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天穹高處,好像傳來一聲低沉的嗚咽。


    霎時間,天空開始凝聚血色的烏雲,而後開始出現一滴滴血色的雨水從天而落。


    真氣自發護體,把所有的雨水規避開來。


    再看百裏東君,整個人就這樣漂浮在半空,身體像是一個崩裂的瓷器,出現一道道裂紋。


    “我要死了。”


    百裏東君看著自己的雙手,麵色平靜的說道。


    他的眼神平靜中帶著一些欣喜。


    經曆了無數次的天地重啟,看著自己的愛人一遍又一遍的死在自己麵前,百裏東君能夠撐到現在,心智已然足夠堅硬,說是心如磐石也不為過。


    李霄看向遠處,大陸的方向。


    一道身影從遠處跨越空間,以極快的速度趕了過來。


    不多時,這人來到了現場,看向天空,再看看地上幾個努力躲避血雨的蕭瑟、雷無桀。


    “發生什麽事情了?”


    趙玉真問道。


    “我要死了。”


    百裏東君麵帶微笑,看著趙玉真,“寒衣就交給你了,好好照顧她。”


    在無數次的天地輪回中,百裏東君看了太多次悲劇,無數個日夜,他痛恨自己無法改變這一切,一次又一次,這天地像是囚禁他的牢籠,讓他無數次的想要逃離。


    “這方天地是怎麽回事?”


    趙玉真麵露急切,“我怎麽感覺這方天地正在走向崩潰?”


    “你的感覺沒錯。”


    百裏東君伸出手,手掌上的裂紋在這個時候格外顯眼。


    “之前是我在維護這方天地的平衡,如今我與天地的鏈接被他斬開,而我這個早該死去的人,如今也該正式死去。”


    神遊玄境固然長壽,卻並非不死。


    隻是神遊玄境的壽命比普通人長,讓普通人覺得他們是長生。


    這方天地隻是一個特殊的武俠世界,沒有所謂的支撐長生存在的特殊物質,所有人的壽命都會走到終結。


    “按照這個時間來看,天地將會在二十年後徹底的走向終結,不過……”


    百裏東君看著趙玉真,麵露遲疑。


    “有什麽辦法,快些說!”趙玉真催促道。


    百裏東君歎息一聲。


    他實在不想讓趙玉真走上他的老路。


    不過既然趙玉真問了,看在他是自己師妹夫婿的份上,百裏東君決定給他說一句。


    “主動和這方天地融合,成為這方天地的支柱。”


    “別人也許很困難,可對你來說,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之前你承載青城山上的天運和武運,如今你好不容易破開樊籠,我勸你好好想一想!”


    樊籠嗎!


    趙玉真嗬嗬一笑,臉上露出一抹苦澀。


    不過隨即,這一抹苦澀被堅毅取代。


    他不想讓李寒衣去死,也不想讓青城山滅亡,現在他隻有一個選擇。


    下一刻,趙玉真漂浮起來,到了百裏東君的身邊。


    血水落在他的身上,被他主動接引。


    一瞬間,天地間所有的血水都像是找到了源頭,開始飛奔著湧向趙玉真,不到幾個呼吸的時間,趙玉真就成了一個巨大的血球。


    李霄站在那裏安靜的看著。


    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人生的權利,這是趙玉真的選擇,他不會製止。


    “哎!”


    有了趙玉真主動吸收天地間的血水,百裏東君身上的裂紋開始逐漸變得越來越細,越來越密,密密麻麻的裂痕布滿他的全身。


    而當這些裂紋走向最細的瞬間,他就像是一個珍貴的瓷器,瞬間崩裂開來。


    化成了無數的光點,消散在天地間。


    “玥瑤……”


    一陣微風拂過,好像是一個男人癡情的聲音。


    李霄眼簾微垂,心裏忍不住發出一聲歎息。


    世事無常。


    當年那個恣意瀟灑的少年,在經曆了無數次的痛苦之後,終於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血水漸漸消退。


    趙玉真也顯露出身形。


    這時候他再次看向李霄,眼睛好像看透了他的皮囊,直達李霄的靈魂深處。


    “說起來,還是要謝謝你,這方天地如今可以正常的持續下去,隻是不知道這方天地能夠走多遠,是幾十年,還是幾百年。”


    趙玉真主動開口。


    李霄點點頭,“我在這方天地的事情也已經完結,接下來我就要離開。”


    “說起來,我還是要謝謝你。”


    趙玉真抬頭看向天空,黑色的眼眸下隱藏著一抹不易察覺的血色,“吸收了血水之後,我才知道這方天地的秘密,也知道這方天地已經經曆了無數次的輪回,在這無數次的輪回中,我和小仙女經曆了無數次的分離。”


    “如今你將這樊籠破開,我才有機會和小仙女繼續走下去,不然我們又要經曆六十年一次的甲子輪回。”


    李霄看著趙玉真沒有說話。


    “現在我需要常駐蓬萊島,還得麻煩你將小仙女帶到這裏來,另外將這些小家夥帶走,這裏除了小仙女之外,我不想再看到其他人。”


    “好!”


    “保重。”


    李霄朝著趙玉真說了兩句話,一個答應,另外一句算是道別。


    抬手一招,地上的蕭瑟幾人憑空飛起,不等他們說什麽,李霄就直接用風形成鎖鏈將他們帶著,朝著大陸飛去。


    因為帶了人的關係,李霄花費了一天一夜的時間才來到了海邊,把他們放下之後,李霄快速回到了雪月城。


    和李寒衣說了一下之後,李寒衣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又等了幾日,等到雷家堡,青城山,以及其他的賓客到來之後,穿著嫁衣舉辦了一場獨特的婚禮。


    在婚禮完成之後,這才穿著嫁衣和李霄離開。


    把李寒衣送到了蓬萊島,李霄主動離開了這方世界。


    沒有任何異象。


    他悄無聲息的離去。


    再次睜開眼,李霄發現自己回到了別墅裏。


    二話不說,李霄盤膝坐在地上,開始感受自己的變化。


    心湖還是那般,武道元神澄澈如鏡,動念間可催動風雨雷電四大天象,道佛、魔三家武道神通。


    自身沒有變化,李霄又開始感受天地的波動。


    與福地不同,在這方世界,李霄感覺自己的精神力受到了些許製約,因為這方天地除了元氣之外,還有一種獨屬於科學的原子微觀世界。


    而元氣正在慢慢的改變這方世界。


    這種改變是融合。


    科學大道不會衰敗,武道、仙道在慢慢複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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