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把車開到了很遠的地方才敢停下來。


    她給那個陌生的號碼打了電話過去。


    她在按撥號鍵的時候手指都是顫抖的,她很害怕這件事情被人知道。


    對方很快接了電話。


    手機裏傳來的是一個明顯用了變聲器的聲音,聽得人毛骨悚然的。


    容若深呼吸兩口氣,咽下喉間的幹澀,說:“我已經按照你教我的去做了,我把要說的話也都說了。”


    “很好,既然你這麽聽話,那你自導自演雇人拍照片的事我就不放出來了。”


    容若戰戰兢兢地問:“可是傅漳南會不會告訴……蕭景庭?到時候我要怎麽辦?”


    “不會。”


    對麵語氣堅決,聲音雖怪異,卻有種遊戲人間的散漫,“傅漳南多愛他女兒啊,他要是知道這些事,心疼他女兒還來不及,怎麽會去告訴蕭景庭?”


    對方又說:“坐等他們離婚的消息就行了,他們離了婚,不是剛好給你創造機會嗎?”


    容若舔了舔幹澀的嘴唇,對方說的話極具誘惑性,說實話,她真的很難不動歪心思。


    她和阿崢哥哥本來就是相識已久,論認識的時間,她可比傅如甯早認識他。


    容若壓低聲音問:“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你隻要知道,你也不想回到你以前的生活吧?”


    容若捏著手機的手慢慢收緊,幾乎是脫口而出:“不行!”


    對方什麽話都沒說,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電話掛斷後,車內恢複成一片死寂。


    車窗外還在下雨。


    容若覺得車內現在安靜的過於可怕,她打開車上的音樂,隨意調著電台。


    什麽都好,不要這麽安靜就行。


    好像是一檔本地的電視台,正在播放著綜藝節目。


    容若在裏麵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在主持人麵前談笑風生。


    她這兩年的資源風生水起,眼紅的人都是這麽說她的,說是隻要風口上的豬, 遇上了那陣風,強捧怎麽都能飛起來。


    她自己也清楚地知道,這都是靠誰。


    在沒遇到蕭景庭之前,她都不知道那些年是怎麽過來的。


    她父親好賭,後來把家裏的錢都輸光了,出去偷錢,偷到有一戶人家,半夜人醒了,和他動了手, 結果那戶人家第二天就被發現戶主死在家裏。


    很快,父親被抓坐牢,母親帶著她離開了那個地方。


    殺人犯的女兒對她來說陰影實在過於大。


    以前她跟著母親輾轉搬過好多次家, 母親到哪裏工作,她就跟著到哪裏。


    小的時候還和母親擠過一張單人床,那個宿舍裏住著各地來打工的人,吵吵嚷嚷的環境,整個夏天都是汗味混合發黴的味道。


    她沒有什麽好的學習環境,學不上去,母親一起打工的人都說這樣一個女娃,念不上去書就早點下學一起打工,賺兩年錢就嫁人算了。


    母親聽到別人這麽說的時,隻會帶著她走開,但也說不出什麽反駁的話。


    她們的命就是如此。


    每到這個時候,她都會怨母親,為什麽要找那樣一個男人做丈夫,又為什麽要在那場火裏非要去救那個人,還弄瘸了自己一條腿,如果不是因為這條腿的殘疾,他們的生活也不至於會這樣。


    容若不甘心自己的以後的生活就像那些人說的一樣。


    她早早地就跑了出來。


    雖然她父親是個人渣,但父親的長相遺傳給了她,她長得是很好看的。


    最早的時候她被人騙過去拍平麵寫真,自稱自己是星探,以後要好好包裝她,那時她年齡小,哪裏分得清是真是假,還沾沾自喜跟著去了。


    可到了那才知道,那根本不是什麽正規拍廣告的公司,需要全\/裸出鏡。


    當時的她嚇得連滾帶爬,能跑出來都算幸運的,根本不敢在那個地方多待。


    社會的殘酷給她狠狠先上了一課。


    後來她到影視基地做群演,最初隻是為了混上一日三餐就好,在那裏她也漸漸接觸到了這個圈子。


    無論你多麽努力,出頭的幸運兒都是背後有家世有背景有人捧得,這世上哪來這麽多幸運兒呢?


    長得好看的多了去了,有才華的人也多了去了,努力的人更是數不勝數。


    無論多麽努力拿到角色, 就算隻是個小小的配角,也總有人隨隨便便就能將她替換掉。


    圈子裏的小開很多,漸漸的,她也跟以前她看看不上的那些人一樣了。


    她後來跟過幾個富二代富三代,這些人難有長情,新鮮感來的快去的也快,總有新人來。


    直到兩年多前的一天,她跟著一個老總參加一個酒會。


    那個老總讓她給其中一個年輕男人敬酒,那個男人在人群簇擁間,擁有絕對的話語權和社會地位。


    同時他也比她跟過的所有人都優質,長相優越,氣質清冷,和那些油膩猥瑣的男人根本不一樣。


    她第一眼甚至覺得有些熟悉。


    隻是那一瞬間社會地位過大的差距,讓她根本不敢抬頭直視男人。


    直到身邊的老總出聲向男人介紹她,說到她名字的時候,男人臉上的神色起了變化。


    容若。


    男人重複了一遍她的名字,目光跟著看向她。


    酒會在場的人很多,男人並未和她多說什麽,可在場的人懂得都懂,當天晚上就把她送進了男人的房間裏,老總交代她,這是個貴人,伺候好了這位蕭總保證她的榮華富貴。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和想象中的不一樣。


    這位蕭總隻是簡單的再次問了她的名字,問了她家住在哪。


    她這些年謊話都編的太多了,一時間磕磕絆絆地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直到男人看著她,說出來了一個地址,問她以前在那個鎮上住過嗎?


    直到那一刻,她才定定地看著男人的臉,在他臉上尋找著那絲熟悉的痕跡。


    是阿崢。


    但這時候的他,叫蕭景庭,是老總口中的大人物。


    他願意和她相認,就說明他還承認當年他們的情分。


    容若知道,那是她絕無僅有唯一一次的改命機會。


    她必須狠狠地抓住。


    遇到蕭景庭之後的日子,和以前比起來可謂天上地下。


    蕭景庭對她好,幫她找了新的公司,公司所有的資源甚至是捧她一個人,隻是為了討好上麵這位金主。


    誰都以為她和這位金主有不可告人的關係,但隻有容若自己知道,蕭景庭隻是看在她母親的麵子上才照顧她。


    可他身居高位,即使隻是隨意給一些,都足以讓她的生活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以前在劇組霸淩過她的同行能被她輕而易舉的踩在腳底下。


    她過去的黑料能被洗的一幹二淨,未來一片坦蕩,她見識到了金錢和權力的魅力。


    一時的恩惠怎麽會有長期飯票來的穩固?


    她開始頻繁地試探,故意讓人拍到她和蕭景庭。


    反正她心想,他和他妻子看上去也沒有感情。


    後來娛頌傳媒的翁總主動找上她,那是蕭景庭的繼母。


    一時間她心甘情願地跑前跑後,按照翁總說的那樣,挑撥蕭景庭和他妻子的關係。


    翁總說她並不滿意現在的兒媳婦,但如果是她的話那就正好。


    當時聽到這話的時候,她心裏別提多高興了。


    那可是蕭家。


    可不知道為什麽,都已經過去好久,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明明蕭景庭和傅如甯的感情並不好,為什麽依舊一絲鬆動也沒有。


    在容若的認知裏天下男人都是一樣的,沒有不偷腥的,隻是還沒到那個時機。


    而突然間,那個神秘人的出現打亂了她的軌跡。


    神秘人用她自導自演那些緋聞的事來威脅她,如果不按照他說的做,就把那些資料都發給蕭景庭。


    她不敢承受這個風險。


    她更不想回到以前的生活裏。


    容若重新戴上口罩,壓低帽簷,開車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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