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想起一件事,立馬抓著agares的風衣大吼:“他們會不會遭遇這種事?”


    “不會,但有可能會翻船。”agares說,“我讓他們以昏迷的形式乘上救生艇,利用啟示推動救生艇向安全的區域前進,但忘了告訴你,會超出領域範圍。”


    “媽\/的,我為什麽會相信你?”李澤把槍口頂在agares的腦門上,“就不該讓他們走,在這裏至少還有用。”


    “你想讓他們死嗎?”agares看著李澤的眼睛,緩緩地說。


    李澤愣住了。


    “你無法消滅這些目標,他們就會死,他們無法消滅這些目標,也會死。”agares的聲音,再沒有那種嘻哈歡樂的調子,異常低沉。


    人魚將血肉吞食殆盡,仿佛有一個無止境的胃,享用完麵前的食物後,便衝到其他人魚麵前,血腥的場麵混著海風的鹹濕,加上搖晃船隻帶來的暈眩,李澤直接抱著鐵欄嘔吐起來。


    它們真的沒有食用脊柱,也沒有食用腦袋,但兩者相連被拋到一側,恐怕屠宰場的屠夫來了也要膽寒幾分。


    那該叫什麽?


    上半身?或者是沒有血肉的上半身?


    堆在那形成了不大不小的山體,看樣子足有一兩百隻,形似小說或者動漫裏魔王的手杖......他們像進入了骨頭的墳墓。


    “仔細聽,聽見笑聲了麽?”agares忽然說。


    李澤把卡在脖子裏的嘔吐物硬生生咽了下去,微微凝神,忽然覺得頭痛欲裂。海風把笑聲送到了他的耳邊,那是來自海裏的沉悶,如同鯨高亢的嘶鳴,卻詭異得像是幽怨的鬼魂又像是馬戲團中的小醜,從海水衝出水麵,餘音繞梁,帶著輕佻的歡愉。


    光點從海水中升起,照亮了黑海中碩大的陰影。


    他感覺自己仿佛看到了人類構想裏的哥斯拉。它的背部正在發光,以及發熱,炙熱的溫度將海水燒開,巨量的水汽讓整片海域蒙上了一層厚重的白霧,能見度突然從黑暗的幾百米縮到四五米。


    殘留的拍攝視頻,明確地彰顯這條龍種的模樣。


    東方龍的腦袋,卻長著西方龍的身體,各式的鼇刺,突兀地從鱗甲下冒出,以及讓人感到詫異的尾巴和雙臂。尾巴大概長300m,尾巴覆蓋著厚厚的鱗甲,末端長著一朵奇異的花,花瓣的中央是極其鋒利卻纖長的針刺,那種致命的東西像一柄剛從磨刀石上下來的刀,能輕而易舉地切開任何東西。


    而手臂,長滿了眼睛。


    龍種從海水中起身,像是平麵遊戲中直麵的boss,立在海麵直視他們。


    李澤劇烈地顫抖著,那些眼睛正全部看向他。


    他想起了那句話:人類的情緒,恐懼來自既定的事實卻超越大腦的理解。


    agares一把握住李澤的手腕,止住了他的顫抖。她的聲音極為冷淡,“你的任務是,防止它們幹擾我。”


    李澤深吸一口氣:“收到。”


    agares的身形躍起。不得不說,這種打扮著實吸引人的視線,稍微動作一大,就會露出滿園的春色。


    就在這時,一條可以媲美世界健美冠軍的手臂,從身後抓住了李澤的腳踝,力量大得驚人,雖說肌肉賁突,可一點兒都不需要,完全不像單靠蛋白粉增肌的人,如同世界力量大賽中綠巨人,一把將他拽到在地。


    腦袋撞在甲板,即使使用了人造板材,仍撞得他頭暈眼花。


    這條人魚吃完了手裏的食物,別的食物正被同類食用著,它很像上去分一杯羹,可相比較下,它的體格最小,張著瀑布般的黑長發,似乎是未成年的少女,完全沒有競爭的實力,搞不好還會淪為同伴的美食。但它看到了李澤,人類的血肉香氣,如同最好的木天蓼,嘴裏流著帶有血絲的口水。


    這時船體突然翻起,以近乎60度傾角揚起半邊,李澤急忙抓住護欄,人魚卻抓著他的腳踝不放,僵持的狀態,他的手指勒得發痛。


    他看向大海,agares像腳上裝了溜冰鞋一樣,在平滑的海麵上進行自由冰滑,龍種的翅膀被鋼片貫穿......在他注意力不集中的情況下,agares利用啟示將郵輪的船舷扯下,化為上膛的子彈,剝奪了龍種飛行的能力。


    在盛怒下,龍種撲騰著海水......自然的力量,讓船體搖擺不定,如果再大一些,郵輪將直接來場180度的翻轉。


    李澤鬆開左手,掏出手槍連續開槍,槍裏上滿了‘黎明’,在agares訴說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了這場行動的危險,但子彈隻在甲板上打出火花,這種角度與姿勢下,他根本無法瞄準偷襲者。


    人魚望著手裏掙紮的獵物,露出歡呼與大笑,李澤的身型比嬰孩的要大,人魚為了吞下這口血肉,硬生生撕裂嘴角的皮膚與肌肉。它的牙齒已經失去了人類牙齒的造型,如同恐怖故事裏的設定,鋒利、尖銳,從門牙一直武裝到智齒,這完全是食肉動物的配置,甚至比食肉動物還要恐怖。


    它的眉心間忽然開出一朵黑紅色的花,不知從哪飛來的鋼筋,直接貫穿它的腦顱,失去控製的手鬆開力道,從空中劃落到人魚群中,變成新的美餐。


    “別害我!”agares的聲音傳到耳裏。


    李澤從驚慌中醒過來,他並不是一個人,但隊友分身乏術。


    郵輪回正,龍種狂怒下造出的巨大浪花無法再次撼動郵輪,agares正控製著郵輪的身形,並讓郵輪成為自身的武器,無數的鋼板掀起朝龍種襲去。


    人魚在同類手中被向外撕扯,它可能還有一口氣,又或者根本就沒死,疼痛的嗚咽中夾雜著憤怒。人魚群貪婪地嗅著手裏的血腥味,脂肪、血肉、骨頭,在它們手裏就像狂歡節上的火把,不止地吞咽。


    李澤狠狠地打了個寒戰,心髒仿佛被惡魔的利爪握住。


    空中飄蕩著濃鬱的氣味,在享用殆盡後,黑暗中亮起的十幾雙緋色眼瞳,全部盯向這艘船上最後的食物。


    李澤遲疑了片刻,立馬從腰間掏出備用彈匣,子彈飛速擊打著人魚,他能保證自己的準率,即使對方在高速運動,他仍能十發中命中七發。可子彈的力度根本不能穿透人魚的鱗片,腦袋是它們的致命點,但子彈無法對這造成傷害。


    “可惡!”


    李澤低身咒罵,連忙衝進船艙,過窄的艙道讓體型巨大的人魚勉強擠進一隻,周圍的鐵板不斷傳來不平的頻率震動與尖銳聲音......無法進來的人魚,正在艙外像蜘蛛般攀爬捕食。


    狹窄的通道讓人魚放緩了腳步,但對於食物的愛好,即便身體被艙門、燈管刺破,血流不止,它仍如一條白色的蛆蟲,賣力前進。


    他衝回101號房,agares梳妝打扮的地方。


    夏彌爾給予的東西正靜靜地躺在那。如果手槍沒有用處,就職能使用威力更大的武器。


    李澤戴上隔音耳機,對手裏的霰彈槍散入子彈。這種係列的槍械,能一槍將人類的身體撕穿,但對於人魚,這種進化的不完全龍種,頂多能打出幾個孔,所以夏彌爾換成了針對一點的穿甲子彈......在打開旅行箱的刹那,他就意識到了問題。


    這是很神奇的手段。


    霰彈本就講究殺傷範圍大,造成創傷影響嚴重而聞名,現在,被夏彌爾這麽一改造,手裏的霰彈槍如同縮短的巴雷特,在這種狹窄的範圍內,完全可以打出狙擊槍一擊斃命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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