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這或許對你來說有點突然,慢慢想。”唐勝楠不明白孟曉悠為什麽糾結,或許是當局者迷,其實他們兩個相處的模式,那都不是情侶了,說是老夫老妻都有人信。


    談話間,過了一會,不遠處又傳來一陣腳步聲,兩人回頭,就見剛才離去的男人站在不遠處,手裏端了一個嶄新的花盆。


    他沒有靠近,而是站在原地凝視,等待她們談話結束。


    明明對方視線和往日一樣猶如一潭死水,可不知怎滴,孟曉悠觸及到他的視線像是被燙了一下,磨磨唧唧不願意過去。


    唐勝楠在一旁哼哼,“怕什麽,放心大膽的上。”


    她拍蘑菇的肩膀,“挺胸,抬頭,目視前方,看見目標了嗎?”


    孟曉悠不自覺挺直了腰板,“看見了。”


    “去試探試探。”


    膽小菇邁著別扭的小碎步,一步三回頭,走到裴斯年身邊,瞥見他的花盆,眼睛一亮,“種蘑菇的?”


    裴斯年頷首,“一起種?”


    “可是現在異能用不了……”大娘采的蘑菇,已經被孟曉悠放在空間裏了,現在動用不了異能……思及此處,孟曉悠哀怨地看他一眼,“都怪你。”


    “……”裴斯年沉吟片刻,“下次給你留點。”


    “!!”


    身後,唐勝楠看著剛才還滿麵愁容,現在相處融洽的孟曉悠,在心裏輕嘖一聲:這對兒要是不成,她就去把孟曉悠偷藏的蘑菇吃了。


    ——


    下午的時候,蕭莫窮來了通知,正好他們明天也要出去尋找物資,問孟曉悠他們要不要一起去。


    正巧,孟曉悠他們的食物也快用完了,幾個人商量準備準備,確定了時間,到了晚上,孟曉悠的異能終於恢複一些,從空間泡泡裏麵拿出了蘑菇們。


    兩盆大白蘑菇生命力頑強,和變了品種似的,最大的那一枚菌蓋有孟曉悠拳頭大。


    這次大娘采的蘑菇不是純白色,最頂端微微泛黃,小小的,傘蓋和鵪鶉蛋的大小差不多。


    基地白天用發電機,晚上沒有電,就把手電筒放在旁邊,房間內的兩道影子靠得極近,像是隨時可以交疊在一起。


    孟曉悠趴在旁邊打下手,在裴斯年的指揮下,小心翼翼將蘑菇們插入土裏。


    蘑菇本身就容易碎裂,他們兩個猶如對待自己的幼崽,連有潔癖的裴斯年都沒戴手套,冷白的指尖沾了泥土,捏著蘑菇的白杆杆放進去。


    孟曉悠有樣學樣,摸摸自己的同類,眼中滿是歡喜,一抬頭,瞥見男人認真的俊美容顏,忽而想起今天和唐勝楠說的話。


    “裴斯年!”


    一個名字,脫口而出,男人掀了掀眼皮,淺灰色的瞳仁在手電筒的燈光下,鍍上一層淺淺的金黃,夾雜著少許疑問,“怎麽了?”


    孟曉悠呼出一口氣,認真問:“你喜歡蘑菇嗎?”


    她有些緊張,一不小心就把心裏話說出來了,說完了臉頰發燙,恨不得變回原形,再把白杆杆紮回土裏藏起來。


    啊啊啊,她怎麽就在這麽大膽的問出來啦。


    這要讓裴斯年說什麽?說喜歡,可是她還沒想好怎麽回複。


    說不喜歡,那……她還怪自作多情的。


    無論裴斯年怎麽回答,場麵都會很尷尬。


    “我……我是說……”


    “喜歡。”


    裴斯年給出了答案。


    孟曉悠紫蘑菇瞬間升溫,變成了和櫻桃炸彈一樣的顏色,甚至可能隨時炸掉。


    她的心在這一刻暴跳,隨時能跳出嗓子眼,還捏在手裏的小蘑菇掉在桌子上。


    這一刻,空氣寂靜得可怕……


    “那……”蘑菇臉紅得要死,恨不得時光倒流,把剛才說的話統統撤回。


    當人真的好難啊,她想變回蘑菇!!


    男人的視線落在她身上,眼底閃過一抹疑惑,修長的手指捏起桌子上的小蘑菇,問:“蘑菇,你……不喜歡嗎?”


    “啊?”孟曉悠堪堪回神,暈乎乎地看過去,就見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將最後一枚蘑菇種在花盆裏,清涼的嗓音驅散室內的燥熱。


    “我以為,你喜歡蘑菇。”


    孟曉悠:“???”


    所有理智頃刻間回歸,她喉嚨有些發緊,幹巴巴道:“你說的喜歡,是這個蘑菇呀?”


    裴斯年眼中難得升起淡淡的疑惑:“蘑菇,還有其他的嗎?”


    蘑菇本菇:“……”


    她尷尬地撓撓頭,左顧右盼,“那你……喜歡紫色蘑菇嗎?”


    “有毒。”


    蘑菇:“啊?”


    孟曉悠一臉茫然,呆呆的,裴斯年歎口氣,用水異能將桌麵和雙方的手清理幹淨,趁機摸了一把她頭上翹起的一縷“聰明毛”,細心教導:“顏色鮮豔的蘑菇都有毒,白蘑菇先養著,紫蘑菇很少,也不要采。”


    孟曉悠漂亮的眸子睜圓了。


    裴斯年罵她有毒?


    她眼睛瞬間委屈成波浪線,裴斯年動作一頓,“不過、如果你、真喜歡,以後我幫你、留意留意紫蘑菇,該睡了。”


    熟練地伺候小笨瓜洗漱完畢,裴斯年關掉手電筒,室內瞬間昏暗一片。


    粘蘑菇的喪屍先生今夜沒在孟曉悠的房間休息,因為……有要事需要去處理。


    月黑風高,殺人夜——


    一道火光過後,莊子大門口的巡夜的人應聲而倒,紅色的纖細身影自黑暗中緩慢而出,她披頭散發,手裏拿著一個木棍,戳了戳倒下的人,聲音陰狠,“是你們逼我的……”


    這個莊子地勢荒涼,很少有喪屍上山,但如果有人肉的氣息引誘,就不一樣了。


    女人在白日裏早就做出了重要決定,既然這些人不待見她,那都得死。


    不過行動起來還是很難的,她鼓起勇氣,下山。


    然而沒走兩步,就被什麽東西絆倒了。


    恰巧此時,雲霧撥開,月色傾瀉而下,她驚悚地看見了身下的東西。


    青灰,不屬於人類的臉色,一雙幾乎空洞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著她看,厭惡地發出一聲低吼。


    瘸腿喪屍:“吼!”踩到我了,快給我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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