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就變成說教課了?”李澤皺眉。


    “因為這是事實。”夏彌爾說。


    “那你也是站在頂級獵食者的角度去看的,從我的角度,使用道具就是人類脫穎而出的結果。”李澤越說心裏越沒譜。


    這妮子的腦回路實在太清晰了,總能一針見血地將事情以一種絕對的事實說出,讓人又無法反駁。可能是他並不是一個哲學家的原因,但他感覺他如果問出“人既然要死,那為什麽要艱難地活著”這個問題,夏彌爾也能輕而易舉地托盤解釋。


    “等到了那一天,哥哥也會以這種視角去看待這個世界的。”夏彌爾微笑,“相信我。”


    李澤沒能理解她得到意思。


    忽然一隻黑貓從花叢中跳出,一掌拍在了李澤的腳邊,隨著一陣天旋地轉,直接進入了一間屋子。


    黑暗,讓人心底無由地浮起恐懼。


    這是一間普通的屋子,從風水格局上並沒有什麽問題,也看不出有什麽陣法、封印這類的布置。他不是風水大師,隻是這是一間日式的屋子,他很容易就聯想到那種地方,所以沒看到什麽屍體、靈牌之類的,他就在心裏大肆慶幸。


    但是他握著手電筒的掌心不斷出著汗,心“怦怦”跳得厲害,總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因為他不知道手裏的手電筒是從哪來的,瑪麗和夏彌爾也不在身邊。


    客廳除了沙發和電視,隻有一張小小的茶幾。


    李澤靜靜地站在原地呆了幾分鍾,並沒有什麽異樣發生,心裏才略略鬆了口氣,但開始擔心瑪麗。


    他推開木格紙門,筆直的燈光在狹窄得到走廊裏晃來晃去,憑空增添了些許緊張的氣氛。


    到了臥室,李澤推開門,隨著手電的照射,無數隻貓整齊地趴在床上。他手一哆嗦,手電落地,淩亂的手電光在屋子裏四處掃射,所能看到的視線範圍裏,竟然全是大大小小的貓!


    貓眼反射著燈光,在黑暗中如同小燈籠,幽幽地放著明亮的綠光。


    李澤嚇得急忙向後退,腳後跟絆在門上,慌亂中的雙手竟然摁倒了開關,“啪”,臥室的燈亮了。


    終於看清了屋裏的情形,他才鬆了口氣。


    臥室裏,起碼放了五十多個貓玩偶。


    如果不是神經病,那就是過於偏執地喜愛。但他有些受不了這種著魔的喜愛,五十多個貓玩偶整齊的上下排列著,或許還有些強迫症。


    李澤壯起膽子,拿起最上麵的一隻觀察著:光滑柔順、包含油脂的皮毛,真實得讓人難以置信,菱角分明的骨骼,肉嘟嘟的粉色小鼻子,一雙眼睛在燈光的照射下,由滾圓漸漸縮小,竟眯成了一條線。


    真的?


    還是假的?


    現在所擁有的球形娃娃,也沒能做到這種地步,如果是毛氈,也不至於手感如此逼真。


    忽然......


    “喵嗚!”貓偶張開嘴叫了一聲。


    “啊啊啊啊啊啊啊!”李澤撒開抓住的手大叫。


    這不是貓偶,而是活貓。


    “喵嗚”“喵嗚”“喵嗚”“喵嗚”,所有的貓都叫了起來!


    貓眼放出的光芒聚集在臥室右邊的空牆上,亮起了綠油油的光幕。


    李澤目瞪口呆地看著。


    光幕中閃出一連串的影像,在這足足五六分鍾的時間裏,他幾乎停住了呼吸,眼睛越睜越大,不受控製地抖動起來。


    直至影像結束,貓眼中的光芒漸漸黯淡,終於失去了所有光澤,那些貓又變成了一隻隻毛茸茸的貓偶玩具。


    李澤捂著嘴跑了出去,衝進衛生間直接撕心裂肺地嘔吐起來。


    那是一幕幕虐貓的畫麵!活煮、剝皮......他已經沒辦法再用所理解的詞匯去形容,因為太殘忍太血腥。


    而虐貓者卻是一位長著六隻翅膀的天使!


    他從沒想過,一個天使會變成這樣,而且還是天使長。之前看見那種利用心理的陰謀場麵,已經讓他對這位大天使產生了厭惡,此刻,他更加厭惡,甚至想找到烏列爾,直接對著他來上兩拳。


    “哥哥,找到你了。”夏彌爾的聲音回響在身後。


    李澤扭頭,安靜地盯著她的眼睛:“你有沒有看到那個畫麵。”


    “看到了。”夏彌爾說,“我沒想到烏列爾會做出這種事情,看來心裏的執念和大罪的侵染,讓他已經無法控製自己。”


    “無法控製自己就能對別的生靈做出殘殺的舉動?”


    “那哥哥會和已經發瘋的人講道理嗎?法律上對具有精神疾病的也不加以重罪,這是無法控製的情況。”


    夏彌爾看了一眼呆若木雞的李澤,忽然咯咯地笑了起來,和一個女孩嘲笑偷看她的男生一樣,滿滿的都是涼薄的諷刺。


    “別擔心哥哥,這裏過了之後,應該就沒有別的小家夥出來搗亂了。馬上就要到boss房了,有沒有很開心?”夏彌爾笑完了,溫柔地拉起李澤,“boss房裏你就不會再有這種恐懼了,說不定你會哭出來。”


    “很悲傷嗎?”李澤問。


    “也許吧,如果愛看那種愛情電視劇的人看了應該會當場哭出來,而那種準備找男朋友的女孩子看了,應該會當場認定以後的男朋友必須要像他那樣。”夏彌爾拉著李澤往臥室走,瑪麗已經醒了,她不喜歡貓,但看到那種場麵,她也有些難受,“你說‘暴食’看見了瑪麗·安托瓦內特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出現在他的麵前,會不會感動到哭泣?”


    “那瑪麗·特蕾莎就不應該去那。”李澤驚住,夏彌爾提醒了他瑪麗·特蕾莎和瑪麗·安若瓦內特的關係會讓暴食陷入瘋狂。


    夏彌爾點頭:“但她無處可去......或許讓她去看一眼母親的最後一麵,也是最好的選擇。”


    “等等,瑪麗看見你了?”李澤問。


    “看見了。”夏彌爾忽然不笑了,輕輕地說。


    “那不會出事嗎?比如你的身份將直接公布出去,隻要她肯,就會有人聽。”李澤輕聲說。


    “那等她見了她母親最後一麵,就把她殺了。”夏彌爾微笑著說。


    我靠,知道了身份就要殺人!李澤心說這可是驚天地泣鬼神的電影劇本,簡直就是007的翻版。可是這句話他說不出口,因為要是夏彌爾是原罪中嫉妒的身份泄露出去,他也不會好過。


    至少是單方麵的,愧疚都能愧疚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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