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塵散盡,結界內一片狼藉。


    斷裂的兵器,飛濺的血跡,以及那觸目驚心的巨大掌印,無聲地訴說著方才發生的一切。


    王府侍衛依舊被金光束縛,動彈不得,眼神中充滿了恐懼。


    沈天罡倚靠在一棵被掌風波及、隻剩下半截的樹幹上。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嘴角不斷溢出鮮血,儼然已是強弩之末。


    他看著葉昭,眼神中沒有求饒,也沒有怨恨,隻有一片死寂。


    方才發生的種種情形,他都看在眼裏,所以他很清楚,自己今日必死無疑。


    與其卑躬屈膝地求饒,不如保留最後一點點尊嚴,靜待死亡的降臨。


    厲凝霜走到沈天罡麵前,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沈天罡,你為什麽要殺我師兄?”


    她聲音微顫,顯然是在極力壓製著自己的情緒。


    沈天罡慘然一笑,吐出一口血沫:


    “栗開山那小東西,竟敢背叛二皇子,真是活膩了!”


    “我早就看穿他了,他暗中籌備讓天罡門與九皇子勾結,我不過是替二皇子清理門戶罷了!”


    他頓了頓,又道:


    “我沈天罡是靠著二皇子的提拔才坐上今天這個位置的,自然要對二皇子忠心耿耿!”


    “不像某些人,被抓住了就搖尾乞憐,甚至還想著背叛!”


    他斜睨了厲凝霜一眼,語氣中充滿了不屑。


    厲凝霜聞言,怒火中燒。她握緊手中的長劍,劍尖直指沈天罡的喉嚨:


    “你住口!”


    葉昭在一旁冷眼旁觀,心中對沈天罡的這番說辭嗤之以鼻。


    他太了解這種人了,所謂的忠誠,不過是利益的驅使罷了。


    於是他忽然開口:


    ”也罷,我就不殺你了,隻要你承諾在二皇子那裏充當我的暗樁!“


    聞言沈天罡驚疑抬頭,然而下一刻,他就意識到自己被這葉昭給耍了。


    他依舊沒有說話,但他臉上那一瞬間的遲疑,卻暴露了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你所謂的‘忠誠’,不過是建立在利益之上的偽裝罷了。”


    葉昭嗬嗬一笑,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的偽裝,


    “沈天罡,你說的這些,你自己信嗎?”


    沈天罡依舊沒有說話,隻是眼神閃爍,不敢再直視葉昭的目光。


    葉昭輕笑一聲,不再理會他,轉身看向厲凝霜:


    ”你不必理會他的言辭,省得他臨死還壞你道心……你想怎麽處置他?”


    厲凝霜看著沈天罡,眼中充滿了仇恨。


    她不再猶豫,手中的長劍化作一道道寒光,狠狠地刺向沈天罡。


    “啊!”


    沈天罡發出一聲慘叫,但很快就被接連不斷的劍刺聲淹沒。


    厲凝霜一劍一劍地刺在沈天罡的身上,仿佛要將所有的憤怒和仇恨都發泄出來。


    鮮血飛濺,染紅了她的衣襟,也染紅了地麵。


    葉昭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厲凝霜發泄著心中的怒火。


    他知道,栗開山之死對厲凝霜的打擊很大,讓她心中充滿了痛苦和仇恨。


    而現在,她終於可以將這些負麵情緒釋放出來。


    許久之後,厲凝霜停了下來,手中的長劍無力地垂落。


    沈天罡早已沒了氣息,身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劍傷,看上去慘不忍睹。


    厲凝霜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自己激動的情緒。


    她眼中的仇恨雖然未完全消散,但已不再如之前那般狂暴。


    葉昭靜靜地站在一旁,直到她徹底平靜下來,才輕聲說道:


    “逝者已矣,節哀。”


    厲凝霜輕輕點頭,低聲道:


    “多謝。”


    葉昭沒再多說什麽,轉身走向那名瑟瑟發抖的王府侍衛。


    侍衛被五花大綁,癱坐在地上,臉上滿是驚恐之色。


    沈天罡的慘狀他盡收眼底,此刻的他,如同待宰的羔羊,隻希望死亡能來得快一些,少受些折磨。


    葉昭在他麵前蹲下,並沒有如他所想的那樣拳腳相加,而是語氣平和地問道:


    “說說吧,到底怎麽回事?”


    侍衛哆哆嗦嗦地抬頭,瞥了一眼葉昭,又迅速低下頭,不敢與之對視。


    他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葉昭也不催促,隻是靜靜地看著他,眼神中卻帶著一股無形的壓力。


    一旁的厲凝霜見狀,冷哼一聲,手中長劍發出一聲清鳴,劍尖直指侍衛的咽喉。


    “我…我說…”


    侍衛嚇得魂飛魄散,匆忙開口道:


    “是…是二皇子…”


    不過下一刻,他的”坦白“就被葉昭打斷:


    ”我知道是二皇子!不過我那二哥從來都隻是在軍伍中廝混,哪裏能湊出那麽多銀錢?“


    ”葉曜的背後有人支持是不是!?“


    在葉昭的威懾和厲凝霜的逼迫下,侍衛終於和盤托出。


    原來,就在事發前不久,三皇子府上派人送來了大筆金銀和一封密信。


    信的內容侍衛並不知曉,但他親眼看到二皇子看完信後勃然大怒,咆哮著要傾盡所有刺殺葉昭。


    “三皇子…”


    葉昭聽完侍衛的供述,心中冷笑。


    他與二皇子的衝突早已是公開的秘密,這三皇子倒是好算計,想借刀殺人,坐收漁翁之利。


    他略一思索,心中便有了計較。


    “你叫什麽名字?”


    葉昭問道。


    “小的…小的叫…叫李四。”


    侍衛戰戰兢兢地回答。


    “李四,”


    葉昭語氣緩和下來,


    “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甚至幫你躲過事後的清算,但你必須按我的吩咐去做。”


    李四一聽有活命的機會,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連忙點頭如搗蒜:


    “小的…小的願意!小的什麽都願意做!”


    葉昭附在李四耳邊,低聲將自己方才靈光一閃,想出來的計劃告知這裏斯。


    李四聽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額頭上冷汗直冒。


    但為了活命,他還是咬牙答應下來。


    葉昭滿意地拍了拍李四的肩膀,隨後卻又一掌拍在這李四的胸腹之間。


    李四渾身一顫,隻覺得一股溫暖的氣息透著皮膚滲入他的丹田。


    一時之間,他居然感覺自己的身子都輕鬆了一些……


    不過也就在下一刻,隨著葉昭一聲響指,一股如同攪腸穿肚般的痛苦又自他的胸腹傳來。


    隻聽葉昭用一種慵懶的聲音說道:


    “這是我安排的一點後手,想活命的話,切記一定要按我的安排行事。”


    李四自然連連頷首,不過隨後又咬牙說道:


    “也還請九皇子殿下把另一路刺客也殺幹淨!否則在下露餡!”


    葉昭一挑眉毛,沒想這李四居然這麽上道。


    他當即頷首,朝著李四說道:


    “我辦事,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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