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媳婦隱忍的哭聲使得一旁圍著的村民有些同情,不少人用譴責的目光看著趙家人,趙老頭漠視這些人的目光,自顧自的讓白氏扶著李氏回家,一旁葛紅玉也幫忙攙扶李氏,荊若闌抱著趙桃花跟她們一起走了。


    趙老頭看著她們背影走遠,將目光轉到一旁的王宏守身上,語氣極冷然道:“你孫女的事情與我們無關,你若是再汙蔑我家人,我保管讓你嚐嚐喪子之痛。”


    王宏守狠狠心顫,他知道這個瘋子真的做得出來,此刻連與趙老頭對視的膽子也沒有了,隻期盼他們趕緊走。


    趙老頭帶著三個兒子走之前,又看向那群圍著看熱鬧的村民,大聲說道:“我趙鴻雲自敢說對村裏已經盡心盡力,村中發洪水,我父子四人與白家老大冒死救人。事後很多人發高熱,我家又不收分文,無償拿出良藥救人。我原本以為真心待人,便可換取人之真心所待我,可歎,人心淡漠,是我太自以為是了。”


    話說到這,趙老頭未再說什麽,想必那些人也心知肚明他的意思,帶著三個兒子往家裏走去,


    留下的村民自他走後,唏噓了一陣,慢慢散去。


    王宏守瞧著兩個兒子的模樣,立馬讓兩個媳婦將人抬進去,他自己則翻著家裏的錢盒子,拿著銀子去周家買藥,若是能請動周廟宗來看看便再好不過了。


    趙老頭回到家便徑直往主屋走去,白氏正在給李氏頭發上的草屑給撿幹淨,但頭發裏除了草屑還有許多泥沙,估計得洗個頭才能弄幹淨。


    臉上的傷口顯而易見,身上的傷口卻是看不見,那田婆子膩肉一身,壓在人身上簡直如一座大山,讓人動彈不得,李氏瘦骨一身,麵對如此體型差覺,便隻能落到被人壓著打的份。


    白氏急於檢查李氏身上的傷口,便將家中男人們都趕了出去,與荊若闌一起幫李氏解開衣裳,果不其然,那身上大片大片的淤青,有些地方泛紫還隱隱透著血絲。


    榻上的趙桃花看著李氏身上的傷口,眨巴眨巴眼睛,一層水霧瞬間盈滿眼眶,眼見著便要掉淚珠子。


    白氏想給婆母吃些靈草,可礙著身旁的荊夫人又不好行動,突然想起今個早上婆母給弟妹熬了藥,藥應該還沒喝,倒一點給婆母喝便可以。


    “我去給娘端碗藥喝。”白氏說著便走了出去。


    荊若闌給李氏身上擦一遍,然後換上一套幹淨的衣裳,好不容易將裏衣穿好,替她蓋好被子,便坐下歇息一會兒。


    白氏推門進來,手裏端著一碗藥湯。荊若闌起身讓開位置,以供白氏方便喂藥,聽著外麵來回踱步的腳步聲,荊若闌將門拉開,笑道:“進來吧。”


    趙老頭兩步躥進去:“怎麽樣,你娘沒事吧?”


    白氏邊喂藥邊說道:“身上有許多淤青,有幾塊還發紫帶血絲,我倒了一碗弟妹的藥給娘先喝著。”


    趙老頭點點頭:“你先照顧著,我跟荊夫人說兩句話。”


    荊若闌聞言一頓,不知道趙老頭要跟她說什麽,見他示意出去說話,便跟在他身後出了主屋。


    出了主屋,趙老頭臉色帶笑道:“恭喜啊,荊夫人。”


    荊若闌頓時一頭霧水,茫然道:“恭喜?我有什麽喜的?”


    趙老頭哈哈大笑:“知筠侄兒他能站起來了!今兒個我從菜地回來,他便站在我家屋簷下等……”


    荊若闌一陣風似的跑走了。


    趙老頭的話哽在了喉間,看著荊若闌疾奔的背影,無奈的笑了笑。


    “知筠!”荊若闌徑直衝進謝郢屋子,床上沒有人,她看向木桌旁站著的人影,頓時激動的無法用言語形容,捂住嘴。


    謝郢聽到母親的聲音,拄著拐杖慢慢轉過身,看著母親捂著嘴,滿眼激動的看著他,不由笑道:“母親,我能站起來了。”


    荊若闌幾步走到謝郢麵前,低著頭看他的腿:“這是怎麽回事?我明明記得宮中禦醫說過你的腿無藥可治了,怎麽現在突然好了?那庸醫騙我?”


    謝郢保持著臉上的淡笑,對於他腿為什麽自愈,其實他心中是有些猜想的,病者對自己的病況好轉有一種感知力,例如……他吃趙家那些不符合季節的青菜、還有那青翠的梨的時候,夜裏會覺得腿跟火燒一樣的疼痛,每當吃得越多,疼痛感便愈來愈厲害。


    他自從知道這個事情後,平日裏隻要是趙家炒的青菜還有那青梨,他都會吃得很多,果不其然,腿上能感受到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直到有一天他自己常試拄著拐杖站起來,居然能走動兩步。


    雖然隻是兩步,可對於他是一種莫大的激勵,他知道他的感覺是對的!


    這些話他自己心裏清楚,可卻不能與母親說,母親最是討厭朝中那些以鬼神之說擾亂朝綱的術士,當今皇帝對此是深信不疑,經常聽信讒言,時常出宮去佛寺居住,一住便是一年半載,朝中官員對術士是深惡痛絕。


    若是與母親說趙家的奇異之處,許會使得她對趙家生疑。


    “許是近些日子在這山野休養生息,對我的腿有奇效吧。”謝郢一筆帶過,隻字未提其他。


    荊若闌自是不疑有他,隻要她兒子的腿確實是在好轉便就是大幸了。


    “若是你父親知道,他該有多高興!咱們寫封信給輿大夫,讓他替我們轉交給你父親,你父親知道一定會立馬來接你的!”荊若闌高興不已,立即便要回房寫信,謝郢不想打斷她的興致,無奈看著她興奮離去。


    母親定是十分想念父親,雖說兩人大吵一架,可都是因為他的事情,眼下他的腿大好,他們二人自然也能放下隔閡了吧。


    ***


    趙老頭端著水盆從主屋出來,將水潑在一旁的溝渠,正打算進灶房重新打盆熱水的時候,外麵傳來敲門聲。


    “誰啊?”他手裏端著盆去開門。


    外麵人沒做聲,又敲了兩下。


    趙老頭取下門閂,拉開院門,瞧見來人一愣,頓時冷下臉道:“你來做什麽?”


    王秋菊一臉歉意的看著趙老頭,說道:“真是抱歉,是我們誤會了李嫂子,我父兄他們也是著急,我……也是糊塗了。”


    “哼,事都做盡了,現在說抱歉有什麽用,你回去吧!”趙老頭話說完便關門。


    “等等!”王秋菊急忙伸手去阻攔關門,一不小心便被院門夾到手:“唉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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