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如甯一覺睡到了自然醒。


    醒來的一瞬間,都沒給自己迷茫的時間,她發現一個重大的問題。


    蕭景庭走了。


    傅如甯趕緊起床,看著床上的另一床被子,確定這房間裏今天有另一個人睡過,並且床上還有一身換下來的睡衣。


    這都無一例外顯示著,蕭景庭在這裏睡過。


    但,他早上就這麽走了?


    傅如甯睡覺在夢裏想了一夜早上要怎麽和他對峙,結果預演好的草稿這麽一下子全部用不上,她還有點怪失落的。


    她拿起手機看了眼,她定的鬧鍾又被關掉了,合理懷疑是那個點她實在是太困了,嫌棄鬧鍾吵,她把鬧鍾給關了。


    這種情況在她這二十五年裏也實在是數不勝數,也沒多想。


    隻是非常懊惱。


    懊惱之後她又忍不住想,早上蕭景庭發現自己在她的床上醒來,心情是如何?


    是不是暴跳如雷?


    或者憤怒?


    憤怒他這個第二人格居然會做出這麽讓他覺得掉價的行為?


    哎,那個別扭的男人,知道自己有病就該快點去看病,這拖著有什麽好處?


    床頭櫃上的男士錢包吸引了她的視線,怎麽還在這放著?


    這個東西放在這麽顯眼的位置,蕭景庭早上是沒看見嗎?


    他自己難道不會趕緊找個台階下,把這個錢包神不知鬼不覺拿走就是了。


    傅如甯絕對不提這一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能拿這個來攻擊他。


    在她的預想中,恢複意識的蕭景庭一定會這麽幹。


    誰知道現在這錢包還是躺在她的床頭櫃上。


    傅如甯戳了戳腦門,奇怪。


    她像往常一樣把換下來的衣服丟進髒衣簍裏,洗漱完下樓。


    家裏的一切都如往常一樣。


    二叔一邊吃早飯,左手邊一份報紙,右手邊手機刷著小視頻,小視頻的聲音還很響,根本不管家裏人的死活。


    爸爸就相對而言老派一些,開始電視機看早間新聞。


    許洛則是坐在兩位爺爺中間,乖乖喝著自己的牛奶。


    傅如甯過去和他們打招呼,“爸,二叔,早。”


    傅漳南問起她,“甯甯,你上次說家裏監控係統沒更新,現在弄好了嗎?”


    傅如甯喝了口水,“弄好了,現在監控都能看了。”


    但她說這話的時候話鋒一轉,“哦,好像還沒有,說是還要再測試一下,這智能家居係統就這樣,哪能真這麽智能,這不是說出問題就出問題了。”


    傅如甯編了個理由,省的爸爸閑得無聊去翻監控。


    這要是翻監控,不就能看到蕭景庭大晚上出入她家了嗎?


    傅縉北從他的手機小視頻內抬起頭,隨口插了句話:“你讓景庭催一催,讓他上家裏來調試,怎麽老板家的東西他們公司都不上心的?”


    傅如甯隨便打了個馬虎眼,敷衍道:“他那麽忙,還是別找他了,而且這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等著就行了。”


    傅縉北還想多說,但一想自己大哥在這,還是少說兩句吧。


    他知道自家大哥護著閨女。


    倒是一旁正在吃早飯的許洛,麵上露出了疑惑之色。


    她疑惑地看向傅如甯,小聲說:“甯甯媽媽……景庭舅舅不是不忙嗎?”


    傅如甯心中警鈴大作。


    教小孩子說謊不好,但這種情況下,這真的是善意的謊言,她在心裏暗自求洛洛可千萬別把話都禿嚕出來啊!


    誰知道傅縉北聽到許洛的稱呼,便搶先了話頭——


    “這稱呼改的倒是挺快,孩子好不容易叫習慣一個稱呼,你這麽快就讓她改了,至於麽?都是自家人的,至於嗎?”


    果然,聽到這話,傅漳南不動聲色關了新聞聯播。


    他涼嗖嗖地目光掃向傅縉北。


    傅縉北不敢吱聲,將手中的報紙翻過一頁。


    一邊低頭看報紙,一邊嘮叨著:“我看景庭是很喜歡甯甯的,又是兒子又是女婿,這哪不好,非得勸離,還當爸的呢,要是我嫂子在,肯定不這樣……”


    傅漳南忍無可忍一拍桌子。


    “傅縉北,你沒閨女你不心疼,對,你生的兒子,你當然不心疼。”


    傅如甯一聽形勢不對,平時嘮叨歸嘮叨,怎麽今天二叔都能把她媽搬出來說事了。


    她出聲打斷了兩人之間的火焰,“二叔,景庭給了你什麽好處啊?你今天這胳膊肘往外拐的很多啊。”


    傅如甯見他今天反常,被她爸爸這麽嗆了一頓都沒翻臉,說明他此時此刻的心情真的好。


    果然,傅縉北笑嗬嗬地把手機拿給傅如甯看。


    “你看,景庭辦事還是靠譜啊,這雲庭科技的單子就給我們公司做了,當然了,這也就是一塊小小的業務,對他來說不算什麽,但我一定保質保量完成生產。”


    傅如甯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然後給爸爸泡了杯茶,讓他別和二叔一般見識。


    但另一方麵,她又覺得離婚之後的蕭景庭,的確反常。


    怎麽離婚了之後還能和二叔有業務上的來往?


    沒多久,到了許洛的上學時間。


    以往家裏誰有空誰送她,一般是爸爸或者二嬸。


    傅如甯主動提出:“洛洛,今天我送你去上學好不好?”


    許洛點點頭,“好呀。”


    二嬸走到客廳,看傅如甯的眼神稍稍有些奇怪,但也沒多問什麽,隻讓她早去早回路上注意安全。


    等傅如甯和許洛出門之後。


    聞瀾對著家裏兩個男人,內心做了些掙紮,這才把話說出來。


    “我在想,甯甯是不是新談男朋友了?”


    傅縉北:“怎麽可能這麽快!這才和景庭分開幾天,無縫銜接都不能這麽快!”


    傅漳南:“有什麽跡象?”


    聞瀾支支吾吾地,又有些不想說,可話說都說出來了,哪裏還有咽回去的可能。


    她心裏也兜不住事,便一股腦地說了出來:“我今天洗甯甯的衣服,在她的髒衣簍裏麵發現了一條男人的內褲。”


    “我就是覺得,談戀愛也不是什麽問題,畢竟也正常,但她那對象,是不是已經偷摸來家裏過夜了?這麽快,還在女孩子家裏,我怎麽想都不是什麽正經人,所以尋思著想跟你們商量一下……”


    傅漳南的神色未變,在思索著什麽。


    傅縉北則是摸了摸下巴。


    半晌,他說:“不行,我刀呢,我非得把那黃毛找出來,拱我們家的白菜!”


    聞瀾一把拉住他,“幹什麽,你別這麽衝動,甯甯是好孩子,她什麽品行我們不知道嗎,她就算把人帶回來又怎樣,那也是她自己喜歡,我就是跟你合計一下,你要這樣,我以後什麽都不跟你說了。”


    傅縉北先哄了媳婦,然後看向他哥,“哥,你管不管這事?”


    傅漳南隨意地瞅了他一眼,“兒孫自有兒孫福。”


    言外之意,他不管這事。


    傅縉北一聽這話急了啊,“哥,你說這離婚才沒多久,人就能上門過夜,而且開房開不起嗎?就這麽跑來女方家裏過夜,換下來的內褲還要甯甯洗,這能是什麽好人嗎,不行!你不管我得管,這什麽黃毛小白臉!”


    傅縉北說完,心裏也著急,這麽快甯甯就有人了?


    別人分個手都還還要沉澱幾天 才能找下一春,她這離婚這麽大的事, 都沒兩天她就找了新的?


    到底還是年輕人放的開啊,他們老傅家還沒出過這種人。


    不行,他得製止,不然景庭那邊怎麽辦?


    ……


    傅如甯送完許洛上學,完全沒想到家裏發生了什麽事。


    她還在想著要怎麽把那錢包不失體麵地還給蕭景庭。


    還得下次警告小庭,不要把這麽重要的東西拿過來。


    而且還有一點最最重要的,別這麽肆無忌憚出現在她家裏。


    這萬一被她家裏人看到,又說不清了。


    現在就被許洛看到了,讓孩子幫著她說謊,說實話良心上過不去。


    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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