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還是袁如輝看出了他心思,跟他說開了,以後不會麻煩他,隻要有問題他過來看看就行,不費力氣的。


    他這才勉為其難要了兩成。


    要完他後悔了,才發現自己被袁如輝算計了。


    想不要都難。


    沒錯,袁如輝很清楚這件事,如果沒許灼這樣的人不入股,與事情強行綁定,接下來很多事很多事,以他們本地酒廠這群窮土鱉的能耐,真弄不過。


    三人在鄭新國幫助下,直接弄了個三方合作協議。


    這個合作協議是按照食材集市弄的。


    弄出來後給袁如輝、馮國富看了看,兩人都覺得沒問題。


    但許灼一眼看出漏洞百出。


    他立馬提筆進行修改。


    修改完了,人拿出來一看,頓時一拍腦袋——合情合理。


    畢竟這是項目合作,不是賣菜是做藥酒。


    裏麵涉及到了很多事,比如說藥材收購和質檢誰負責。


    比如說,藥酒如何浸泡,浸泡到什麽程度,這誰負責。


    他大刀闊斧改完後,這一刻馮國富才徹底對這個小同誌信服。


    “我到底是老了……”他和袁如輝碰杯道:“腦子不夠用。”


    許灼敬一杯道:“您別這麽說,如今這時代人還很淳樸。您看這些條約,雖然是預防意外,可正常情況下哪裏會發生這些意外?合約從來都是防小人不防君子。當這些提防性合約都用到時,世道得亂成什麽樣,才會出現這麽刁鑽的小人,那人民的苦難該有多深,人心得有多複雜?”


    “對,這一定就是萬惡的資本主義詛咒。”鄭新國道。


    對於這句話,許灼深深讚同。


    吃了這麽一頓飯,許灼就莫名其妙地成了酒廠新項目股東。


    從國營飯店出來時,還有些恍惚。


    這合同,就這麽成了?


    他和馮國富才認識多久?


    半天都沒有,就簽了這玩意兒,簡直是……


    如夢如幻不似真。


    “還有瓜子薯片嗎?”許灼來到店裏問了問。


    許平鳳笑著道:“還有點,拿去……”


    老媽跳出來道:“收錢。”


    許平鳳咂嘴道:“阿桃都是老板。”


    “老媽是對的。”許灼道:“老板是老板,這裏所有財產都是公有,不是咱們個人的。我買賣照樣得付錢,這樣才能入賬。不然我就是以權謀私,是貪汙。來,錢拿著,剩下的都給我包起來吧。”


    “還有五斤呢……”


    “我送人。”


    許灼買好了薯片瓜子,親自回走一趟,送了馮國富。


    “咦?小許同誌好本事,這兩樣我讓人買了好久都沒買到。”


    包間裏眾人一聽直接笑噴。


    王延東道:“馮爺叔,那個炒貨鋪就是小許同誌與國營飯店合作開的,占股八成,國營飯店兩成利潤。到時候也是按照公有製分配,小許同誌這完全是在給公眾創造價值,不過炒貨鋪利潤還是有點低。”


    鄭新國猶豫了下,還是沒開口。


    三天前他按照慣例,被要求去查賬看利潤。


    七天下來,光國營飯店分潤就達到了兩百左右。


    這一個月不得八九百?


    雖說比國營飯店收入差很多,但一個隻賣兩樣東西的店鋪,一個月總利潤可以達到四千多,這不是離譜麽?


    都不用半年,頂多小半年就能出萬元戶。


    如果政策放開,擴開規模,十年妥妥百萬啊,這也太誇張了。


    其實知道進程的許灼,很清楚當年“年傻子瓜子”的奇跡。


    人家正是用十年達到了資產百萬,為此被人定為投機倒把被抓進去。


    然後被首長特赦,說“可以先放一放”。


    許灼不想被抓進去,所以這一步步都走得很謹慎。


    別說給人喝湯吧,至少得給人聞點香味,又不會吃虧。


    “這東西太緊俏了,現在產量還是太難,賣得不好也頂多到下午兩點前,早上積累的貨都清空,我要不是老板,有權讓人給留著,也根本搶不到。回頭誰想要,跟我說一聲,我讓人給留著。”


    講完了這些,許灼便打招呼,拉著許若穀打道回府去了。


    回到房間,他便看到了桌上的信件。


    拿起來檢查了下名字,原來是報社寄過來的。


    拆開隨意看了看信件後,把錢拿走存放好。


    信紙照例存在的專門的筆記本中。


    他躺下,很快便呼呼大睡起來。


    這一天天整的,真叫一個累。


    可看到十七號那破房子,心裏頭隻能焦急。


    關於上次他改良紅磚配方的事,估計結果就在這幾天了。


    想著想著,沉沉入睡。


    隻是才睡沒多久,村裏頭廣播忽然響了起來。


    “天授村雙橋巷雙一隊三十六號許灼同誌,聽到廣播立刻到秧田耕頭來踩水車,天授村雙橋巷……”


    一聲聲廣播,生生把許灼從床上拉起來。


    他頭都大了。


    村廣播那不是在村委會麽,可是這踩水車輪得到他?


    這不是自家生產隊的事麽?


    再說,他又沒有田,要踩水車也不是他的事啊。


    現在又不記公分了,特麽的踩水車幹雞毛啊。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中午飯後,大隊書記羅立新找了過來。


    雖然這大隊裏的事,大隊書記說了算。


    可平日裏許灼有事,基本找村委書記全為民,主要的原因,一個是住得近,另一個是許若穀住在他家,平日裏抬頭不見低頭見,一來二去也熟。


    就連村支書張啟民也不找。


    因為張啟民公公婆婆一家,幫了他,他媽,許燁三個太多。


    可以說,要是沒有他們家,許灼都活不到這麽大。


    自己眼下有沒有什麽可以報答對方的,因為人家啥都不缺。


    至於村委主任,理論上村委主任和村委書記是一個人,但全為民年紀大了,退下來,隻是掛個名頭用來壓著張誌強。


    張誌強太年輕,三十五歲左右,靠著關係上來的。


    所以事情雖然是張誌強在做,可拍板還是全為民一句話的事。


    卻說羅立新來時,家裏沒人,隻有許燁一個在前麵八仙桌上看書。


    再則,天授村太大,以前是三個小村,後來合並了。


    村中間剛巧有門橋這條河攔成兩截,情況有些特殊。


    再加上曆史原因有些不對付,大隊書記其實有兩個。


    大隊書記就是村支書。


    張啟明管河這邊,羅立新管河那邊,但問題是……


    雙橋巷歸河哪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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