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三根雖然不懂柳氏賣的什麽關子,可卻極其聽話的跑回去,與朱家人說個分明。


    此時的朱家人膽戰心驚,惦記著趙家的朱大刀,唯恐他出什麽事情,到時候回到村子他們不好和老族長交代,而且……他們就這麽丟下朱大刀跑了出來,萬一老族長惱羞成怒怪罪下來,恐怕他們都得吃瓜落。


    所以等到趙三根跑了過來,說朱大刀傷得嚴重,此時正昏迷不醒時,朱家人的心都跟著顫了顫,後來又聽趙三根說三天換人質的事情,且會還他們一個生龍活虎的朱大刀,他們幾乎都沒怎麽猶豫,立馬一口答應了下來。


    就這樣,朱家人都住進了白村長家,且將白村長以及白家人都看管了起來,而那勞什子隨侍隊,瞧著朱家人和雙河村對峙不動,他們也打探不了任何消息,隻能無功而返,先行一步回了洛河縣城。


    反正隻要朱大刀還活著,那他自然會到洛河縣城回稟事由,他們隻需要靜待事情結果便好。


    眾人紛紛散去,靜待三日之期。


    日頭漸漸暗了下來,各家各戶都燒起了夕食。


    趙家所有的人此時齊聚在側門一旁,柳氏將手裏的信件交給了趙大毅與趙二興:“到了平溪鎮,你便將這封信給輿大夫,他自會明白一切,然後你們明日帶著輿大夫繞後山回來,一定要避著人走。”


    趙大毅接過信件,信誓旦旦道:“知道了,我們一定會將輿大夫帶回來的。”


    “吼——”


    小白虎頭拱了拱趙老頭,趙老頭摸了摸它的頭,笑道:“走夜路十分危險,這次讓小白小黑跟著你們一起去,不要讓它們進鎮子便好了。”


    “好啦,快出發吧。”


    眾人眼瞧著兩人兩虎出了側門,從一旁的山坡上爬了上去,衝著後山走遠,直到瞧不見背影,才慢慢都回到屋中,李氏最後一個進門,她將側門輕輕掩上,並沒有鎖死。


    白氏將午時吃剩的菜熱了熱,又重新炒了一盤青菜,蒸一鍋饅頭。


    今日大家都太累,也沒得心情吃東西,夕食便這般將就著吃了兩口。


    吃完夕食,眾人在堂屋談了一會兒今天發生的事情,便都散去,早早睡下。


    隔日,約莫是快到午時,趙家側門傳來聲響。


    坐在院中洗衣裳的柳氏被嚇得一驚,忙出口詢問:“是三根嗎?”


    “是我,嫂嫂快開門!”


    門外傳來趙三根粗獷的聲音,柳氏心中一喜,趕緊走過去,拉開側門的閂。


    門打開,柳氏率先瞧見的便是趙家兩兄弟,她往後看去,便見到一身白衣的輿輕行。


    “可算回來了,快進來,”柳氏側身讓他們進院,邊往堂屋走邊說道:“朱大刀被我們放在堂屋裏,我給他灌了點湯藥,避免他還未等到你來便死了。”


    這話很明顯是對輿輕行所說,輿輕行點了點頭:“你的信我看了,要的東西我也帶了,讓我先見見那人吧。”


    四人跨進堂屋,寬敞的堂屋正中間放著一架竹榻,榻上躺著一個雙眼緊閉的男人。


    輿輕行稍微靠近一點,便忍不住的皺眉,一股惡臭味從竹榻男子身上傳來,讓他止不住的犯惡心。


    但還能忍受,比起戰場上的屍臭來說,也不過如此。


    他放下藥箱,仔細打量了一番朱大刀。


    柳氏見他不動,好心提醒道:“傷處在肩頭,是被大虎的利牙所傷,我爹說傷得有些深了,恐怕性命垂危。”


    輿輕行素白纖長的手指稍微拉開傷口處的破布,湊近看了一眼,沉吟說道:“老伯說得沒錯,我還從未見過這般深的咬痕,恐怕那隻傷人的老虎體型不小,可……傷口如此之深,按理說應會血流不止,導致病者衰竭而死,眼下病人雖是虛弱,脈象卻是還算穩健,不知你是用的什麽湯藥替他止住的血?”


    果然不愧是醫師,一眼便看出其中門道,問出的話也十分犀利。


    柳氏瞬間茫然,口齒也含糊不清:“呃…就土方子,用幾種止血良藥煎成的,死馬當作活馬醫罷了。”


    輿輕行的眼睛頓時一亮,謙遜請教:“不知是哪幾種止血良藥?三七、小薊?竟然能達到此種成效,可謂是神乎其技,若是將此藥給軍中的將士所用,或許能救下一大部分重傷失血衰竭死去的將士。”


    “此事咱們稍後再談,你先看看這人的傷勢,還有咱們信中所說的那事。”柳氏急忙說道。


    輿輕行雖還想繼續追問,可他也不是什麽愣頭青,看出了柳氏的推托,既然人家都已經給他台階下了,那他便稍後再探究吧。


    “他的傷勢,好說!”輿輕行挽起長袖,打開藥箱:“你們先出去吧,待會處理完了我再叫你們進來。”


    柳氏點頭,她也不想在這裏看著。一瞧見輿輕行藥箱中的針線,她便心中發毛,腦中浮現出來一幕血淋淋的畫麵。


    她與趙二興和趙三根轉身走出堂屋。


    柳氏瞧了一眼屋裏專心治傷的輿輕行,便轉過頭來小聲問道:“小白和小黑呢,輿大夫怎麽跟沒見過它們一樣?”


    “估計待會便回來了吧,它們剛才還一直跟隨在我們身後,估計是太久不曾出來,一時貪玩了。”趙三根笑道,這兩隻老虎入了山林便撒了歡兒,去的路上便輪流交替出去捕食,他與二哥都因此分到兩隻雞。


    沒想到有一天,居然淪落到靠老虎分口糧給他吃,真是……令人咋舌。


    不一會兒,柳氏重新煎了一碗靈草湯藥端進主屋,趙桃花整日趴在李氏的身邊守著,每日除了吃飯,便守著李氏。


    趙桃花抬眼見是柳氏進來,手裏還端著藥碗,立馬說道:“嫂嫂,阿娘又睡著了。”


    柳氏輕手輕腳的將藥碗放在床榻邊的矮櫃上,小聲道:“我把藥放在這裏,等會娘醒了,你便讓她喝下。”


    “嗯嗯,我知道了。”趙桃花點了點頭,目送柳氏出門後,重新趴回到李氏的身旁。


    就這麽靠著李氏,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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