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晚的噩夢,雲朵早起很萎靡。


    今早伺候雲朵洗漱的並不是清婉和巧兒,她們經過丁多餘的事情,神情還沒有緩過來,雲朵讓她們繼續休息,等好了再來伺候。


    綠蝶端著溫水進屋的時候,就見雲朵頭如小雞般一點一點的,綠蝶見雲朵在這裏坐著,還以為是自己起晚了,小姐已經等不及,所以坐在這裏等著她。


    “小姐。”綠蝶放好銅盆,小心的叫著雲朵。


    綠蝶傷好以後,本應回小院去繼續伺候雲祖父的,可自從綠竹勾搭上了雲祖父後,小院有些姿色的丫鬟都被安排在外,整日無所事事。雲朵知道後,本著不浪費人力的原則,給每個人都安排到了其它合適的崗位去,而綠蝶是因為清婉說,雲朵身邊差二等丫鬟,所以才留在了身邊,現在也隻有綠蝶一個二等丫鬟。


    此時雲朵慶幸自己聽了清婉的話,不然這突發的事情一出,她身邊可一個人都沒有了。


    “嗯!”雲朵緩慢抬頭,雙眸都還沒有完全睜開,隻有一絲縫看著綠蝶。


    綠蝶捂住自己的嘴,小姐好憔悴,麵色不好不說,更是有一對大大的黑眼圈,任誰看見都知道她沒有休息好。


    “小姐,你要不再去床上休息一會兒吧!”綠蝶建議。


    “不用了。”雲朵說話都有氣無力的。


    她也想睡,但是她做了一晚上的噩夢,嚇醒了繼續睡,又被嚇醒,反反複複的。讓雲朵想到上次救丁多餘所做的夢,可是這次的夢……,並沒有任何提示,不管是救人還是其它都沒有。


    雲朵簡直不想提及,簡直是惡心又真實。


    她就是不想再睡著,所以綠蝶進門就見到雲朵坐在這裏。


    雲朵起身的時候,因為雙腿酸軟無力,踉蹌了一下,綠蝶見狀趕緊扶住。


    “小心。”綠蝶聲音中透露著濃濃的擔憂。


    直到雲朵洗了一把臉,人才清醒幾分。


    雲朵洗漱完,就有人把雲朵的早食送了進來。


    雲朵一邊吃早食,一邊聽著吳總管匯報事情。


    在聽到雲祖父要見她的時候,意外了一下。


    自從雲祖父和綠竹滾在一起後,已經好久沒有想起過她這個孫女了。雲朵用手絹擦輕拭唇角,很好的掩飾住了自己的嘴角的笑意。


    “既然祖父有請,我也是時候去給他請安了。”


    “祖父。”雲朵對著坐在上座的瘦弱老人行禮。


    近一月沒有見,雲祖父瘦得厲害,雙眸渾濁無神,眼周泛著濃濃的黑色。完全不是雲朵因為沒有休息好,引起眼周黑色可以比擬。


    雲祖父沒有叫雲朵起身,雲朵用手絹捂住口鼻,自己挑了一個最遠的位置站著。


    雲祖父在雲朵進來之前就一直在咳嗽,咳嗽良久,好似不把自己心肺咳出來不罷休,綠竹還是穿著一身丫鬟服飾站在雲祖父身旁,擔心輕柔的輕拍他的背。咳嗽良久,雲祖父重重的咳嗽一聲,一口痰就吐在了雲朵身前不遠處。


    一旁的奴仆立馬躬身拭去,在用濕布把地擦拭幹淨。


    奴仆速度很快,雲朵還是看見那痰中帶著綠色,雲朵眼都沒有眨一下,但捂住口鼻的手絹一直沒有放下。


    “不知祖父喚孫女前來,有何事吩咐?”


    雲祖父接過綠竹手中的茶盞,漱了口,感覺喉嚨沒有那樣疼了,才說道:“你二哥馬上要考童生了,銀錢差一些,你給看著給一些。”


    需是感覺口幹,雲祖父又喝了一口水,才繼續說:“你二哥以後中了狀元,你也能跟著沾光,不要舍不得這些小錢。”


    呦,臉還挺大,連童生都未考上,已經在肖想狀元了。


    雲朵算了一下,她叔伯現在才一共拿出了六十兩出來,如果她隻給六十兩,這些肯定不願意。


    雲朵看向享受著美人輕撫的老人,開口道:“祖父雖然一直在小院未出去,也應該知道我們工坊被燒的事情。我們還有一大筆賠償,我現在實在是拿不出錢來。”


    雲朵見雲祖父隻因為這幾句話,就呼吸變得急促起,又說道:“不過,二哥考童生是大事,前麵叔伯拿過來的六十兩,我一直給祖父你們留著,我在想辦法擠擠,湊個整數給二哥送去吧!”


    “那怎麽行!”聽見雲大他們拿來的六十兩,是給他留著的,雲祖父瞬間不幹了,自己的錢怎麽能拿出呢!他是要雲朵出錢,不是自己。


    雲朵不解的看向雲祖父,“為何?”


    “難道祖父不想二哥好好備考麽?”


    “我怎麽可能不想他好好考。”雲祖父急了,他做夢都想做官太爺的。


    “那一百兩給二哥考個童生,是綽綽有餘的了呀!”


    “我是讓你拿錢,不是動我的錢。”雲祖父吼道。


    雲朵吃驚,“這樣麽?”語氣很是受傷。“可是我現在手中確實沒有那麽多錢,祖父,這錢就算是我借你的,等我以後找了錢,一定給你補上。”


    “太爺,你就看在小姐最近困難的份上,先借給她吧!我相信小姐的本事,這錢呀!以後一定會加倍還回來的。”綠竹聲音柔柔的說道,還在加倍二字上加重了音。


    雲祖父聽見加倍還,神色鬆動了不少。


    綠竹繼續:“現在二哥兒的事情才是重要的!我們住在府裏,吃穿不愁,也沒有什麽需要花錢的地方。這錢放著也是放著,又不能多出來。”


    綠竹這樣一說,雲祖父一雙渾濁的眼,炯炯有神起來。


    雲朵點頭同意綠竹的說法。


    “既然這樣,那就先拿去應應急。”想到以後會加倍收回來,雲祖父鬆口了。


    “是。”雲朵應道,又一副還有話出的表情。


    雲祖父給雲二郎把錢要到,也不在意雲朵,忙拉著綠竹就動手動腳起來。被綠竹推了一把還很爽,綠竹示意雲祖父看還未離去的雲朵。


    雲祖父這才看見雲朵欲言又止,一副難以啟齒的便秘表情。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一副便秘的表情給誰看。”雲祖父不耐煩。


    雲朵哽住,這是一個做祖父對孫女說的話嗎?她可是女子,又不是男子。而且她那裏一副便秘表情了。她明明是猶豫的表情好不好。


    心中吐槽雲祖父不知廉恥,在一個未成年的孫女麵前就對女子動手動腳,還對著自己晚輩說話沒有遮攔。


    可麵上還是卻作出一副受了委屈的表情。“祖父,我們現在本就困難,在自助了二哥錢財,可能我們夥食就要稍微差一點點了。”


    一聽是這事,雲祖父毫不在意,“這有什麽,隻要二哥兒能考上,吃糠咽菜都是該的。”


    聽見雲祖父這樣說,雲朵緊皺的眉頭鬆開了,“那孫女就退下了。”


    “去吧!去吧!”雲祖父現在巴不得雲朵趕快離開。


    “小姐。”出了小院,吳總管才叫道。


    “嗯?”


    “那六十兩,本就是太爺他們的生活費,你為何說是給他們留著的呢?而且還答應了以後兩倍還回去。”吳管家打算叫綠竹去敲打敲打一番,她先才一番話,可是讓小姐損失不少的錢。


    雲朵沒有因為要拿錢出去而不高興,反而很平靜。


    “說錢是他,他不是更高興。在說我拿出四十兩,我那些叔伯們,下個月不是要在送六十兩過來。”這樣一算她還是沒有虧。


    “可,你說要加倍還!”


    “說說而已。”雲朵淡淡暼了吳管家一眼。


    吳管家秒懂,對,這些錢都是在小姐手中的,多少還不是小姐說了算。


    “小姐高明。”


    對於吳管家這不走心的拍馬屁,雲朵並沒有什麽意動,還誇張的誇讚她也聽過的。


    “吳管家,我祖父對二哥兒可真好,都可以吃糠咽菜了。”


    吳管家低著頭附和,“是是,是。”小姐這是在暗示他要給太爺吃糠咽菜?


    “我可是一個孝順的人,怎麽能讓自己的長輩吃這些沒有營養的東西呢!是吧!”


    “是是,小姐一直很孝順。”吳管家順著雲朵說。


    “我們雲家在差,也不至於讓祖父吃這些,隻是……。”雲朵艱難說道:“隻是在這樣大魚大肉可能是不行的了,但每餐還是要保證祖父油水足夠呀!”


    雲管家低頭道是,他還以為要讓太爺吃糠咽菜呢!結果隻是多讓太爺吃肥肉而已。


    “吳管家,我們工坊雖然被燒了,但是豬油還是一直在熬吧!那些肉和油可不要浪費了呀!”雲朵暗示。


    “是。小姐,老奴懂得。”


    得到自己滿意的答複,雲朵很滿意。


    到了吃午食的時候,雲祖父看著端上桌的菜,雖然全是油膩膩的肥肉,也滿不在意,反而感覺這些菜更合他的胃口。


    這些肥肉糯嘰嘰,軟爛爛的,他吃著才不像那些雞鴨和瘦肉一樣嚼不動不說,還老往牙縫裏麵鑽。


    雲祖父吃得胡子上全是留下的油,滿意的點頭:“這些可以,以後都這樣上菜。”說話的時候還在嚼肉。


    綠竹垂下眼瞼,心中泛著惡心。


    “好吃,太爺多吃一些。”綠竹給雲祖父夾了一塊肥膩膩的夾沙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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