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來找知府,韓子俊的事的解決了,王澤旭的事解決了,連謝楚楚和酒樓的事也一並解決了,隻是含糊不清的小小的借用了一下褚師楓的勢力,想來褚師楓不會知道這件事,應該也不會怪罪到褚師潼這裏來。


    ……


    五月二十七。


    天陰陰,灰蒙蒙。


    馬車從鈺王府來到柒王府接褚師潼前去瓊州,褚師潼本打算各自乘各自的馬車,不料褚師楓硬說路途無聊,要跟褚師潼坐一輛馬車。


    褚師潼不好拒絕,便答應了。


    這次出行除了一些必要的侍衛和下人,褚師潼身邊隻帶了碧水和見影,見影是如霜親自培養了兩年的暗衛,雖武功沒有如霜高,但基本夠用。


    而如霜本人被派去保護司景離了,褚師潼怕自己離開京城之後司景離會出什麽事。


    為了解悶兒,褚師楓還讓褚師潼把狸奴帶上。


    碧水一早就收拾好了行李,基本上也不用帶什麽,帶著換洗衣裳和吃食也就罷了。


    和褚師楓出門,褚師潼一分錢都沒花過,還因為褚師楓身旁隱藏了數不清的暗衛,完全不用擔心安全問題。


    見到褚師楓那輛豪華至極堪比榮王府司景離專屬的那輛馬車時,褚師潼不禁感慨能把錢花在明麵上就是好啊。


    她的錢要麽在錢莊,要麽拿去投資,手裏的錢不算多,但也夠用了。


    褚師楓早就恭候多時了,掀起簾子一直往外看著。


    瞧見褚師潼立刻招呼道。


    “小七!快上來!給你看個好玩兒的!”


    褚師潼如他所願上了馬車,車裏是真的舒適,不僅堆著冰塊的琉璃缸驅散暑熱,還鋪著又白又軟的獸皮毛毯。


    褚師楓手中把玩著一個木頭雕成的百靈鳥,畫著五顏六色的塗料,瞧著栩栩如生的樣子。


    他獻寶似的遞到褚師潼麵前,道:“你瞧。”


    輕輕拉動下麵連接的繩子,百靈鳥的翅膀跟隨著繩子的動作輕輕煽動起來,那樣子活脫脫跟真的沒區別,好似下一秒就要從褚師楓手中飛走了。


    “如何?”


    褚師潼發現了,褚師楓是真喜歡擺弄這些小玩意兒。


    她裝作十分有興趣的樣子,道:“栩栩如生,神奇的很呢!皇兄從哪兒弄來的?”


    褚師楓大方的把百靈鳥給褚師潼玩,臉上的笑容意味深長。


    “又不是什麽稀奇東西,要我說啊,還是上次的九連玉環有意思。”


    褚師潼隱隱察覺出了什麽,裝傻道。


    “那九連玉環太難了,有什麽好玩兒的,還是這百靈鳥好玩兒,跟真的似的。”


    上次解開九連玉環的陳懷安,他父親陳珂早在兩年前就按著褚師潼所想順利當上了禮部侍郎,雖然還不是尚書,不過也算是禮部十分重要的位置了,這兩年一直如魚得水。


    “小七,為兄一直奇怪一件事。”


    褚師楓話中的笑意愈發淺淡,“陳懷安之前在京城連才子都算不上,一直平平無奇,為何那日能解開九連玉環呢?”


    褚師楓話裏有話的樣子褚師潼已經看慣了。


    她好似未曾發覺一般,擺弄著手裏的百靈鳥,隨口道:“這誰清楚,要麽是一直藏拙,要麽是運氣好,要麽他之前就見過九連玉環或者跟九連玉環相似的物件,不然怎麽能解開。”


    褚師楓的目光,自褚師潼進來便一直盯在她身上,“藏拙倒是不太可能了,我以前見過他的文章,雖有些許才華,但並不多,九連玉環可是連大皇兄都解不開的,若強說運氣倒也有可能,不過本王倒是覺得,或許他確實在宴會之前見過九連玉環呢?”


    褚師潼知道,褚師楓懷疑是自己走漏了九連玉環的風聲,如今這個形式,她根本不可能承認。


    她也不知道褚師楓突然翻這個舊賬做什麽,隻能按著他的話繼續往下說。


    “照皇兄這麽說,豈非有人提前知道了皇兄那日會送上九連玉環?”


    褚師楓點了點頭,道:“可九連玉環的事隻有你知道。”


    他輕輕靠近褚師潼,唇角勾起,眸光如潛伏在黑暗中的毒蛇般透露出惡意。


    “為兄隻告訴了你一個人,莫不是你把這件事傳了出去?”


    褚師潼隨即一愣,立刻解釋道:“不可能!我在二皇姐的生辰宴之前壓根對陳懷安沒有任何印象!”


    “是嗎?”


    褚師楓的語氣漫不經心,卻透出琢磨不清的意味。


    “那是誰呢?”


    褚師潼裝作絞盡腦汁在回想的樣子,過了半晌,道:“我真想不起來我認識他,更未告訴過他九連玉環的事,那九連玉環我都解不開,如何告知他?”


    看著褚師潼蹙眉的樣子,褚師楓輕笑起來,好像剛才的惡意都是一場玩笑般輕輕拍了拍褚師潼的頭,道。


    “我不過隨便說說,小七不必這般緊張。”


    褚師潼卻趁機垂眸,做出一副難過煎熬之態。


    褚師楓倒了杯酒,舉杯飲盡,舒了一口氣後,言語中帶著些絞殺的狠毒。


    “當年的事本王一直不曾忘卻,不過是不好追究,如今不同了,本王多的是機會追究,小七,你說是吧?”


    未聽到褚師潼的回應,褚師楓回神看過去。


    “小七?”


    褚師潼緩緩抬起頭,淺如琉璃一般的雙眸中情愫複雜,微微向下的嘴角好像在傾訴她的情緒。


    褚師楓怔愣一瞬,“怎麽了?”


    褚師潼望著他,語氣十分真誠的問:“皇兄可是懷疑當初九連玉環之事是我泄露出去的?”


    褚師楓下意識移開了視線,道:“我不過隨口問問,畢竟隻有你知道這件事。”


    “我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這件事,也沒有必要提起這件事。”


    褚師潼道:“雖然當時我與皇兄的關係不似現在這般,但我也沒有必要費盡心思做這些事,皇兄信任我願意告訴我,我也答應了皇兄守口如瓶,自是要說到做到。”


    褚師潼這番話好像是真的掏心窩子說出來的似的,弄的褚師楓有些尷尬。


    “我也不是懷疑你,隻是除了懷疑你,我也不知道該懷疑誰。”


    “小七知道自己身處什麽位置,也知道與皇位是不可能有什麽幹係的,幾位皇兄各有各的才華和能力,也各有各的母家,小七歲數最小,又一無所有,幸得父皇幾分憐憫和幾位皇兄的照拂才一路在朝堂中留存到現在。”


    褚師潼目光堅定而真誠的看著他,一字一句,眸光純粹而清澈。


    “皇兄,小七不是不知感恩之人。”


    褚師楓眼中動容了一瞬,隨即有些浮誇的笑了兩聲。


    “小七為何說這些話,讓人聽了怪難受的,為兄又不是在怪你,隻是有時候控製不住自己多疑,無端害的小七傷心了,此事是為兄多想了,來來來,我自罰一杯。”


    他又倒了一杯酒,舉杯飲盡。


    褚師潼這才端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也慢慢的喝了起來。


    這事總算是這樣過去了。


    褚師潼瞧著褚師楓後來對自己百般客氣的樣子,不由得有些感慨。


    重來一世,自己是越來越會裝孫子了。


    掏心掏肺的話說的比誰都真。


    褚師潼很清楚,自己現在還不能對褚師楓下手。


    市井商賈之中,江湖之上,褚師潼這兩年發展的確實不錯,可朝堂之上的人並非說安插就安插,說換掉就換掉的。


    借力打力,再過河拆橋。


    自己搞不過褚師絢沒關係,讓褚師楓搞他不就好了嘛。


    最好是讓兩人互相鬥,鬥到最後,她坐收漁翁之利。


    ……


    馬車和隨從在京郊外慢慢停下。


    這是和四公主匯合的地方,因為四公主遠在山腳下的開元寺,所以定在了京郊匯合。


    沒過多久,一輛素靜的馬車朝著這邊行駛過來。


    按理來說,該下車打個招呼的。


    褚師潼剛準備下車,被褚師楓拉住了胳膊。


    “皇兄,你不下去接一接皇姐嗎?”


    褚師楓不甚在意的朝著窗外看了一眼,道“有什麽好接的。”


    說著,四公主的馬車到了跟前。


    褚師鏡一身青灰色的素衣下了馬車,墨色的長發用一隻木簪子挽著,許是自幼在寺廟長大,相貌生的也十分清冷淡漠,表情永遠都是一副看淡了人世間的無欲無求之樣。


    她下了車發現褚師楓和褚師潼並未下車,神色未變的朝著車窗望去。


    褚師楓透過窗子招呼道:“皇姐,寺廟禁酒,不興多禮,我和小七喝了點酒,就不下去接皇姐了,想來皇姐也不會在意這種小事吧?”


    褚師鏡倒是沒計較。


    “喝酒傷身,你既然是跟著小七來祈雨的,有正事在身上,還是少喝些比較好。”


    “知道了。”


    褚師楓敷衍一句,放下了簾子。


    如此失禮。


    褚師潼都覺得有些尷尬。


    褚師鏡瞧著簾子被放下,也沒什麽話說,轉身上了馬車。


    褚師潼透過縫隙看到褚師鏡當真沒計較,這才回想起僅存不多的對於這位四皇姐的印象。


    前世,幾乎也沒什麽來往。


    記憶比較深刻的隻有兩次,一是她在二公主的生辰之宴上出手相助了司景離。


    二是,她是唯一一個進去過群玉樓的人。


    群玉樓多年未曾整修也未曾拆除,裏麵早已破敗不堪,褚師禦卻下令除了他本人,任何人都不得靠近群玉樓,唯一的一次破例便是褚師鏡進去過。


    原因不明,隻知道她進去了,然後又出來回了開元寺。


    “行了小七,別看了。”


    褚師楓靠在軟枕上,看見褚師潼的小動作就想笑,“她又沒你好看,你總看她做什麽。”


    褚師潼這才收回了偷著從縫隙中看褚師鏡的目光,隨著馬車慢慢行駛,無奈道:“皇兄,你我這般對皇姐太失禮了。”


    “這有什麽。”


    褚師楓絲毫都不在意的說:“她不過是個一心打坐誦經的女子,遠離朝堂,無權無勢,又不是本王的親姐姐,為何本王要對她畢恭畢敬?”


    話糙理不糙。


    “雖然並非同一個母妃,但長幼不可顛倒。”


    “好了好了,聽到你這般小心翼翼本王就頭疼。”


    褚師楓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褚師潼,“你可是本王罩著的人,對旁人那麽客氣做什麽?除了大皇兄,我倒是不知朝中誰敢對我有異議。”


    褚師潼:“三皇兄可以。”


    “……”


    褚師楓:“他不算。”


    褚師寒再如何對褚師楓冷言冷語,褚師楓都未曾對褚師寒下過手。


    他不過是單純的討厭褚師寒罷了。


    也可能是覺得對褚師寒這樣一個完全沒有母家勢力也不得寵愛的人費心力並不值得。


    褚師楓話鋒一轉,道:“我聽說你臨走之前大皇兄還特意去你府上找了你一趟。”


    “是啊。”


    褚師潼也不遮掩,直白承認了。


    褚師楓有意無意的隨口問道:“他說什麽了?”


    褚師潼道:“左右不過是提醒我瓊州偏遠路上小心。”


    “哼。”褚師楓冷笑一聲,“大皇兄就是這樣,他隻會這樣對你說,但從不這樣對我說,沒準兒他覺得多關心你幾句你就會被騙去跟他一起玩了。”


    褚師潼撚起糕點吃了一塊,這糕點又寬又長,有棱有角,倒有點像褚師絢之前送的那盒金錠。


    “小七,你不會因為他幾句噓寒問暖就去跟他玩了吧?”


    褚師楓問的時候語氣輕佻,似毫不在意的玩笑話。


    可偏偏是這不起眼的玩笑話,比其他冷靜的提問都要認真。


    褚師潼自然不會承認,還一臉嫌棄的看向他。


    “怎麽可能?皇兄把我想成什麽人?”


    “還能想成什麽人,小七嘛,從小就是個小沒良心的,誰給好吃的好玩的就跟誰走。”


    褚師楓雖嘴上這樣說著,但嘴角的笑卻是真心實意了幾分。


    褚師潼早已記不清幼時的事了。


    前世幾乎把所有重心都放在了勾心鬥角上,幼時的事似乎一直伴隨著雲想容帶來的痛苦,那些記憶似乎是太難過了,所以都被自己無意識且刻意的忘記了。


    重來一世,又重回到勾心鬥角的年歲,隻能把前世最深刻的官場記憶越記越深,其他事很少再回想了。


    “我倒是忘記了不少幼時的事。”


    褚師潼隨口接話,“好像小時候的事突然就被忘記了,也很難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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