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讓其他人留在門口,他跟秋桐和雲舒一起跟在了古靈月身後進了古府。


    一行人沒走多遠,就碰到了劉氏等人向這邊走來。


    古靈月一眼就認出戴著冪籬的是古幽嫣。


    看來杏花已經得手了,古靈月的眼裏露出狡黠的目光。


    這時的古幽嫣也看到了古靈月,這讓她想到了昨天在禦書房門口的難堪。


    古靈月卻笑著道:“喲,嫣側妃也回來了?這大白天的戴著冪籬,這是昨天太辛勞,今天羞於見人嗎?”


    雲舒和秋桐使勁繃著嘴,生怕自己笑出聲來。


    冪籬下的古幽嫣神色難看。


    正當她要說什麽的時候,看見自己的父親和大哥古晨軒向這邊匆匆走來,她想到了什麽,眼神一轉,咬牙忍住怒火,勉強扯出一絲微笑,沒等劉氏說什麽的時候,就對著古靈月行了一禮。


    “妾身見過靖王妃。”


    “嫣兒?”劉氏不可置信的看著古幽嫣,叫了一聲。


    剛才這草包是在恥笑她,她居然還給她行禮?憑什麽自己的女兒就要在這個草包麵前低一截呢。


    自己已經在她那個賤人娘親跟前低一頭了,難道自己的女兒還要受這個賤人的氣不成?


    “娘親,靖王妃說的對,我們現在都是嫁出去的女兒了,一切都得按規矩來,姐姐是靖王的王妃,我該行禮的。”


    古幽嫣低眉順目的說著,聲音裏卻帶著一絲的委屈。


    她越是這樣,劉氏就越心疼。


    她的嫣兒是何等驕傲的一個姑娘,比這草包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現在竟然遭到這個草包的侮辱不說,還要給這個草包行禮,這叫她怎麽能受的了!


    這樣想著,她惱怒的看向古靈月,“月丫頭,都是自家姐妹,就算你現在是王妃,也不能不顧及姐妹情深吧,你這樣做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劉氏話音落下,古靈月還未說什麽,站在她身後的王安立刻炸毛了。


    “你這是在教訓我家王妃嗎?”


    說著,他的聲音冰冷了起來,“就算我家王爺現在還沒有醒來,但也輪不到一個臣子的夫人來指手畫腳的,更別說是一個妾室了。”


    他之所以這麽肯定眼前的夫人不是他們王妃的母親,是因為他曾經見過丞相夫人一麵,根本就不長這樣,所以才斷定劉氏是姨娘的。


    “你!你……”


    劉氏不認得王安,但能跟著古靈月來,還這樣說話,知道他是靖王府的人,隻是不知道他在靖王府是什麽身份,一時被王安噎的說不出話,氣急的瞪了他一眼。


    她這輩子最討厭別人說她是妾室,她本來是古碩的正妻,卻被以妾的名義接進了府。


    雖然最後被從妾室抬為了平妻,但還是要低人一等。


    正在這時候,古碩帶著古晨軒趕了過來。


    他們剛才離的遠,沒太聽清楚這裏發生了什麽事,所以古碩過來後見這裏沒有興王,隻有他的兩個女兒的時候,他還是向古靈月和古幽嫣行了一禮。


    “臣見過靖王妃,側妃娘娘。”


    古晨軒見此,也跟著行禮道:“見過王妃,側妃娘娘。”


    王安怕他家王妃礙於父女情分,不好說話,於是,他不等古靈月說什麽,一臉嘲諷的搶先道:“我家王妃可擔不得您的這個禮,不然人家又要說我家王妃不近人情了。”


    古碩聞言,向說話之人看去,這人他認得,是靖王府的管家。


    他怎麽也沒想到靖王雖然昏迷不能陪著他的大女兒回門,但靖王府的管家居然陪著來了。


    雖然是管家,但人家是靖王府的管家,靖王很受皇上的喜歡,就算現在昏迷了,皇上還一直惦記著靖王。


    如果是平時的話,他是不會把一個王府的管家看在眼裏的,畢竟他是一國之相,就算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那也是當朝的一品大員。


    可現在他被皇上降職,成了一個四品的禮部侍郎,那就另當別論了。


    於是,古碩陪著笑問了一句,“不知您這是何意?”


    王安冷哼一聲,“您的這位妾室可是說了,我家王妃讓興王的側妃行禮就是不近人情。


    老奴就想不明白了,別說是興王的側妃了,就算是興王本尊在這裏,見到我家王妃,也得向我家王妃問聲好,怎麽到了興王側妃跟前就是我家王妃不近人情了?


    老奴想問問丞相大人,難道相府就不學禮儀尊卑嗎?


    我們王妃是皇家的媳婦,代表著皇室的尊嚴,怎麽就不能接受一個妾室的禮了。”


    古碩聽王安叫他丞相,又叫劉氏妾室,一時覺得很難堪,不知道是該應的好,還是不應的好。


    最後他看向劉氏,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劉氏心有不甘,但沒有再說什麽。


    倒是一旁的古晨軒上前道:“您說笑了,這件事確實是在下母親考慮欠妥,她覺得靖王妃和興王側妃原本是姐妹兩,現在又是回了娘家,行禮顯得有些見外,可她忘了,兩位妹妹現在都已嫁入皇家,一切都該守規矩。”


    說完後,他對著古靈月深深的彎腰,“請靖王妃恕罪,饒恕家母無禮的舉動。”


    劉氏聞言自己兒子幫她說話,雖然有些不情願,但她還是道:“請靖王妃恕罪,臣婦也是一時嘴快,說錯了話,您千萬不要往心裏去。”


    王安冷哼一聲,沒有再多說話,而是站到了古靈月的身後。


    古靈月看著眼前對她彎腰賠罪的白衣男子,她的嘴角微勾。


    古晨軒,劉氏的長子,長得跟古碩就像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名義上是劉氏帶進府的,實際上是古碩的親生兒子,不然,古碩也不會對他寄予厚望。


    在原主的記憶中,古晨軒也是京城出名的才子,隻是他的性子有些涼薄,對原主他們幾個古府的孩子都比較冷淡,如果一定要說對誰好的話,反而對原主還比較熱絡一些,那也是因為原主經常粘著他的緣故。


    古靈月看著古晨軒,臉上露出一絲淺淺的微笑,“哥哥這話言重了,既然劉姨娘說是一時嘴快,本妃也不能因為這事罰了劉姨娘不是?不然顯得本妃不近人情。”


    古晨軒輕蹙了一下眉頭,平時古靈月叫他娘親都叫‘二娘’的,這次居然叫了‘劉姨娘’,而且,這丫頭好像跟平時不太一樣?


    古晨軒抬眸又看了古靈月一眼,一時也沒發現什麽,“謝王妃寬恕。”


    古靈月感覺到了古晨軒打量自己的眼神,可那又怎樣,他能想到芯子變了嗎?


    她淡淡笑笑,轉過頭去對劉氏道:“這件事本妃不會放在心上,畢竟這是在自己家裏,劉姨娘愛怎麽說怎麽說,隻是劉姨娘以後注意點,今天的事要是傳出去,被皇上知道您對皇家的人如此不敬,皇上怪罪下來……”


    古靈月這話沒有說完,但古碩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剛剛因為換親的事被皇上降了職,這要是因為這蠢女人再讓皇上定他個對皇家不敬的罪名,那他古家可就真的完了。


    “丟人現眼,還不快滾去祠堂跪著。”古碩衝劉氏怒吼一聲。


    “老爺,我……”


    劉氏還想說什麽,被古碩一眼瞪的咽了回去。


    她臉色蒼白,衝著古靈月道:“臣婦告退。”


    轉身離開的時候,臉色陰冷,心裏暗罵一句,小賤人,養不熟的白眼狼,走著瞧。


    古幽嫣見自己娘親被罵著離開,想替劉氏求親,“爹,娘她……”


    “靖王妃,您和嫣側妃這邊請。”古碩伸出了手,做出了請的手勢,打斷了古幽嫣未說出口的話。


    古靈月笑容依舊,“爹爹快別這樣說,咱們是一家人,用不著這般客氣。”


    古碩:……


    “好,老臣明白。”


    古碩心裏很欣慰,這丫頭終於懂事了。


    此時的他哪裏知道,用不了多久,他就被古靈月氣的恨不能從來沒生過她。


    古幽嫣聞言,氣的冪籬下麵的臉都有些扭曲。


    這個賤人,她就是故意的,雲舒等人臉上卻都露出了笑意。


    古靈月這才道:“我想先去見見我娘親。”


    古碩雖然不明白古靈月怎麽突然對她的娘親親近了起來,但還是一口答應道:“好,你去陪你娘親說說話也好,等一下飯好了,為父派人去叫你。”


    “好。”


    古靈月應了一聲,看向身後的王安,“王伯,您……”


    “奴才伺候在王妃身邊。”王安沒等古靈月說完就趕緊道。


    他知道外男不方便進別人家的後宅,但他是個太監不說,還跟在自家王妃身邊,別人也說不著什麽。


    自己要不跟著的話,這古府的人都是不長眼睛的人,欺負了他家王妃咋辦?


    古靈月心裏也猜到了王安心裏的顧忌,雖然知道他有些多慮,但還是點頭道:“好。”


    說完帶著雲舒等人離開,古碩這才看向帶著冪籬的古幽嫣。


    雖然生氣她害得自己丟了官職,但畢竟是自己疼了這麽多年的女兒,還是忍不住問道:“這是怎麽了,好端端的怎麽在府裏就戴起冪籬來了?”


    古幽嫣見自己的父親並沒有責罵自己,這才心裏好受了一些,不過,她並不打算把自己生病的事告訴自己的父親。


    今天古靈月那個賤人也回來了,她怕被古靈月知道自己生病了,會借機嘲諷羞辱自己,所以她決定瞞著。


    古幽嫣搖搖頭,“沒什麽,這天氣風大,女兒怕吹著,所以戴了冪籬。”


    古碩見狀皺了皺眉,雖然知道古幽嫣說謊,但也沒有戳破她,隻是道:“你祖母病了,去看看她吧。”


    古幽嫣本來要去看望古老夫人的,但現在古靈月也回來了,她怕待會兒再碰到古靈月,被她發現自己生病的事,於是道:“王爺受傷了,女兒準備現在回王府看看王爺去,回頭女兒再去探望我祖母。”


    “也好,王爺的身體要緊。”


    雖然古碩心裏不高興,還是讓古幽嫣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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