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裏,兩人有說有笑,就像母女一般。


    林宜珊看向陸漫漫,眼神溫柔:“真的不考慮當我的幹女兒嗎?”


    “姐,就算要當,也是妹妹。”


    “好啊,既然你堅持,那以後你就是我的幹妹妹了。”


    “珊姐。”陸漫漫脆生生喊了一聲。


    水煮牛肉做好之後,陸漫漫已經在狂咽口水了。


    看陸漫漫的饞樣,林宜珊也被逗笑了。


    “小饞貓,可以開吃了。”


    “耶,珊姐手藝萬歲。”


    陸漫漫吃得香甜,林宜珊負責投喂,她臉上的笑容就沒有下去過。


    陸漫漫和林宜珊都吃得臉上都冒汗了。


    就在這時,趙永帆打電話過來了。


    “喂,老公~”林宜珊的聲音裏帶著笑意,“嗯,正在吃飯呢。”


    陸漫漫低聲說了一句:“不要說我在這裏。”


    “沒和誰,我自己吃呀。”林宜珊聽到了陸漫漫的意思,撒了個善意的小謊言。


    趙永帆又旁側敲擊了幾句:“真的就你一個人在家吃飯?”


    “你到底怎麽了嘛?你是不是擔心我?那擔心我你就回來啊。”林宜珊開玩笑道。


    趙永帆在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麽,林宜珊笑了起來。


    她的眼裏有光的,她笑起來很好看,看起來就像是嫁給了愛情的樣子。


    陸漫漫可以確定,林宜珊是不知情的。


    她如果戳穿了趙永帆的出軌的事實,那趙永帆營造的謊言就會戳破了,她這樣做對嗎?


    林宜珊嗔道:“行了,你好好的應酬,注意少喝一點酒,我在家挺好,你不用擔心。”


    今天林宜珊還特意給傭人們都放了假,就隻有她和陸漫漫在家,沒有人打擾她們。


    掛了電話,林宜珊搖了搖頭,這人真的是,越到中年越黏人。


    “是趙總的電話?”林宜珊注意到陸漫漫稱呼趙永帆為趙總。


    以前陸漫漫都叫他趙哥的。


    “嗯,是啊,有點黏人,怕我一個人在家不開心,說想著我,讓我也去應酬好了,要麽他回來。我說了他幾句。”


    “趙總在哪裏應酬?我們吃完飯,你去看看也行。”林宜珊聞言抬眼看了一下陸漫漫。


    陸漫漫從來到他們家除了給顧鈺珩說了一聲已經到了,就沒有再跟顧鈺珩有任何聯係。


    陸漫漫看起來應該是跟她一樣,不怎麽黏人的那種,這不像是陸漫漫會說的話。


    林宜珊笑道:“他的應酬隻要我不是必須出席的,我一般不出席。尤其是人到中年,覺得讓自己舒服更重要。與其坐在那裏跟別人你來我往,各種看眼色和算計,我還不如舒舒服服坐在家裏刷會兒劇,練一下瑜伽,慢跑一下,能做的事情很多呢。”


    陸漫漫喝了一口牛奶解辣。


    她是又菜又愛吃的那種。


    趙姐重慶麵館她都隻能點微辣的那種。


    等林宜珊也吃完了,兩人一起分工合作,一個收碗洗碗,一個擦桌子之類的。


    林宜珊去準備水果,陸漫漫站在客廳看了一會兒。


    林宜珊的客廳布置得很有生活氣息,牆上有他們一家三口的相片,最顯眼的當屬她和趙永帆的婚紗照。


    林宜珊見陸漫漫看他們的婚紗照,笑道:“我和老趙是每十年照一次婚紗照。我們準備等五十歲後,每五年照一次。”


    林宜珊現如今也不過四十出頭,她的人生也才剛剛開始,還來得及重新做選擇。


    就算林宜珊今年六七十了,她都有知情權和重新開始的權利。


    陸漫漫轉過身來,看著林宜珊,直奔主題:“珊姐,我想跟你講一個故事。”


    林宜珊看陸漫漫的樣子,似乎也覺得有什麽要發生了。


    她輕笑了一下:“坐吧,突然這麽嚴肅,是什麽故事?”


    “陳世美。”陸漫漫說了三個字,“古往今來,人們唾棄那種出軌甚至拋棄原配妻子的男人都是這樣罵的,罵他們陳世美。但現代社會,女性的地位和獨立意識也在增強。男人是陳世美又如何?女人可以選擇獨美。我有一個朋友,他們在外人看來夫妻恩愛,女的尤其深信這一點。直到男的出軌多年,女的一直沒有發現。她是沒有發現呢,還是不想發現?珊姐,你覺得呢?”


    林宜珊像是被重拳擊中了一下,好痛,但她仍然克製又清醒:“我覺得是沒有發現。現在的女性又賺錢又顧家,並沒有比男人差。放在以前,女人靠男人,男人出軌了,女人怕走出那一步,自然是假裝不知道,但假裝的跟真不知道是有區別的。假裝的,就算能騙過所有人,也騙不了別人。”


    “珊姐,你覺得我該怎麽辦?要不要告訴我那個朋友?”


    林宜珊終於明白陸漫漫今天為什麽看起來不對勁了,還有昨天一早的那通電話。


    她為什麽叫趙永帆叫趙總而不是趙哥。


    趙總把距離拉遠了。


    林宜珊站起來:“對不起,漫漫,你先吃點水果,我去一下洗手間。”


    林宜珊去了洗手間,打開了水龍頭接了點水撲到臉上。


    涼涼的水讓她的神智清醒了幾分。


    她看著鏡子裏的女人,已然不太年輕了。


    人人都想永遠十八。


    不管保養得再好,歲月留下的痕跡都是無法消彌的。


    四十歲永遠無法跟十八歲相比。


    但如果非要選擇,她寧願選擇四十歲,而不是十八歲。


    四十歲不隻是長了年齡,還有閱曆,見識,以及泰山崩於頂不眨眼的淡然。


    林宜珊唇角輕輕勾了勾,發現她還笑得出來。


    然而,這一笑,眼淚立即不受控製地鑽了出來。


    鏡子裏的中年女人在笑,但眼裏卻含著淚,透著幾分辛酸。


    林宜珊擦掉眼淚,洗了把臉才出去。


    她的眼睛紅紅的,直接看向陸漫漫:“漫漫,你說的那個朋友就是我吧?我們家老趙是不是出軌了?你遇到了什麽,你都跟我說一下。”


    陸漫漫見林宜珊的眼睛是紅的,鼻子也有點紅,她的心也酸酸的。


    林宜珊一無所知,是太信任趙永帆了嗎?未必,她是信任她的愛情,但趙永帆背叛了這份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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