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許洛還賴在傅如甯的房間裏不肯走。


    在房間裏隻剩她們兩人的時候,許洛才說出了自己的疑惑:“甯甯媽媽,下次我到底應該喊景庭舅舅什麽呢?他讓我喊爸爸,你又讓我喊舅舅。”


    傅如甯看著她的懵懂的大眼睛,想了想說:“這樣,下次你看到他笑的比較和藹可親,你就叫他爸爸,你看他臉拉的很長沒表情的時候,你就叫他舅舅。”


    聽到這話,許洛隻覺得更疑惑了。


    “可我感覺他好像都一樣的啊。”


    傅如甯撓了撓下巴, 心裏想著,一樣嗎?


    她怎麽感覺那兩個人差距老大了。


    別說神情上的差距,就是眼神都是完全不一樣的。


    一個內斂深沉,一個外向囂張。


    不知道小庭出現在別人麵前時是什麽樣,但她自己覺得是真的區別很大。


    思及此,傅如甯意識到一個問題,難道這個小庭從來就沒出現在別人麵前過嗎?


    好不容易把許洛打發回房間睡覺後,傅如甯伸了個懶腰回到自己房間。


    還有一件事情。


    那天小庭出現的時候,往她床頭櫃上放了個東西,一套珠寶。


    這是當時她在蕭景庭車上看到的那個品牌,隻是當時他們正在吵架, 他說不是送給她的,之後又在容若的朋友圈看到了一模一樣的禮盒袋,於是她以為那東西是送給容若的。


    但現在她確定,並不是。


    那就是蕭景庭打算給她的。


    隻是那個男人實在是別扭,當時她跟他鬧提離婚,他怎麽可能再腆著臉來把東西送給她呢?


    顯得他多賤。


    現在想來,蕭景庭的自尊心讓他不可能做出這種事來。


    要換成是她二叔,頭天和二嬸吵架,被二嬸罵的狗血淋頭,當天晚上就得拿小金庫出門給二嬸買小金磚,還得舔著臉送上去,拿小金磚敲門二嬸才讓他進房間。


    傅如甯打開那套珠寶盒,和她當初評價的一樣,人傻錢多才買這個牌子。


    燈光下,寶石項鏈也差點晃了她的眼睛,她在這個品牌公開的款式裏麵沒有見過這一款,大概是訂製的。


    沒有女孩子不喜歡這種閃閃發光的東西,傅如甯也仍是如此。


    隻是時間錯了位。


    她在想,要是當初蕭景庭把這條項鏈拿出來送給她,會改變什麽嗎?


    或許也不會改變什麽吧。


    如果當時他能送,也就不至於有後來的爭吵和心累的無力感。


    唉。


    傅如甯正準備把盒子放回去,卻在袋子裏麵發現了一個東西。


    之前她都沒注意,拿出來一看,竟是個男式錢包。


    這……


    等她打開這個錢包一看,更是覺得頭大。


    各種銀行卡,還有他的身份證,護照,都在這個錢包裏麵躺著。


    她拿出蕭景庭的身份證,前後正麵反複觀看,最後盯著他身份證上的照片多看了兩眼。


    真是鮮少有人身份證上的照片能拍的這麽帥,那也是攝像機偏愛了。


    傅如甯好像也沒見過蕭景庭的身份證,這是屬於很私人的東西,哪怕當初結婚的時候也隻是匆匆拿出來登記。


    但她以前見過傅崢的身份證。


    當時傅崢上高中,到了年紀需要辦理身份證,爸爸帶著他去戶籍管理處辦理,連當時的拍照的阿姨都誇他們家這個小孩長得俊,隻是稍微瘦了點。


    剛拿到身份證的那天是傅如甯第一個看的,她也是橫看豎看,覺得他的照片怎麽能拍的這麽好看,不都說身份證上的照片都醜嗎?


    反正她見過爸爸和二叔的,都不好看。


    明明爸爸也是美男子,二叔也還行。


    她哥哥的身份證一直藏著沒給她看過,合理懷疑是醜過頭了,屬於黑曆史。


    當時傅如甯還說,以後等她拍身份證的時候,一定要去找這個給傅崢拍照的阿姨,不然那得醜好多年。


    家裏人都知道她臭美,都來開她的玩笑。


    一屋子的嬉鬧聲中,隻有傅崢是安安靜靜的,他傾聽著他們的歡聲笑語,沒有跟著一起笑鬧。


    那時候傅如甯經常階段性覺得傅崢真好,比如他不會跟著家裏人一起笑話她取笑她。


    思緒從回憶裏拉回來。


    傅如甯看著手裏這張蕭景庭的身份證,這是他回到蕭家之後辦的,意味著他和過去的身份做了切割。


    她在想一件事,身份證這麽重要的東西丟了,蕭景庭到底要多久才能發現?


    還有這麽多銀行卡……


    他是真的一點沒有發現嗎?


    小庭還很貼心地用便簽寫了密碼貼在錢包上,有幾張卡的密碼還不是一致的,他還標注清楚了銀行卡尾號一一對應起來。


    他們結婚的時間裏蕭景庭給她開的卡也是不限額度的,在物質方麵他真的沒對她摳搜過。


    但也不至於像這樣,一疊卡都給她。


    傅如甯尋思著,該用個什麽樣的方式,能體麵的把這個錢包給他送回去,還不讓他察覺到異常。


    得給前夫留點臉。


    正這麽尋思著,傅如甯剛好站在窗邊,低頭一看,好家夥,門外又有車來了。


    蕭景庭換了輛車,不是早上那輛事故車。


    傅如甯拿著錢包就往樓下跑。


    這怎麽還沒沒完沒了了?


    傅如甯下樓的時候都隻能踮著腳尖,生怕發出聲音吵醒了家裏人。


    她穿著拖鞋下來,發現男人待在車裏,還沒下來。


    傅如甯上前拉開他的車門,車裏的光線昏暗,兩人的眼神對視上,似有些看不真切。


    傅如甯壓低聲音快速問:“你怎麽又來了你?這次又來給我送什麽啊,你和蕭景庭沒商量好嗎,排班排這麽亂七八糟,你不累他也不累嗎?”


    男人的眼神裏有一瞬的愣怔,但下一秒,傅如甯就直接彎腰鑽進車裏解了他身上的安全帶。


    “趕緊,你今天要幹嘛說清楚,進屋別嚷嚷,我還有事要交代你呢。”


    男人幾乎是被她拽出車裏的。


    他跟著傅如甯走進去,在玄關處換上拖鞋,靜悄悄地上樓。


    隨後他被傅如甯一把推進房間裏,房間門被她反手鎖上。


    男人坐在她床上,就見她扔過來一個錢包。


    “你下次給我送東西,能不能稍微挑一挑,項鏈你拿過來就拿過來,那些東西就算是蕭景庭買的,以他直男的屬性估計也堆在那早就忘了,但你把他的身份證護照銀行卡都拿過來,你這生怕他不知道你的存在是不是?”


    傅如甯看著他這呆愣木頭樣,她忍不住上手戳了戳他的腦門。


    “聽見我說的話沒!”


    男人點了點頭,“聽見了。”


    傅如甯停下來拿起水杯喝了兩口水,然後把錢包很鄭重地交到他手上。


    “你這樣,這個錢包你拿回去,該放哪放哪,也別讓他發現有問題,我都跟你說了,少刺激蕭景庭。”


    聞言,男人的眼底生出異樣的情愫,他開口問:“你不是討厭他,為什麽還要這樣維護他?”


    傅如甯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


    “那我和他也無冤無仇啊,我也不想到時候別人說他是被前妻折磨出精神病來了,而且你這排班能不能少排兩趟,你別讓他猝死了。”


    男人低垂著眼睫,也不知在尋思著什麽。


    傅如甯見他今天沉默了些,居然還挺像蕭景庭的。


    但她又想,這打死都不能是蕭景庭。


    蕭景庭還能被她這樣數落?


    早就臉上掛不住甩臉子走人了。


    傅如甯抱著居高臨下睨著他,“你尋思什麽呢?又在動什麽壞心思?”


    男人搖頭,“我沒有。”


    “沒有最好。”


    傅如甯將信將疑看著他,又試探般地問:“你有沒有用這個身份出現在別人麵前?”


    男人想了想,“應該沒有。”


    “什麽叫應該沒有?你自己不清楚嗎?”


    男人沉聲道:“時間短,沒在別人麵前出現過,隻是來找過你。”


    傅如甯皺眉,這不會是賴上她的節奏吧?


    可誰讓她又這麽有道德感。


    “小庭,我跟你說,我是沒有道德的一個人,隻要我沒有道德,我就不會被道德綁架,我前夫怎麽樣,生什麽病按理來講我是不需要操任何心的……”


    “但是呢,我前夫那個人自尊心又強,又要麵子,和我家關係還比較複雜,所以這事我稍微管一管,我勸你一句,你不要折磨他,他也不容易。”


    聞言,男人神色複雜地看向她,眸光深邃。


    他說:“我也控製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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