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翠竹院內的燭光搖曳,柳清漪剛陷入淺眠,便被一陣淒厲的哭聲驚醒。


    她心跳加速,匆忙披上了一件月白色繡花外衣,係上腰帶,步履匆匆地跟隨急匆匆進來的如意。


    如意臉色蒼白,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夫人,不好了,大少爺範淩霄高燒不退,趙姨娘在門外跪著,求夫人救命。”


    柳清漪心中一緊,這年代的醫療條件落後,高燒對孩子來說無疑是致命的。


    她來不及多想,踩著繡花鞋,穿過曲折的回廊,來到了梅花院。


    院內,趙姨娘身著素衣,淚痕滿麵,跪在冰冷的石板上,看到柳清漪,像是看到了救星:“夫人,求您救救孩子。”


    柳清漪走進屋內,看到床上渾身顫抖的範淩霄,心中一陣驚愕。


    這孩子與自己曾經的學生如此相似,讓她感到一種莫名的詭異。


    但她知道,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


    她輕輕觸碰孩子的額頭,燙得她幾乎縮回手來,心中估算,這溫度恐怕真的逼近了40c。


    柳清漪神色嚴肅,問道:“府醫何在?”


    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顫巍巍地上前,聲音帶著哭腔:“夫人,老朽已經盡力,實在是無能為力。”


    柳清漪深吸一口氣,冷靜吩咐:“如意,叫馬廄的小廝套上馬車,你們去臨安城請名醫,無論花多少銀子,都要把人請來。”


    等待的過程,柳清漪心急如焚,要是有現代的退燒藥——布洛芬該多好。


    她閉上眼睛,默默祈禱淩霄快點好起來,可她竟然在眼前看到了一個透明的空間,裏麵擺放著她的辦公室常用的藥品,空間布局和她的辦公室很相似。


    柳清漪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可以用意識取出空間內的東西。


    “夫人,水來了。”一個小丫鬟及時送來了溫水。


    柳清漪迅速將藥劑加入水中,輕輕扶起範淩霄,喂他喝下。


    趙姨娘在一旁看著,眼中滿是疑惑和期待。柳清漪喂完藥後,輕聲囑咐:“趙姨娘,孩子接下來會出汗,要及時擦拭,衣服濕了就換上幹爽的,他很快就會退燒的。”


    趙姨娘雖然將信將疑,但此時已無他法,隻能按照柳清漪的話去做。


    不一會兒,範淩霄的額頭開始滲出細密的汗珠,呼吸也漸漸平穩。


    趙姨娘驚喜地發現,孩子的體溫真的在下降。


    “謝謝夫人。”趙姨娘跪在地上,向柳清漪連聲道謝。


    柳清漪輕輕搖頭,說道:“快起來,這燒退下去,還不能鬆懈。


    多給淩霄喂水喝,他出了太多汗,缺水會虛脫的。”


    趙姨娘不懂這些,柳清漪現在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妾室全聽夫人吩咐。”趙姨娘感激地行了一禮。


    柳清漪默默看著範淩霄熟睡的臉龐,思緒萬千,眼前的淩霄是否也換了芯子?


    無論如何,希望他能平安度過這一關。


    -


    夜色濃重,如意和範府的小廝急匆匆地穿過府邸的幽深小巷,直奔馬廄。


    燈籠在夜風中搖曳,投下斑駁的光影,兩人的臉色在光與暗中交替,顯得格外緊張。


    如意身著一件深藍色衣裙,發髻整齊,但此刻已顧不上儀態,隻想著盡快請到名醫。


    小廝則穿著粗布衣裳,肩上搭著一件披風,手提燈籠,步履匆匆。


    到了馬廄,小廝迅速地套上馬車,選了一匹最為健壯的馬。


    如意則焦急地站在一旁,不停地催促:“快點,小六,大少爺等著救命呢!”


    小六是範府的馬夫,手藝嫻熟,即便在夜色中,也能迅速準備好馬車。


    他一邊檢查馬具,一邊回應:“如意姑娘,您放心,這馬兒跑得快,咱們一定能盡快請到大夫。”


    馬車準備就緒,如意和小六跳上馬車,小六一揚馬鞭,馬車在夜色中疾馳而出,車輪壓過青石板路,發出急促的聲響。


    臨安城的夜晚並不平靜,街道上仍有行人往來,但如意和小六無心理會,他們隻想著趕到城裏最有名的醫館——仁心堂。


    馬車在仁心堂門前停下,如意顧不得馬車還未停穩,便急匆匆地跳下,直奔大門。


    她用力拍打門環,急促的聲音在夜空中回蕩。


    門房的仆人睡眼惺忪地打開門,見到如意焦急的神情,立刻清醒了幾分:“姑娘,這是怎麽了?”


    如意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快,快請你們的大夫,我們範府大少爺高燒不退,急需救治。”


    仆人不敢怠慢,立刻回屋叫醒了仁心堂的坐堂名醫張大夫。


    張大夫披上外衣,拿起藥箱,跟著如意和小六上了馬車。


    馬車再次啟動,這一次,車內多了張大夫沉穩的聲音:“姑娘,你別急,我這就隨你去看看。”


    如意眼眶泛紅,她哀求道:“張大夫,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們大少爺。”


    張大夫點頭,神色嚴肅:“救人是醫者本分,我自會盡力。”


    馬車在夜色中飛馳,飛快駛入範府。


    張大夫隨著如意和小六匆匆進入範府,穿過精心修剪的花園和曲折的回廊,直奔範淩霄的臥房。


    府中的仆人們神色焦急,見到張大夫的到來,紛紛讓開道路。


    推開範淩霄臥房的門,一股濃重的藥味撲麵而來。


    屋內燈光昏暗,床榻上,範淩霄麵色蒼白,雙目緊閉,額頭上敷著濕冷的毛巾,呼吸急促而微弱。


    張大夫走到床邊,示意旁人安靜,然後輕輕撩起範淩霄的手腕,手指輕按在脈搏上,閉上眼睛,細細地感受著脈象的變化。


    屋內靜得可以聽到燭花爆裂的聲音,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張大夫的臉上。


    片刻後,張大夫睜開眼睛,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他輕輕嘖嘖稱奇,放下範淩霄的手腕,眉頭緊鎖,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張大夫,如何?”如意緊張地問,聲音微微顫抖。


    張大夫沉吟片刻,緩緩開口:“這位少爺的脈象奇特,既有虛弱之象,又隱含一股堅韌之力,這在老夫行醫數十載中,實屬罕見。”


    旁聽的範府家人麵麵相覷,不明所以。張大夫繼續說道:“通常高熱之症,脈象應浮而數,但少爺的脈象卻是浮而有力,不似尋常病症。”


    如意急切地問:“那大少爺的病情究竟如何?能否痊愈?”


    張大夫沉吟道:“病情雖奇,但並非無藥可醫。


    我需仔細斟酌,開一副方子試一試。


    不過,能否痊愈,還需看少爺的體質和造化。”


    說罷,張大夫取出筆墨,在桌上的處方箋上飛快地書寫起來。


    如意和小六,趙姨娘都緊張地看著張大夫的動作,他們的心中充滿了期待和不安。


    “照著藥房抓上三副藥,應該可以痊愈。”


    “謝謝大夫,勞煩你跑一趟。”如意遞出去一個荷包。


    張大夫掂掂重量,滿意的笑了,“醫者本分,祝大少爺早日康複。”


    小六去送張大夫回醫館,如意去柳清漪處複命。


    “夫人,張大夫看過了,說了一些少爺脈象奇特,什麽虛浮,什麽強勁的。


    奴婢聽不明白,但張大夫開了三天的藥,聽他的話音,大少爺應該無礙。”如意娓娓道來,說話很有條理。


    柳清漪看她遇事不疾不徐,自有章法,很是滿意,暗道這是個人才。


    至於張大夫認為病情奇特,柳清漪也不意外。


    引起高熱一般有三種情況:


    1、積食。


    2、驚嚇。


    3、細菌或病毒感染。


    無論是哪種情況,出現高熱,情況都很危急。


    人的免疫係統沒有那麽快生效,而範淩霄服用了退熱特效藥,身體飛快自愈,才會出現令張大夫奇怪的脈象。


    柳清漪沒有太多糾結這個問題,她從趙姨娘那裏離開時,範淩霄體溫已經基本恢複正常。


    她並沒有太過擔心,倒是如意的表現出乎意料。


    柳清漪打開梳妝匣,取出一隻款式新穎的銀釵遞給如意,“今晚辛苦了,這是賞你的。”


    “謝夫人賞賜。”如意眼前一亮,不忘表衷心:“為夫人辦事是如煙的榮幸。”


    嗯,不錯,抓住機會展現自己,立場堅定站隊,可以重點培養,柳清漪下了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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