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灼喊了聲,這才帶著華銘東離開。


    陳皮匠笑著說行,樂不可支。


    在華銘東狠狠索要的那一刻,他內心成就感得到了極大滿足。


    鳳頭包和水滴包,是他做的這一批包裏最費勁的兩個。


    一個看起來工藝複雜,一個看起來工藝簡單,其實兩個都很複雜。


    隻不過一個精致大氣在外,一個精巧慧秀在內。


    然後等許灼回到二十三號後,就覺得有點炸了鍋。


    一進去,華銘東就朝著許若穀炫耀兩隻包。


    許若穀的臉色一沉再沉,差點一拳頭狠狠砸癟這死女人的得意嘴臉。


    許灼見狀連忙上前攔住,趕走了華銘東。


    “明天來送我,就用軍馬騾的車子吧。”


    “行,去吧,今天好好休息。”


    等目送著華銘東徹底見不到身影,耳旁忽然傳來一聲歎息。


    “你們關係很好嘛。”


    “她幫了我一個大忙。”


    “什麽忙。”


    “暫時不能讓你知道。”


    “那你會駕騾車嗎?”


    “不會,不過把騾子套上板車,用馬鞭往前催不就行了?”


    許若穀嗤笑一聲:“行啊……”


    說著,她把板車拿出來。


    找了一套繩子拴上板車,然後套在軍馬騾背上。


    經過一陣看似簡單又嫻熟的打結,這邊套好了。


    “來。”許若穀把剛做好的竹竿棉繩長鞭遞給許灼。


    這是她在許灼和華銘東去陳皮匠那兒的時候準備的。


    許灼拿了鞭子,就站到板車前頭,淩空打了個鞭響。


    “走。”他喊道。


    軍馬騾默默無聲朝前走,走啊走。


    “誒誒誒停……停!”


    走著走著就不對勁了,怎麽使喚也不聽。


    許灼隻能跳下來去拉住韁繩。


    他轉頭看,隻見許若穀麵無表情地站在門口嗑瓜子。


    對視一眼後,許若穀轉身走了進去。


    “不教是吧,又不是隻有你會。”


    許灼想了想,騎著自行車去了街上。


    在炒貨鋪裏找到了許平鳳,詢問巷上誰會趕騾車。


    “沒人會,咱們這兒隻出現過牛。”


    “別說騾子,驢子都沒見過,馬都很少。”


    “但估計這也和駕馬車差不多。”


    許灼無奈調頭回去,找了全為民。


    結果全老頭趕蒼蠅似的把他給趕走了。


    回到二十三號,許灼就看到許若穀站在板車上扯著韁繩。


    韁繩連著籠頭,左右各一邊。


    許若穀拉左邊喊“噫”,拉右邊喊“喔”,往後拉停喊“籲”,前進喊“駕”,連續喊“駕”同時快速上下拍韁繩,軍馬騾前進加速。


    許灼恍然大悟,這不就是訓狗麽?


    又看了會兒,他才發現許若穀也不是很會。


    這姑娘就強行左扯右扯喊著口令。


    就這麽搞了一會兒,似乎不耐煩了,扔下韁繩走人。


    許灼則轉身進入院子拿了把鐮刀,在附近割了一籃子青草。


    他就近拉著韁繩喊著“駕”。


    軍馬騾自然很容易被牽著往前走。


    走了一段後,許灼拿出草給它吃。


    然後又牽著走一段,喊著“駕”。


    就這麽重複了三次後,許灼不牽著,對它喊一聲“駕”它都會往前走。


    接下來,許灼喊完“駕”後,後勒繩子喊“籲”。


    軍馬騾停下,他就給草吃。


    許灼以前用獎勵法訓練過很笨的串串狗。


    重複訓練,用獎勵法,一個命令撐死十幾次就會了。


    類似牛馬之類這樣的動物,本就更通人性,學得也更快。


    等他把四個命令全都訓練好後,再站到板車上拉著韁繩來一遍。


    起初有些生澀,但適應幾遍後就很靈活了。


    隻是這個用來收稻子的板車似乎不太好。


    很多人印象裏板車,就是一塊平木板,車夫就斜坐在板車左側。


    這個金屬板車,是個去掉後邊的長方形鐵盒子。


    又或者說,像個特大號帶輪子的簸箕。


    這麽一來自然沒法坐在左側。


    想了想,許灼找來了個凳子,放在板車最前頭,直接坐著。


    就這麽一試,感覺還挺好的。


    “我在左右兩側放兩條長凳,不就是個小車廂了?”


    有了想法不一定真的要做。


    當務之急,是許灼把大量的薯片和瓜子稱重裝車。


    然後帶上伸縮棍,上下一抖韁繩,喊一聲“駕”,催著軍馬騾前行。


    待走過坎坎坷坷的砂石路,到主路五村路上後,他便連連喊駕。


    軍馬騾開始朝前奔跑起來,速度越來越快。


    等快到一定程度,因為路況板車明顯過於顛簸時,他稍微喊“籲”。


    接下來車速就控製在了一定範圍。


    去鎮上,來回也不過十六七公裏。


    到了宋朱梅所在的雜貨鋪,他開始卸貨下車,然後交接算賬。


    宋朱梅對於這些根本不懂,還好她身上是有錢的。


    許灼一一教她,告訴她收獲押貨看成流水算粗利潤和純利潤等等。


    她倒也學得認真,在本子上一一記下。


    這些忙好,他本想立馬回去。


    可又覺得,這麽直接回去似乎少了些什麽。


    思忖過後便驅車去了鎮上的供銷社看看。


    鎮上供銷社裏的東西,比五村集鎮要多不少。


    連電風扇都有。


    這倒是省了去市裏買的工夫。


    隻是他今天沒帶工業票,隻能下次來。


    他買了幾副手套,軍用水壺,然後再找找必需品。


    所謂必需品,不是肥皂洗衣粉這些。


    這些東西他有,五村集鎮供銷社也有,基礎物資不缺的。


    他的必需品是罐頭,用來當零食早飯或夜宵的。


    這個時間點,國內出名的罐頭就梅林牌和德和牌。


    梅林牌在海城市,易城作為周邊市場當然被占據得最深。


    鎮供銷社裏的罐頭都是這個牌子的。


    罐頭都放在了櫃台內售貨員身後的貨架格子裏。


    許灼指了指道:“同誌,麻煩拿個給我看看。”


    售貨員淡淡道:“罐頭很貴的,小同誌,不是我嚇唬你,一個三十呢。”


    那意思就是你買不起看啥看,跟你說話都算給你麵子了。


    這還是許灼穿越來頭回遇到狗眼看人低的情況。


    他怎麽都沒想到,這麽接地氣的生活裏,竟然會碰上小說裏那麽狗血的事。


    最沒想到的是,他竟然成了這個狗血情節的主人公。


    他哼了聲道:“你糊弄誰呢,就這種長了蛆的東西還敢賣給別人。”


    售貨員一聽怒了:“你這小同誌怎麽胡攪蠻纏,血口噴人,瞎說八道?我們這裏可是供銷社,怎麽可能賣過期變質的東西?更何況還是長蛆的。小同誌你趕緊走,再這樣鬧,我可要報警了。”


    “報警就報警,這裏離派出所也就幾公裏的事,你去報吧。我看你就是在嚇唬人。派出所是幹嘛的,是來處理這種事的嗎?你以為供銷社是你家開的?你給我讀讀橫幅上寫的是什麽字,你又是什麽身份,認認清楚。”


    牆上橫幅是“為人民服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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