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嶇的路麵上,塵埃在空氣中隨意舞動著。


    一輛輛蒸汽機車噴吐著白色的煙霧,轟鳴著往來穿梭,鋼鐵巨輪與陳舊軌道的撞擊聲不斷刺激著趙政的神經。


    趙政滿臉無奈地看了看身旁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娃,陽光透過那他如絲的長發,在趙政的眼眸中灑下斑駁的光影。


    趙政發現,這孩子正憨憨地看著自己,眼神中帶著幾分懵懂。


    這個長發孩子是個結巴,說起話來磕磕絆絆。


    趙政與他相識是在早些年的某個日子。


    那時,他們剛剛幹完活,拖著疲憊的身軀去領那少得可憐的食物。


    趙政嘴裏啃著硬邦邦的黑麵包,在人群中走著。


    不經意間,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個蹲在角落、蜷縮成一團的身影上。


    那孩子孤獨無助地瑟縮著,趙政緩緩走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吃飯啊。”


    那孩子緩緩抬起頭來,望著趙政,哽咽著說道:“麵……麵包。”


    他顫抖的手指顫顫巍巍地指向前麵,趙政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幾個頑皮的頑童正嘻嘻哈哈地分著他的麵包。


    趙政無奈地歎了口氣,他也曾經被這群小孩欺負過。


    趙政看了看手中那幹巴巴的黑麵包,又看了看低下頭的他,無奈地在他身旁坐下。


    將手中的麵包分出一半,遞給了他。


    那孩子抽泣著抬起頭來,看著趙政,眼中閃爍著淚光。


    趙政隻是低頭啃著麵包,沒有去看他,含糊地說道:“趕緊吃,趁我還沒改主意。”


    那孩子擦了擦髒兮兮的手,小心翼翼地接過來,大口吃了起來。


    他吃得太急,差點噎著。


    趙政隻是沉默著吃著。


    ...


    待那孩子吃完後,趙政自顧自地問道:“你叫什麽啊?我叫趙政。”


    長發孩子眼神灼灼地注視著趙政,仿佛要將趙政的模樣深深地刻在心底。


    他忐忑的回答道:“水……薑。”


    “蛤,什麽怪名字。”趙政側過頭看去。


    隻見那孩子趕忙低下頭去,滿臉的委屈,聲音很輕,很小地說道:“對……對不起。”


    趙政無奈地看著他,心說,難怪這孩子會被欺負,這般膽小怯懦,在這個環境下活不長的...


    ......


    “我..我們....去..哪?“水薑歪著腦袋看著趙政,支支吾吾的問道。


    趙政被這個有氣無力的聲音搞的困極了,打了個深深的哈欠無奈道:“管他呢,能吃飽飯就行了。”


    “恩嗯。”水薑點頭嗯著,便靠著趙政的肩膀,望向天邊那灰蒙蒙的天空。


    ......


    午時


    在略顯喧囂的街道上緩緩停下,隨著一聲輕微的摩擦聲,車的後部被一隻布滿歲月痕跡的手拉開。


    那位老人緩緩注視著眾人,他的眼神深邃而銳利,抬手示意他們三個下來。


    李斯趕忙起身,從車上翻了下來,他的動作中帶著一絲急切與好奇。


    趙政則是不急不緩的下來,水薑晃晃悠悠的下來後,輕輕扯了扯趙政的破衣袖跟在他身後,在這個陌生的環境中,隻有趙政在才有一絲安全感。


    老人一言不發,隻是默默地轉身向一棟老宅走去。


    趙政回頭望去,身後的車則在噴出一股白色的蒸汽後,繼續往城中的深處行駛而去。


    趙政這才注意到他們已經進城了,這裏與他們生活的貧民窟的樣子大不相同。


    幹淨的街道由堅固的石板鋪就而成,石板之間的縫隙被精心填補,沒有一絲塵土飛揚。


    街道兩旁的建築高大而威嚴,紅磚砌成的牆壁在陽光下散發著溫暖的色澤。


    窗戶上鑲嵌著彩色的玻璃,折射出五彩斑斕的光芒。


    與貧民窟的破敗和混亂相比,這裏仿佛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趙政收回目光,跟著老人走進了那棟老宅。


    周圍的牆壁上爬滿了斑駁的藤蔓,走進大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條狹窄而昏暗的走廊。


    趙政好奇的打量著房間。


    房間內燈光昏暗搖曳,是由冒著蒸汽的玻璃燈罩發出的微弱光芒。


    牆麵上掛滿了古老的圖紙和奇異的機械零件。


    那些圖紙上繪製著複雜的機械結構和神秘的符文。


    機械零件則形態各異,有的閃爍著金屬的光澤,有的則被歲月侵蝕得鏽跡斑斑。


    每走一步,都能聽到腳下的金屬地板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們跟隨著老人的腳步,穿過走廊,來到了一個寬敞的房間。


    這裏便是老人的實驗室。


    實驗室中,巨大的蒸汽驅動的機械裝置占據著中心位置。


    活塞上下運動,發出有節奏的撞擊聲,仿佛是大地的心跳。


    各種顏色的玻璃試管和燒瓶排列在架子上,裏麵的液體在昏暗的燈光下閃爍著些許光芒。


    那些液體有的呈現出深邃的藍色,有的則是鮮豔的紅色,牆壁上掛滿了複雜的機械藍圖,線條交錯縱橫,讓人眼花繚亂。


    老人轉過身來,看著三個孩子,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複雜的情緒。


    他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開口說道:“你們三個,就先負責給我打雜。”


    李斯趕忙嗯道點頭答應著。


    老人帶著他們來到了一間房間,房間不大,裏麵書架上擺放著各種書籍和雜物。


    老人說道:“你們騰出一片空地,這就是你們的住所。”


    接著,老人又從裏麵的櫃子中,拿出了一些老舊的衣物,分別遞給了趙政,李斯和水薑三人。


    “趕緊去洗澡,把你們身上的破衣服換下來,這裏不需要乞丐。”


    李斯接過衣物,趕忙說道:“謝謝您,我們一定會好好報答您的。”


    趙政和水薑也紛紛點頭表示感謝。


    ...


    浴室很小,三人輪流去洗,李斯率先進入了裏麵,關上了老舊的木門。


    趙政和水薑則在外麵安靜的等待著。


    沒過多久,李斯哼哼著出來了,換了身幹淨的衣服,看上去更是有些囂張跋扈了。


    經過趙政的身旁時,他拍了拍趙政的肩膀說道:“做的好,跟著我,我帶你以後吃香喝辣。”


    趙政不置可否的嗯著,看了看身邊正發呆的水薑。


    於是便戳了戳他的肩膀,催促道:“快去洗啊。”


    “喔窩。”水薑趕忙抱著衣物進去了。


    外麵就隻剩下趙政一個人守著,裏麵的水流聲不斷,李斯已經回房間去了。


    ...


    水薑洗的很慢,格外珍惜這次的沐浴。


    沐浴在冰冷的水中,仔細的擦拭著肮脹的身體。


    ...


    十幾分鍾後,他換了件有些老舊但是卻是幹淨的衣物出來了,趙政有些不耐煩的望向他。


    剛想抱怨幾句,話到口中卻怎麽都說不出來。


    平時在貧民窟都是髒兮兮的都沒啥沒區別,而此時水薑洗完後緩步出。


    在趙政的眼中,宛如一朵在塵埃中綻放的清蓮,水薑那一頭長發如黑色的瀑布般晶瑩剔透地披散著,洗幹淨的肌膚透出幾分血色,不再是往日的蒼白與黯淡。


    趙政看著水薑微微泛著紅暈的臉色,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趕忙進了浴室,閉上雙眼,感受著清涼的水,一遍又一遍地衝刷著他的疲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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