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遠離塵世喧囂的深山廟宇裏日子過得單調而漫長。廟宇被蔥鬱的古木環繞,青瓦白牆在歲月的侵蝕下略顯斑駁。白元與師父在此修行,每日伴隨著晨鍾暮鼓,誦讀著拗口的經文。


    廟宇的庭院中有一棵巨大的銀杏樹,據說已有數百年的樹齡。每到秋天,金黃的銀杏葉如同蝴蝶般飄落,給整個廟宇鋪上一層金色的地毯。白元常常坐在樹下,望著遠方的山巒發呆,思念著他那仿佛消失在人間的家人。爺爺、父親、母親的音容笑貌不斷在他腦海中浮現,可關於他們的消息卻如石沉大海,一點線索都沒有。這種思念如同瘋長的野草,在他心底肆意蔓延,逐漸將他的心填滿。


    師父為了緩解白元心中苦悶,時常坐在樹下與白元聊天。終於有一日白元想起來在地下祭壇的恐怖經曆便講給了師父聽。師父聽後若有所失,靜坐很久後想了想說:“我們倆去看看吧,總覺得會有什麽發現。”


    這是一個陰天,烏雲沉甸甸地壓在廟宇的上空,仿佛預示著即將發生的不尋常之事。白元與師父又來到了那個位於廟宇偏僻角落的小房間。房間裏彌漫著一股陳舊的氣息,光線昏暗,隻有幾縷微弱的光線從狹小的窗戶透進來。博古架如同一個沉默的巨獸佇立在角落,上麵擺放著一些古老的道教法器和古舊的典籍。


    師父一臉凝重,他與白元對視一眼,然後兩人默契地挪開博古架。博古架與地麵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裏格外刺耳。挪開後,一個狹窄得讓人窒息的小洞出現在眼前。那洞口黑黢黢的,仿佛下一秒就會吞噬一切的黑洞。白元深吸一口氣,跟在師父身後,彎著腰鑽了進去。


    當他們穿過小洞後,封印祭台再次出現在眼前。祭台由巨大的青石板砌成,周圍刻滿了道教的符文和圖案。那些符文閃爍著微弱的光芒,仿佛在訴說著久遠的故事。白元的心猛地一緊,這地方和上次下來不太一樣,似乎隱藏了一個新的秘密氣息。他感覺到周圍的空氣都變得凝重起來,地下每一寸空間都彌漫著熟悉的氣息。


    師父站在一旁,他身著一襲青灰色的道袍,麵容平靜而肅穆。師父的眼神中透著一種堅定,這給了白元勇氣。白元定了定神,開始仔細地在祭台上探尋。他的手指輕輕觸摸著祭台的每一寸雕刻的圖文地方,感受著那冰冷而粗糙的石麵。突然,他的手指觸到了一道細微的劃痕,那劃痕明顯不一樣,是新雕刻上去的。若不是他如此仔細地探尋,根本不會發現。這像是爺爺的記錄習慣。很久之前在一起生活的點點滴滴越上心頭,白元心中一動,一種莫名的感覺湧起。


    他順著痕跡,眼睛一眨不眨地搜索著。終於,他在祭台的一個角落找到了一個精巧的小機關。那機關設計得極為巧妙,與祭台的石紋融為一體。白元懷著忐忑的心情,手指微微顫抖著輕輕打開機關。隨著一陣輕微的“哢哢”聲,一個隱藏的空間展露出來。


    裏麵擺放著一些舊的衣物,那些衣物款式老舊,看起來非常眼熟,那正是爺爺的衣服。散發著家人的味道。還有一本字跡模糊的筆記,紙張已經在這潮濕的環境下微微泛黃,邊緣還有些破損,說明近期頻繁翻動。


    白元小心翼翼地拿起筆記,仿佛捧著一件無比珍貴的寶物。手記上的字跡雖然模糊,但他還是努力辨認著,希望能從中找到關於家人的線索。


    筆記中記載了一些模棱兩可的話。


    五種至寶…至少選其一


    ?三生石?:三生石立在奈何橋的旁邊,鬼魂在三生石前可以看到自己的前世過往。三生石記錄了千百年來人們之間的恩恩怨怨,幫助鬼魂釋懷前世的因果?!


    ?孽鏡台?:孽鏡台位於鬼門關後第一殿秦廣王的右首,生前惡多善少者會被押往孽鏡台。孽鏡台能夠映照出鬼魂生前的惡行…


    ?勾魂筆?:勾魂筆是地府判官所持之物,與生死簿配套使用,也能單獨作為法器使用。勾魂筆可以在生死簿上書寫,決定生靈的生死?!!


    ?生死簿?:生死簿是陰曹地府中掌控眾生壽命的名冊,記錄了人世間所有人畜的名單及其壽命。生死簿由閻羅王身邊的判官執掌,任何生靈的生死都由其決定……


    ?六道輪回?:六道輪回是介於法寶和非法寶之間的存在,由後土娘娘所化。六道輪回的出現引發了天道的進化,形成了地府及一係列職位?…


    這個沒頭沒尾的一段記載。看的白元心驚肉跳,不知道爺爺記錄這些到底要幹什麽?


    此時周圍的溫度似乎在下降。他抬起頭,發現自己所在的空間變得更加昏暗了。他決定繼續深入探尋,順著機關往下走。每下一級台階,空氣就愈發寒冷,仿佛無數冰冷的手在撫摸他的肌膚。這種寒冷深入骨髓,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如果為了知道不是家人的消息。如果沒有師父跟在後麵。白元現在都能跑回去,這裏真的是太恐怖了。


    黑暗中,一麵牆出現在眼前。白元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到了那個他朝思暮想的人。那個他追尋多日的人。就在離他這麽近的地方。


    父親的身影被封在牆裏。那牆散發著一種幽冷的氣息,牆上的石塊看起來古老而沉重。父親的身體偉岸卻透著無盡的疲憊,他的肉體與石塊相連,仿佛已經成為這牆的一部分。他的頭發淩亂地散落在額前,麵容有些憔悴,但依然能看出他堅毅的輪廓。


    “父親……”白元顫抖著呼喚,聲音在這陰森的空間裏回蕩,帶著無盡的悲痛和驚愕。白元上去就想把父親從牆上帶下來,卻發現他根本做不到父親的血肉已經跟牆融為一體。每扣動一塊磚頭。父親就悶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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