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君盤旋半空,龍嘴不停張合,兩隻前爪也不停打出結印,打出的結印很快落於法陣中,每落一個法陣就發出一陣強光。法陣也把這些結印全都吸收結合,慢慢完成法陣。


    不知過去多久,陣法的光亮已經把整個空間照亮。


    已經進入到最後關頭,成君絲毫不敢懈怠,龍嘴和龍爪不停,加速陣法的完成。


    空間最底層,開始不斷地沸騰起來,連帶將要完成的陣法都被波及。成君血紅豎目微合,朝動蕩不安的地方看去。


    龍嘴冷冰冰的吐出幾個字:“你還是安分一些吧!你在怎麽掙紮都是徒勞的。”


    說話歸說話,絲毫不耽誤成君完成陣法的速度。


    被封印的存在似知道陣法即將完成,在成君說完後,動蕩得更加激烈起來。


    一爪朝掙紮最厲害的地方拍過去,咚的一聲,回蕩在空間。


    被成君一擊回擊後,似被打懵,稍有停頓,反撲得更加激烈起來。整個法陣波動不止,連帶空間都出現層層氣流浪。


    盤旋半空的成君也隨著氣流上下起伏不定。


    這一舉動徹底的激怒成君,猛的拔下一片龍鱗丟進陣法中。陣法波動幾下,很快就吸收了丟進去的龍鱗,讓它穩穩在陣中安家。


    陣法壓製得更加厲害,波動不已的空間也停止了動蕩,隻有最開始激蕩地方還在不斷地動作著,似在做最後的掙紮。


    這一切都沒有被成君放在心中,繼續自己的動作。


    在陣法快要完成的最後一刻,被封印之物做了最後的垂死掙紮,奮起全力一擊。陣法也因為這一擊,被高高的頂起,不再平整。


    冷眼看去,還是被成君壓製了下去。


    “雜種,你不要忘記,你也是被封印的,你和他們有血海深仇,你現在竟然在幫他們做事……。”憤怒的聲音咆哮在整個空間中。


    “你怎麽對得起你的父母,對得起你幾千年被封印的苦……。”憤怒的聲音最後化作濃濃的不甘,消散在空間中。


    做完最後的補充,陣法完成。


    成君自然也聽到了地底生物最後的咆哮,一字一句砸在他的心間。


    他怎麽會甘心,他不甘,但這一切都和這些凡人無關。他還有最後的良知和底線,做不出獻祭凡人,用凡人的怨念來破除封印的事情。


    更何況他的封印已經被解除了。


    最後朝地底看去,眼中濃濃思緒萬千,最後隻化為一聲歎息,成君搖搖尾巴,幾個擺尾就朝上飛去。


    雲朵幾人已經在寺廟守了近十天時間,成君還是不見蹤影,明安已經開始天天歎氣,明華一個穩住的人,也時不時的看向九龍鼎。


    雲朵從蕭睿的懷中出來,打開裝有食物的袋子,裏麵隻有幾個果子和五張烙餅。


    搖搖水壺,壺中水已經去了大半,搖得嘩嘩響。


    把果子拿出四顆,又拿了兩張烙餅,雲朵把一張烙餅分開,拿了一半和一個果子分給了明安,剩下的一半分給了明華。


    最後才拿著剩下的回到蕭睿的身邊。


    瞧見雲朵明顯有心思的臉,蕭睿問道:“食物不多了?”


    “嗯,最多還夠明天吃的。”因為心情不佳,回答蕭睿的話,也是悶悶的提不起精神起來。


    撕了一半烙餅,蕭睿把兩個果子都留給了雲朵,把小人往自己懷中帶。


    “不要想那麽多,明天還沒有結果,我們就出去。”蕭睿說話很平靜,似並不關心成君能不能成功阻止雪災般。


    鳳眸朝九龍鼎看去,眸中有擔憂,但蕭睿說的是最好的辦法。他們這幾人現在雖然都在修行,可沒有一個人達到辟穀的程度,就連最厲害的蕭睿,也隻能做到比常人多幾天不吃不喝而已。


    如果一直不吃不喝,也隻有死的份。


    “放心吧!成君本領大,不會出意外的。我們不一定非要在這裏等他,出去等是一樣的。”摸著雲朵黑亮發,蕭睿安慰道。


    “快吃吧!”說著,蕭睿把握著果子的手朝雲朵示意。


    幾人安靜的吃著東西,四雙眼眸都不時朝九龍鼎看去,沒有一個人說話。


    好似要說的話,在前麵等待成君的時候,都已經說完了般。


    洞外紛紛揚揚下了近一年的雪,今日終於停止了在下,天上厚重的雲層開始慢慢散去,久違的陽光紛灑而下。


    “雪停啦,雪停啦……。”不少孩童在家中庭院或者街道上歡快的跑跳,歡呼著。笑容和歡喜的聲音就沒有停止過。


    有不少年老體弱的人,本是一直躲在屋中,對抗著這嚴寒,聽見孩童的童言童語並沒有當真,因為以前也有過雪停的時候,雖然時刻稍短。


    所有大人都以為這次也是一樣的。


    直到金色的陽光透過門窗,稀稀落落在屋中,他們才怔住。


    不敢相信伸出自己的手,感受著陽光在手中的溫度,才回過神來。


    臉上懷揣希冀的走出屋,不少人都是被下人或者家人扶著,顫顫巍巍的走出屋中。


    也有因為貧窮,被留下來等死的老人,在感受到窗縫中透出的陽光,爬也要從床上爬出去看的人。


    外麵還是雪白一片,隻是不再是灰蒙蒙,好似一直在霧中般看不真切。院中的孩童身上仿若渡了一層金光,臉上的笑容不減,身上華麗的衣裳,配上有些小肉的臉,宛如仙童般可愛討喜。


    就算是街上穿著補丁衣裳的孩童,因為身上那層金光,深深讓那麵黃肌瘦的膚色,透出了些許的光暈。


    也因為歡喜雪停的時刻,臉上泛起激動的紅暈,整體看上竟然健康不少。


    握緊身邊人的手,身邊的下人或者家人感到吃痛,也不敢放開,眼眸中都是欣喜。卻還是沒有身邊老人那般有些劫後餘生的竊喜。


    爬在門框上,看著高懸天際的圓日,不少老人和體弱的人都流出眼淚。


    他們都在慶幸,都在感歎自己又逃過一劫,他們活下來了。


    從這大雪沒有吃凍死人的雪災中活了下來。


    未來等待他們的很可能是一片光明。


    “皇上,皇上。”胡公公踮著小碎步,一路朝勤政殿小跑而去,臉上喜悅的表情怎麽都遮不住。


    這種大好事,他相信,就算是皇上,也隻會高興,不會治他殿前失儀的。


    胡公公一路跑過來,嘴中的聲音就沒有斷過。


    “皇上,大喜,大喜呀!雪停啦,雪停啦!……。”


    “雪停啦!”


    “雪停啦!”


    “雪停……。”


    ……。


    胡公公人沒有到勤政殿,聽見他呼叫的沿路伺候的宮人太監,都跟著歡呼起來,聲音一路傳入正在處理政務的宏德帝耳中。


    轟隆一聲,厚重的勤政殿殿大門被打開。


    “皇上,你慢點,慢點……。”趙內侍踮著腳,拿著拂塵,小跑著跟著宏德帝跑。邊跑還邊操心宏德,生怕宏德帝摔倒。


    宏德帝激動呀!哪裏顧得後麵趙內侍的呼叫,腳步不停,虎虎生風的朝殿外走去。果不其然,在過高高殿門坎的時候,被狠狠地絆了一下。


    這一下,讓周圍伺候的人心都提了起來,都朝宏德帝圍過來,攙扶起整個人朝前趴著的宏德帝。


    “皇上,你怎麽樣?”


    “傳太醫。”


    宏德帝不理會這些聲音,忍住腳上傳來的痛意,撥開人群,朝外看去。


    久違的陽光落在臉上,刺目的陽光讓宏德帝閉上了雙眸。宏德帝抬頭,伸出雙掌,感受著陽光溫熱的氣息在皮膚上散開。


    伺候的人,都小心翼翼的跟在宏德帝身後,不敢上前,但每個人眼中都有著同樣的欣喜。


    “雪終於停了。”


    這是所有人一致的想法,這場雪災終於結束了。


    宏德帝突然仰天大笑起來,笑聲不斷朝遠處擴散開去。


    法壇上一直跪著祈禱的潔玉聖女,在雪停,天空放出圓日,灑下陽光的那一刻,一口鮮血噴口出去。


    臉上遮掩容貌的麵紗直接變成紅色,並不斷往下滴著血水。把潔玉聖女的身前都染上一道道的血痕,染上血跡的雪痕開始化開,帶著血水,變成粉色一路朝地麵而去。


    抬頭看看天,聖女不帶起身,整個人朝一旁倒去,直到慢慢的閉上雙眸。覆蓋在雪色麵紗下,還是能看出笑容的痕跡。


    周圍守護的道童,都被這一幕嚇到,紛紛朝聖女跑去。


    等潔玉再次醒過來,已經是在菊華宮溫暖舒適的大床上,眨眨眼眸,潔玉重新閉上了雙眸,又昏睡了過去。


    在睡夢中,潔玉還能聽見宏德帝吩咐太醫好好照顧的聲音,也能感受到半夜,有人偷偷跑來看她,並在她額頭印上一吻。


    在睡夢中,潔玉不安的動了動,想要躲過這吻,一切都是徒勞罷了。


    直到床邊的人開始絮絮叨叨的說起話來,什麽讓自己原諒他,所有一切他都不知情……。


    潔玉隻想睡覺,很想趕走耳邊不斷嗡鳴的聲音,簡直讓她煩不勝煩。


    最後的最後,潔玉還是在耳邊不斷嗡鳴聲下,睡了過去。


    外麵。


    聖女祈禱有效,解救天元國於雪災中的消息不斷從京都往周邊傳,並傳遍整個天元國。霎時間,聖女潔玉在民間的聲望比宏德帝還要高,更有百姓為聖女潔玉立牌供奉。


    京都見過聖女的人家,有不少雕刻了潔玉的雕像開始供奉起來。


    潔玉的聲望到達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世間也流傳著聖女的光輝形象和她對天元國的一切付出,導致她內裏空虛,現在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聖女舍己為蒼生的佳話又傳遍天元國,百姓和不少世家都自發的為聖女祈禱,祈禱她好人平安,早日醒來。


    下麵人匯報完,低垂頭不敢看宏德帝的表情。


    坐在上位的宏德帝,眼眸中波光流轉,帶著讓人看不懂的深沉思索。


    “下去吧!”冷淡的讓匯報之人退下。


    “是。”匯報之人說完就趕緊退了出去。


    趙內侍抬眸偷瞧宏德帝,隻一眼就低垂下眉眼。


    “你說,我應該怎麽處理這個聖女呢?”宏德帝似在問趙內侍話般,輕聲的低語。


    趙內侍討好的笑容立馬掛上,聲音諂媚的說道:“不管皇上打算如何安置聖女,都是聖女的福分。”


    處理,皇帝可以說,他一個太監,可不敢說如何處理聖女的話,特別是現在這聖女的聲望那麽高。


    而且皇帝對聖女的那點心思,他不用猜都知道,實在是太明顯了。可不管是讓聖女如何,都不應該是從他口中說出來。


    “你簡直就是在說廢話。”趙內侍的話,沒有讓宏德帝生氣,他也知道這些不是他一個太監可以說嘴的。


    隻是他雖喜愛潔玉,但這聲望已經淩駕在他之上,總是讓他心中不喜的。


    宏德帝在思考他,到底應該把這位聖女怎麽辦。既能把這些名聲都歸為自己,還能抱得美人歸是最好的。


    宏德帝就算臉上沒有露出什麽表情,身為跟著他幾十年的趙內侍,還是能一眼就看出他在做什麽打算。


    趙內侍把頭低下去,宏德帝不再問,他也不用再敷衍宏德帝。


    思考半晌,宏德帝最後還是寫下了聖旨,隻等明日天明,聖旨就昭告天下。


    趙內侍捧著聖旨,心中對於宏德帝最後的打算,還是有些詫異。但出口的話,也隻是拍馬屁般的。


    “皇上聖明。”


    雲朵等人又在洞中等了成君一日,幹糧已經吃完,就連水囊裏麵也隻有墊底的清水。不要說九龍鼎沒有動靜,就連洞中也是安靜如雞,沒有一絲的動靜。


    “走吧!”蕭睿溫熱大掌牽起雲朵,轉身朝洞口走去。


    明安和明華,在二人身後成保護姿態跟隨著。


    雲朵一雙鳳目不死心般不斷朝九龍鼎看去,直到走到寺門,再也看不清九龍鼎,雲朵才收回目光。


    寺外,一直盯著動靜的幾雙血色眼眸,幾個閃下,出現得越來越多,更有幾隻黑色怪物,走出了黑暗,站在離蕭睿他們不遠處,虎視眈眈看著幾人。


    腥臭粘液不斷從他們口中流出,發黃尖尖的牙齒露在嘴外,向雲朵他們展示著它的鋒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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