥液小心的倒將出來,均勻的塗在了張大刀的腿傷處。


    那藥初及身,便感覺通體幽涼,內心平靜。


    “小夥子,你這藥好啊。”待上好藥重新為張大刀包紮好之後,他連說話都利索了許多。


    “大叔,您就好好的養傷吧,希望這個藥真如柳前輩說的那樣,能夠內外皆愈,肉白骨,續斷筋。”


    “這世間哪裏有這種……”張大刀說著卻住了嘴,要是真能這樣就好了。


    “大娘。”說著,歐陽謹把那小瓷瓶遞給婦人,道:“這裏還有半瓶,過些日子您再給大叔換藥,說不定還真的有效果哩!”


    看著這張臉如此的善良實誠,婦人趕忙恭恭敬敬的接了下來,臉上的淚也變成了喜悅的淚。


    “大娘,這裏有些錢……”見歐陽謹還要掏錢,婦人連忙一把壓住他的手,口中急道:“小夥子你已為我丈夫治傷了,怎麽還能再收你的錢,不就是住幾天嗎?隻要我丈夫好起來,這房子送給你都可以,不可再拿錢了。”


    張大刀也在床上半起個身子喊道:“二花,咱不能不厚道,這小夥子是個好人啊,愛住多久便住多久,咱可不能收人家的錢。”


    兩人推得半晌,身具降龍十八掌的歐陽謹硬是不是這叫做二花的婦人的對手,沒有辦法,他隻能借口外出,傍晚的時候買來了一些酒菜。


    如此,便是在這棺材鋪有了落腳的地方。


    每日天剛麻麻亮,歐陽謹就待在這門口,有時候一待就是一整天。棺材鋪子的夫妻問他原因他也不說,最後也隻好由著了他。


    見他每天這樣守在那裏,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村口,婦人偶爾就湊上來和他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


    這一日,兩人照舊正聊著些碎索小事時,隻見街上走來兩人,徑直便站在了門口。


    “師兄啊,你說今年的重陽節會好玩嗎?”其中一個道。


    另一個回道:“當然好玩了,怎麽會不好玩呢!”


    “嘿嘿,反正隻要比山上好玩就行!”


    兩人一個年歲應該在二十七八,另一個則差不多十五六七。穿著灰衣素服,目中神采飛揚。


    正當歐陽謹豎耳靜聽兩人的談話時,大街上卻吵嚷了起來。


    咋一看,隻見一匹毛發純紅的高頭大馬緩緩行來,此馬通體血紅,從頭到尾完全沒有一絲雜色。馬背上端坐一人,身後還跟著十來個隨從,十來個小廝正謹慎的看守著一輛被簾子蒙得嚴嚴實實的小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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