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準。


    舒然思索片刻,隻盡可能解釋道:“蔚蔚,將來是很久以後的事情,我不能向你保證。”


    不能保證,那又是什麽意思?


    穆蔚蔚皺著小臉,顯然是不理解。


    將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好,舒然小心翼翼地牽著穆蔚蔚從臥室裏走出來。


    看到穆雲舟的時候,舒然不忘客客氣氣地開口。


    “這些天,多虧了你幫忙照顧,要不然蔚蔚……”


    還沒有等舒然把話說完,穆雲舟便直接打斷。


    “你不用跟我說這些,都收拾好了,你們請回吧,我還有事,就不陪你們了。”


    穆雲舟從來都不喜歡敘舊。


    更何況還是這種鬧劇一樣的情形。


    見穆雲舟的態度有所轉變,舒然訕訕地笑了一聲,自然不好多說。


    “那好,我們就走了。”


    直到舒然把穆蔚蔚帶走,穆雲舟仍然停留在原地。


    他的思緒很亂,情緒也很複雜。


    說不在乎,自然不可能。


    穆雲舟和穆蔚蔚在一起生活了快小半年的時間,他當然很在乎這個孩子。


    更何況照顧穆蔚蔚,更像是穆雲舟對過去的自己一種特殊的撫慰。


    許世澤回來時,漆黑一片。


    他誤以為家裏沒人,抬起手便把玄關處的燈打開,透過燈光,許世澤就瞧見穆雲舟一個人坐在沙發上。


    他就這麽靜靜地坐著。


    看到這一幕時,許世澤顯然是被嚇了一跳,他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平複著心情。


    “雲舟,這大半夜的你坐在這,也不開燈,到底是是想要嚇死誰啊?”


    聽到這番話,穆雲舟方才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


    他勉強打起精神,抬起頭看向許世澤。


    “不好意思,我……”


    這段時間的情況,許世澤多少都聽說了,他也知道穆雲舟舍不得穆蔚蔚。


    可說到底,穆蔚蔚畢竟不是穆雲舟的親生女兒,他也沒有權利決定穆蔚蔚的去留。


    偏偏作為穆蔚蔚的親媽,舒然有這樣的決定權。


    一開始的時候,許世澤無非是覺得舒然的所作所為不光彩,也太過於自私自利。


    可轉念一想,隻要舒然把穆蔚蔚接走,穆雲舟平常也就不用連軸轉,除了忙工作,還得日日夜夜地操心穆蔚蔚的事情。


    還生怕孩子被帶壞了。


    穆蔚蔚一走,穆雲舟身上的重擔確實是輕了很多。


    許世澤閑來無事的時候,也能打打電動,而不是成天到晚地跟這小屁孩待在一起。


    “雲舟,凡事都應該往好的一方麵去想,蔚蔚被舒然接走了之後,你不是輕鬆很多嗎?”


    “再說了,蔚蔚又不是去了就再也不回來了。”


    許世澤亦是不舍得。


    但任何名義來看,許世澤根本就沒有權利去指責舒然的自私自利。


    他就是個外人。


    充其量算是曾經照顧過穆蔚蔚的哥哥,僅此而已。


    對上許世澤注視的目光時,穆雲舟隻輕輕地點頭。


    “你說得對,她將來也許會回來。”


    穆雲舟也隻能通過這種方式盡可能地安慰自己。


    似乎是想起了什麽事情,許世澤忍不住問道。


    “雲舟,我上次就想問你來著,你和蘇欣染的離婚證拿了沒有?”


    穆雲舟漫不經心地點點頭,將抽屜拉開,順手把離婚證遞給麵前的許世澤看。


    “上次我去民政局的時候,蘇欣染委托了律師進行代辦,也許她不想再見到我。”


    聽清楚這番話,許世澤立刻露出些許輕快的笑容。


    “這不是好事嗎?”


    “說實在的,我以前就勸過你,蘇欣染這人貪玩,也不是什麽正經的好姑娘,你那時候還不願意相信我的話,我一說你就急眼。”


    “現在好了吧?你總算是認清了她的真麵目,離婚真是一個明智的決定,這對你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現在的穆雲舟,對什麽事情都提不起精神。


    他隻是漫不經心地點點頭:“嗯,你說得對。”


    這就完了?


    許世澤本想多說幾句,可瞧著穆雲舟整個人都是沒精打采的模樣,他隻好閉上嘴巴。


    “好了,我不打擾你了。”


    “穆雲舟,你這幾天忙個不停,好不容易得空,趕緊去休息休息吧。”


    說罷,許世澤連忙催促著穆雲舟回房。


    無可奈何之下,穆雲舟隻得點頭應允。


    “我知道了。”


    這整整一夜,穆雲舟翻來覆去的是怎麽都睡不著。


    他一閉上眼睛,就能夠想起親自將穆蔚蔚帶回家,甚至是體貼入微照顧她的這些天。


    其實穆雲舟也想不明白,穆蔚蔚為何會這麽果斷地在他和舒然之間做出了抉擇。


    雖然說舒然是穆蔚蔚的親生母親,但依照穆雲舟從前調查的各種情況來看,穆蔚蔚和穆家的保姆待在一起的時間更久。


    除了生育之恩外,舒然幾乎是從來都沒有親自照顧過穆蔚蔚的。


    夜漸漸地深了。


    穆雲舟平複著自己的心情,竭盡可能地冷靜下來。


    將近後半夜,穆雲舟才睡著。


    第二天一睜眼,穆雲舟便看了眼時間。


    現在是早上八點半。


    穆蔚蔚和舒然的登機時間是下午兩點,距離航班起飛的時間還早。


    穆雲舟思索了很久,還是打算親自替穆蔚蔚踐行。


    不管怎麽來說,在穆雲舟的心中看來,穆蔚蔚是他名義上的妹妹。


    這麽些天的相處,早就已經讓穆雲舟對穆蔚蔚的情誼逐漸加重。


    再加上穆朝陽去世前的囑托,穆雲舟下定決心一定會替他照顧好穆蔚蔚的。


    穆雲舟主動地起身,敲了敲隔壁的房門。


    屋裏傳來一些細微的聲音。


    下一秒,許世澤帶著些許起床氣將門打開,他有點不耐煩地皺著眉頭。


    “這一大清早的,你有什麽事啊?”


    “我好不容易輪班休息,還想多睡會。”


    說著話的同時,許世澤打了個哈氣。


    而穆雲舟也很幹脆地開口。


    “蔚蔚今天下午兩點的飛機,你要是上午沒事,不如陪我再去見她最後一麵。”


    提起穆蔚蔚的事情,許世澤瞬間打起精神來。


    他強裝鎮定地咳嗽了一聲,順勢點頭。


    “那成,你等著,我去換件衣服。”


    穆蔚蔚選擇跟舒然走,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畢竟對於穆蔚蔚來說,舒然是她的親生母親,跟隨在舒然的身邊,她更寬心。


    或許這對穆蔚蔚的成長,更好。


    穆雲舟徹底想通之後,便不再胡亂揣測,隻是在門口靜靜地等著許世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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