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忽又傳來一陣鞭炮聲,清源猛地一怔,八年前府上也是如此熱鬧,迎來客往的自是更甚今日,麟祺莫不是想起了什麽?


    抬頭看看那已有些烏雲的天空,小柱子說早上把桌子都搬進了室內,提防今日有雨,清源心裏頓時湧出一絲不安。


    八年前的那聲炸雷響起麟祺受了驚嚇,八年後自己“開眼”驅邪受反噬之時,耳邊那滾滾悶雷之聲——,老王說少爺現今的變化如此之大,似乎源於我施術之後。我受傷多日後複原,少爺也正那之後開始依賴於我,王老更是斷言絕非巧合。


    清源不敢多想,這要是再次傷到麟祺可怎麽辦。


    “麟祺,和哥哥去靜室玩吧,那裏有祖師爺保護咱們。”清源看著麟祺柔聲說道。


    麟祺也是聽話,卻還是看了看院門,便將拉緊清源的手鬆開。


    靜室也是裏外兩間,裏屋置了架子放著清源的物品;外間屋則是供奉著祖師爺畫像及幾件法器。每日裏柱子把靜室的火炕和火牆燒的暖和,以便四爺隨時在這裏打坐靜思。


    坐在火炕上,清源想了想,又寫了兩道引雷符貼在窗子和門邊,憑你什麽鬼物妖邪也不敢進來,不管八年來麟祺經受何種苦楚,今後決不能叫他再遭受半點。


    臨近午時,這天空中烏雲越聚越多,頗有大軍壓境之感。府中上下依舊熱鬧的很,賓客早都在屋中飲酒,自是不怕外麵有多大的風雨來臨。


    夫人帶著老王夫婦送來很多吃食,囑咐他們二人看顧好麟祺,借此機會叫四爺也和來府祝賀的賓客見上一麵。


    清源見長嫂都親自來了,也是不好推辭,便哄著麟祺叫他等自己回來,更囑咐老王夫婦別叫少爺出去,就在這靜室裏屋玩,少爺都玩一陣子了,吃過午飯自是能安靜的睡一會。


    外麵熱鬧的很,老爺和李鎮長,陳舉人,宋先生及幾位老街店鋪的掌櫃坐在正堂,老爺見清源進來則是一把將他拉過來,舉杯向大家介紹。


    聽著長兄說話已經有了醉意,清源雖不勝酒力,也不能叫自己哥哥來擋酒,便同眾人頻頻舉杯,更是因來遲自罰三杯,不多時已感到臉上發燙了。


    夫人又拉著清源去了各桌。這府上的四爺年輕英俊,惹得好幾個婦人當場爭著保媒,更是有幾家女眷時不時偷看上幾眼,心下也是小鹿直撞。


    清源又被陳梓文等人留在桌前,幾位年輕人也見章府四爺豪爽更無扭捏之態,自是向清源頻頻敬酒。


    這幾桌下來,清源可感覺到酒勁上了頭,自己本就不勝酒力,眼下喝了也足有一斤之數。


    德文眼尖偷摸叮囑柱子快扶四爺去方便下,借著“尿遁”回院中去休息,四爺若是再喝下去想必真是要醉了。


    清源恍惚間看到麟祺被老王夫婦送進了正房,這“尾巴”真是粘,上了炕也“呲溜”一下躺在自己身邊的被窩裏,算了,不鬧就好,這酒喝了不少,自己還是得好好睡一覺緩緩。


    轟隆隆的雷聲由遠而近,一道閃電現出雲端,將這章府照得閃亮。清源聽到雷鳴下意識睜開眼,感到頭暈沉沉的,喉中也是火辣辣的,看向身邊的麟祺倒也睡的安靜。


    房中的燭光昏暗,柱子見清源醒來,連忙端過醒酒湯。


    “四爺,您把這醒酒湯喝了,一會便能舒服許多。”柱子輕聲說著。


    “這都什麽時辰了?”清源接過來一飲而下,口渴的很。


    “剛到酉時,客人們都走了,現在各處都是在睡著。”柱子又扶著清源坐起來,一身的酒氣。


    “這是下雨了嗎?怎麽感覺地動山搖的。”清源揉了揉發漲的臉。


    “沒下呢,估計也快了。”柱子說道,“源哥,我扶您去方便下?”


    “不想動,也沒有尿意。”清源看了眼身邊的麟祺也是無奈,“怎麽少爺又到這屋睡了?”


    “老王婆子都嚇壞了,說是少爺自己來的。”柱子實話實說。


    “怎麽呢?”清源一愣,記得是老王夫婦送麟祺進來的,莫不是醉酒看花了眼?


    “當時老王見少爺睡著了,便到護院取換洗的衣服,王媽打個盹的功夫就這樣了。”柱子剛才也是好一頓害怕。


    “弄點吃的吧,我這肚子餓的咕咕叫了。”清源看眼麟祺,“正好叫他起來也一起吃些,柱子多弄點,咱們幾個一起吃。”


    柱子開門出去,清源也伸伸胳膊活動下,這小子還一動不動的睡,倒是叫自己安心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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