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清楚點兒。”


    “在巴比倫神話中,甜海阿普蘇與鹹海提亞瑪特創造了世界,甜海與鹹海的交匯,誕生出眾神,可眾神的喧鬧使得阿普蘇與提亞瑪特無法安睡,於是兩位創世神決定消滅自己的後代來解除痛苦。但眾神不願坐以待斃,共同反抗,最後阿普蘇與提亞瑪特分別被埃阿與馬爾杜克所殺,並且馬爾杜克將提亞瑪特的屍骸拿去創造了天和地,以及天地間的星辰雷雨等,這才有了後麵的人世。”


    “所以這和你說得天與地什麽的隔閡有關係?”李澤問。


    “有關係,具體來說,和世界所有神話體係都有關係。”夏彌爾提醒,“對頭車!”


    “我靠!”刺眼的燈光差點兒亮瞎他的眼,李澤猛打一把方向,看著擦邊而過的貨車,直接破口大罵,“王八蛋、混賬,你\/媽\/\/死了沒啊!見鬼!怎麽在這種破地方都能遇到見對頭車不關遠光燈的。”


    “哥哥,你好像也沒關遠光燈。”夏彌爾強調。


    “我那也是被你嚇的。”李澤扭了扭屁股,之前那把冷汗讓他內褲黏在屁股上,特別不舒服,“等等,你這個能力不包括對頭車啊?我的老天,我以為你能控製整個世界。”


    “隻有領域範圍內。”


    李澤想了想:“其實我一直想問,領域是個東西?有什麽用?”


    “西裏爾應該和哥哥說過。”夏彌爾看著他。


    李澤愣了一下。


    在英國地鐵站裏,西裏爾貌似真說過。領域可以理解為怪物的住所,或者可以理解為寵物狗每天在各種東西上撒尿標記的意思,怪物也有這種習性,特別是具有智商的怪物,地盤的意識就更加強烈,一般進入領域,就代表進入了怪物的地盤。


    但她是誰?


    夏彌爾!自己的妹妹!號稱魔王的人!


    她對這個的理解,肯定不是書本上文字記載的那種,連他本身都知道動漫裏‘領域’這個詞代表著魔術施展範圍,絕對不像西裏爾說的那樣簡單。


    “想知道?”夏彌爾問。


    李澤腦袋如杵臼搗藥一樣點個不停。他可太想知道了,他甚至想直接問風音摘楪希的事情,作為無所不能的小魔鬼她肯定知道。


    “親我一口。”


    “滾,開車!”


    “誒?哥哥不是想知道答案嗎?”


    “我不會出賣我的身體,想都別想。”


    “第一次接吻都是我的,你竟然還在意身體?”夏彌爾壞笑。


    “滾蛋!”李澤撥動撥片,這條下山的路他太熟了,“愛說說,不說閉嘴。”


    “行行行,誰讓你是我哥哥,脾氣再怎麽暴躁妹妹也會容忍你的。”夏彌爾打開暖氣,“其實西裏爾說的是其中一種,那個叫自成領域,依靠自己的力量創造一個隻屬於自己自由活動的領域。而哥哥在菲利普教授旁聽西澤爾教員闡述的西裏爾、安德萊亞和希爾福三人看到的故事,那個也是領域,隻不過那個並不是龍種自行創造的,而是囚牢,那是座關押龍種的監獄,是典獄長所創造。”


    李澤緩緩地打了個寒戰,根據描述那大骨頭的高度可是以公裏為計量單位的,能封住這種級別的龍種,隻有美德......或者原罪。


    他想從後視鏡看一眼夏彌爾,但這個位置根本沒有用。


    事實上該害怕的不是什麽大骨頭,也不是什麽美德,什麽原罪,而是夏彌爾。她能輕而易舉地消滅龍種,一個口令即可,也能輕而易舉的消滅原罪,已經死了兩個,他不知道是怎麽消滅的,但每次醒來,就能看到之前的敵人已經躺倒在了自己麵前,複活的手段也不起任何作用。


    他很幸運,幸運的是小魔鬼站在他的背後,但也很不幸,不幸的是她隻站在他背後。


    “可同時,領域也是規則的施展範圍。”夏彌爾脫下鞋子,將兩隻腳藏在在裙子裏,蜷縮得像個嬰兒,“對於混血種來說叫作啟示,但對於原罪和美德來說,那東西稱為規則,最開始的時候,我給了哥哥一個指令‘die’,那就是啟示,隻是啟示中找不到對應的序列,隻不過是我的規則罷了。”


    “你能使用所有啟示?”李澤借著氙氣燈凝神地看著路況,他在掩蓋內心的恐懼,但手指還是止不住顫抖。


    “不,天使的啟示我用不了,總不能魔王還能用勇者的能力吧?我殺我自己?”


    “所以你們的目的是什麽?”李澤問。


    “以後你會知道的,我親愛的哥哥。”夏彌爾微笑。


    李澤扭頭盯著夏彌爾:“我很討厭這種放屁脫褲子結果隻脫到一半就竄稀的事情。”


    “這種形容一點兒都恰當。”


    李澤踩住刹車,尖銳的磨胎聲響徹整個山穀。


    一個有戲的人和一個沒有戲的人,區別就在於一個並不激動,而另一個會因自己沒有戲份而詛咒謾罵。


    他委實不是一個好演員,不像夏彌爾能情緒收放自如,他也不是個好主角,完全不按夏彌爾的劇本走,可這種被人趕著走的感覺,真的很不舒服。


    李澤鬆開夏彌爾身上的安全帶,將她抱過架在大腿上。


    “這次去日本是不是你的計劃?”李澤緊盯那雙發光的眼瞳。


    “這次不是。”夏彌爾很坦然。


    “你的意思前兩次是你的計劃?”李澤強自鎮定。


    “嗯,毀掉‘暴食’和‘貪婪’的確是我的計劃。”夏彌爾依偎在李澤懷裏,深嗅著胸腔下心髒的跳動,“但那兩個人不在我的計劃之內。”


    “你沒實現對我的承諾。”


    “我幫你殺了原罪,這可是事實,也是哥哥你說過的話。”夏彌爾淺吻在李澤的嘴唇上,“你還好麽?”


    “所有......這次是誰?”李澤勉強回過神來,“哈特?還是袁金龍?又或者說是副校長?”


    “我之前說的故事還記得嗎?”夏彌爾說,“天與地隻有隔閡,無論是從物理角度還是哲學角度,神話都是妄想的、構想的,是將一團汙濁妄構成一件美事的,天與地的隔閡,就和人與人的隔閡類似,以為肌膚之親,實際上心髒與心髒還隔著骨和肉。”


    “你想說什麽?”


    “哥哥覺得現在自己和別人有沒有隔閡?”夏彌爾問,“自從你把自己殺了原罪這件事隱瞞下來之後,當然,你也沒有和別人提過我的存在......這份隔閡,哥哥,你覺得是什麽滋味?”


    李澤沉默了。


    “你心裏的疑惑不止這些,還有風音摘楪希。但我會告訴你,哥哥,她是必定會死的人,你阻止不了,我也阻止不了,即使將她帶離日本,她也會死,那是詛咒,一個由原罪所下的詛咒。”夏彌爾說,“所有這就是隔閡啊,哥哥!”


    李澤恍然大悟。


    “你相信我嗎?”夏彌爾爬回副駕駛座,扣上安全帶,“你隻能相信,因為隻有我不會傷害你,哥哥!”


    李澤皺著眉頭,重新發動車輛:“那是種什麽詛咒?”


    “無法離開日本的詛咒,而且她隻有死這條路,沒有人能救她。”


    “隻有死嗎?”腦海裏閃過死亡的場麵,眼眶忍不住抹出兩把眼淚,“所以在報告裏她才會活得那麽自在?”


    “全身性白化病,這個病症可以很好的掩蓋她身上的詛咒,但這種病症就像艾滋病一樣,被人過分的誇大威脅。”夏彌爾說,“艾滋病隻有通過母嬰、體液等接觸式才可傳播,而白化病隻有遺。這是一種病態的認知,即使風音摘楪希不以白化病掩飾,全身性的白色模樣也會讓人避之不及。”


    “可憐!”


    “她很優秀不是嗎?但缺點也很明顯,甚至定無居所,因為家族裏的人都不太待見她。”夏彌爾搖頭,“這是她最慘然的一次,可能也是最後一次,請好好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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