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傅如甯和蕭景庭相安無事的度過。


    蕭景庭回家的時間越發的晚,不用問,她也知道回來一個蕭硯庭,對他來說肯定有影響。


    有時候她睡了蕭景庭才到家,等她早上起了,他又出去了。


    在一個屋簷下他們也能見不到麵,和剛結婚那會兒還挺像。


    老太太倒是打電話來問過她去醫院看的結果怎麽樣,她給的回答是隻是受涼腸胃不適應。


    傅如甯也明顯能感覺到老太太語氣裏的失落。


    她不想騙人,但也沒辦法。


    一場暴雨突然而至。


    傅如甯下班後去醫院陪爸爸待了一會,爸爸早早地把她趕回了家。


    這一次化療比以往住院的時間都久,雖然爸爸的心態樂觀,但傅如甯卻沒有那麽好的心態。


    這個病無論是對病人還是家屬來說,都是一場痛苦且漫長的硬仗。


    傅如甯洗了澡很早就躺下了,卻心煩意亂的始終沒能如願睡著。


    深夜,她再度被外麵那低而悶的雷聲吵的心煩意亂。


    她索性不睡了,披了件衣服從床上起來,走出臥室。


    以往這個時候朵朵都是睡在房門外的,這會兒卻沒見,隻有一個空蕩蕩的狗窩。


    傅如甯下樓打算去找找朵朵。


    深夜,別墅裏安靜無聲。


    玄關處的動靜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蕭景庭就在那隨意坐著,身上隻穿了件黑色襯衣,西裝外套則被朵朵坐在了屁股底下。


    這會兒男人正拿著狗零食在喂朵朵。


    傅如甯站定腳步看著這一幕。


    他平時都不管狗的,今天哪來的閑情逸致?


    蕭景庭喝酒了,她隔著老遠都能聞到他身上的酒味。


    還是朵朵察覺到了傅如甯的到來,抬起頭哼哼唧唧看了她一眼,嘴裏卻還是砸吧個不停,不出三秒鍾,朵朵又拿嘴筒子去拱蕭景庭的手掌,示意他繼續投喂。


    蕭景庭也抬起頭看她,他的動作遲緩,眼神沉靜。


    但隨之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卻有種異常的柔和。


    朵朵在蕭景庭跟前哼唧了半晌,也沒等到他繼續投喂,於是開始用狗爪子扒拉男人的手臂。


    蕭景庭垂下眼瞼,頗有興致摸了摸狗頭,朵朵往他這邊靠得更近。


    男人把狗頭往旁邊推了推,意興闌珊道:“你又不是我養的。”


    聽到這番話,朵朵瞬間鬧起了脾氣,衝著男人委屈低吼了兩聲。


    眼見男人依舊不為所動,朵朵氣的到旁邊叼起一個東西上下甩弄撒氣泄憤。


    傅如甯這才看清,被朵朵叼在嘴裏的是一個小型機器狗。


    被朵朵掀翻四腳朝天,機器狗的四肢扭動著試圖自己翻過身來。


    機器狗關節靈活,輕微掙紮就能翻過來,然而翻過來就被旁邊的真狗再次掀翻過來。


    蕭景庭就在旁邊看著,神色懶散倦怠,少見的鬆弛。


    傅如甯走上前,解救了被朵朵玩弄在地上的機器狗。


    機器狗隨即開啟了緊急避險模式,跑遠了。


    朵朵甩著尾巴快速追上去。


    噠噠噠的腳步聲慢慢遠去,玄關處又隻餘下寂靜。


    傅如甯走到蕭景庭麵前,居高臨下打量著他。


    男人沒有抬頭,隻是看著麵前不知何方出神。


    傅如甯伸出手掌覆上他的額頭,手心下的溫度沒變化。


    沒生病。


    聞著他身上的酒氣,她也沒說什麽,隻是問他:“餓嗎?”


    蕭景庭聞言,微微抬眸,目光沉靜地看向她。


    他緩緩搖頭。


    傅如甯見他不僅是動作遲緩,就連思維都仿佛跟著慢了下來,看來這是真的喝多了。


    她歎了口氣,轉頭去旁邊給他找拖鞋。


    以前二叔也總要出去喝酒應酬,時常會喝的酩酊大醉回來,最關鍵的是二叔的酒品還不好,真喝醉了回來就是一通折騰。


    家裏路過的每一個人都要被二叔拉著嘮嗑,路過的狗都不能幸免。


    每到那時候二嬸總是數落二叔,但說著說著又會覺得心疼,之後二嬸便會一晚上都守著二叔,生怕他晚上醒來要喝口熱水都喊不醒人。


    蕭景庭的酒品算是好的,他並不鬧,就是像現在這樣安安靜靜的,甚至要比以往順毛聽話的多,讓幹什麽就幹什麽。


    他的眼裏也不會有清醒時分的盛氣淩人。


    傅如甯把拖鞋放在他腳邊。


    “穿鞋。”


    他依言照做了,穿上了拖鞋。


    傅如甯又說:“別在這坐著了,去洗洗睡覺吧。”


    男人沒動,依舊懶懶散散地靠在椅子上,就這麽看著她。


    傅如甯皺眉,她又問:“要我扶你嗎?”


    這話說出來後,蕭景庭倒是點了頭。


    傅如甯無奈,俯身去扶他,手臂從他的肩背穿過去,試圖將他扶起來。


    這蕭景庭看著顯瘦大高個,但這體重倒是死沉,她用盡全力都沒把他扶起來,累的她直喘氣。


    她坐在旁邊歇口氣,忍不住嗔道:“誰送你回來的?”


    “楚繹。”蕭景庭這會兒倒是知道回答了。


    而且吐字清晰,絲毫沒有大舌頭。


    傅如甯心想,這楚繹送他回來不知道把他送上樓嗎?


    把一個醉鬼就這麽丟在家門口,這合適嗎?


    傅如甯休息了片刻,繼而和他好說好話地商量:“我扶你起來,但你稍微動一動行不行。”


    蕭景庭配合的點頭。


    果然,傅如甯這次再扶他就比較輕鬆。


    一路把蕭景庭帶回臥室,然而剛要推門進去時,男人卻又站定了腳步,不願走進去。


    傅如甯不理解,“你又怎麽了?”


    然而蕭景庭就在主臥門口站了片刻,也沒多思考,隨後就往旁邊的房間走去。


    主臥旁邊是他的書房。


    他也不說話,就徑直往書房走去。


    傅如甯拉著他的手臂勸說:“不去書房,我們回去睡覺。”


    蕭景庭不聽,就往前走。


    一個醉鬼,傅如甯也強不過他。


    書房裏是有什麽好東西,他這個點還要去書房?


    於是,傅如甯就看著他走進書房,接著,又走到櫃子前,在那站定了幾秒鍾,似乎在思考著自己需要尋找什麽東西。


    像個開了0.5倍速行動遲緩的機器人。


    等他自己琢磨了一會兒,打開櫃子,隨後從裏麵拿出來一條被子。


    傅如甯就見他麵無表情地把被子在地上鋪開,還往牆壁的方向貼了貼。


    他這是在幹嘛?


    鋪地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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