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衍哥?”


    傅如甯沒想到這個陌生的電話來自於封衍。


    蕭景庭連頭也沒抬,目光卻不知盯著何處。


    就聽得傅如甯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沒事的,他們鬧就鬧,我那手機關機兩天,就沒什麽了。”


    “哎呀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解決,不用你幫忙。”


    “謝謝封衍哥關心。”


    兩人也沒多說什麽,這通電話就結束了。


    掛斷電話後,傅如甯把手機上這個陌生號碼存進了通訊錄。


    封衍是從周亦行那問到她的聯係方式的,他也看到同城熱搜上那些不好的消息,打電話過來問她要不要幫忙。


    她存了號碼之後一看,發現封衍昨晚就給她打過電話,還接通了,有十多秒的通話記錄。


    傅如甯抬起眼眸看向身側的男人,很自然而然地問了句:“你昨晚碰我手機了嗎?”


    誰知蕭景庭像吃了什麽炸藥似的,冷聲嗆道:“你手機裏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


    傅如甯一聽這語氣,目光變得不可置信起來,她隨口問了句而已,他至於麽?


    礙著前麵有楚繹在開車,她還要在外人麵前留下些體麵。


    她隻是把那火氣往肚子裏咽了下去,心平氣和道:“老公,我隻是很平常問你一句,有沒有碰我的手機,有就有,沒有就沒有,為什麽要扯別的?誤接個電話什麽的,也是人之常情,我又不會質問你什麽。”


    傅如甯一番通情達理的話,顯得那瘋狗亂嗆人更加的莫名其妙。


    蕭景庭沒接她的話茬。


    傅如甯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也沒指望他能憋出一句好話來。


    車子在高速上行駛,氣氛顯得有些沉默。


    過了許久,蕭景庭才莫名其妙地輕嘲了句:“你這個鄰居,倒是挺會事後撿現成便宜,一兩句好話不值錢。”


    傅如甯放下手機,反駁道:“封衍哥又沒有義務幫我什麽,我的事和他沒關係,人家打電話過來關心兩句已經很夠意思了。”


    蕭景庭的眸光掃過她的姣好的側臉,目光在她臉靜靜停留。


    須臾後,男人意味不辨道:“蕭家給打算蕭沁蕊說的親事,大概率就是他。”


    “什麽?”傅如甯像是聽到了什麽巨大的笑話,轉頭不可置信的看著蕭景庭。


    蕭沁蕊和封衍?


    “他們不合適!”傅如甯強烈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蕭景庭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臉上,語氣平靜地陳述:“沒什麽不合適的,封衍隨母姓,他外公家是高門大戶,配蕭沁蕊門當戶對。”


    傅如甯再次發表反對意見,“不不不,封衍哥才不會喜歡蕭沁蕊這樣的人,蕭沁蕊不合適,她不配!”


    她不同意這門親事!


    蕭沁蕊就是任性跋扈的千金小姐,這三年傅如甯沒少受她的氣,當然配不上她的鄰居哥哥。


    蕭景庭不動聲色反問:“那你覺得誰才配得上他?”


    她想也不想就回答,“那當然得是通情達理,美麗善良的小仙女才配得上封衍哥,反正不是蕭沁蕊這樣的。”


    蕭景庭冷哼了聲,“你這樣的?”


    傅如甯當然聽得出他是在嘲諷她,於是彎起眉眼挽起笑容,說:“那當然不是,我自私自利,偽善虛偽,哪裏能是小仙女呢?”


    “你的自我認知很客觀。”


    “謝謝誇獎。”


    前麵的楚繹握著方向盤,這雙耳朵也不知道該不該長。


    夫妻之間都是這樣交流的嗎,你損我,我損你,大家主打一個互不相讓?


    已婚界現在已經發展到這一步了嗎?


    這不得隨機嚇死應屆大學生。


    之後,傅如甯把墨鏡一戴,靠著車窗坐著,再沒去搭理身邊的男人。


    回到盛州,車子駛進傅如甯家裏,車在院子裏停下。


    楚繹開了後備箱,準備把傅如甯的小行李箱搬下來,誰知道蕭景庭直接自己上了手,就見他把那小箱子拎出來,再扔下……


    沒錯,是扔。


    再是一個個包裝好的盒子,還是扔。


    傅如甯看著腳邊被扔下的一個個盒子,連分散的樣子都有幾分脾氣。


    “喂喂喂,你能不能好好放?”


    蕭景庭鬆手,最後一個盒子從他指尖落下,砰的一聲砸在地上。


    他的目光清清淡淡的看向她,“不好意思,趕時間,麻煩你自己收拾。”


    傅如甯微微擰起眉頭,疑惑著問:“這是什麽?”


    男人淡淡吐出一個字,“鞋。”


    說完,蕭景庭轉身自己回到了車上。


    傅如甯愣了愣。


    送鞋等於讓她滾?


    楚繹見狀況不妙,趕緊出來解釋:“太太,這是廠家送的新出的樣品,都是按照你的鞋碼來的。”


    傅如甯低頭看了眼盒子上的標誌,還真是她常買的那個品牌。


    她看著後座敞開的車門,故意陰陽怪氣道:“這廠子都要倒閉了,誰現在這個時候接手等於是接爛攤子,從投資回報率上來算,不是什麽賺錢的項目。”


    楚繹解釋:“太太,這個你有所不知,這個鞋廠百分之五十是聾啞人,還有一些輕微殘障人士,就算用來提企業慈善形象也是可以的。”


    傅如甯怎麽不知道,她也就是這個原因才經常支持這個老國企品牌。


    她揮了揮手讓楚繹離開,“快走吧,有些人趕時間。”


    楚繹給她比了個手勢,這才坐進駕駛座,開車離去。


    後座上的蕭景庭從車窗向外看,看著她彎下腰把地上的鞋盒撿起來再壘起來往家裏搬,他收回目光,眸底那股子煩躁的情緒卻是愈演愈烈。


    楚繹看在眼裏,試探性小聲地說:“蕭總,你要是吃醋,直接說就是了,不用這麽……”


    不用這麽幼稚的。


    當然這半句話,楚繹還是沒膽子說出來。


    蕭景庭淡聲反問:“我吃什麽醋?”


    楚繹心想,難道不是因為太太在他麵前誇另一個男人好?


    他算是看出來了,蕭總這個人做事永遠衝在第一個,可嘴上糊了膠水,特意買的他說是送的,仿佛不能讓人覺得那是他主動的付出。


    蕭景庭仿佛自言自語般,又道:“我隻是覺得她眼瞎。”


    就算找替代品,也要找個像的。


    而那個叫封衍的男人,他並不覺得自己和他有什麽相似之處。


    那一年,就是在傅家的院子裏。


    傅如甯因為隔壁鄰居哥哥搬走而難過了好幾天。


    那時他初到傅家沒多久,踏入院子時,便聽到傅如甯的哥哥正在安慰她——


    “別哭了,大伯都把你童養夫領回來了,趕緊轉移一下喜歡。”


    那幾年裏,他聽‘封衍’這兩個字聽到厭煩,都是傅如甯在說,說封衍是怎麽樣的……


    他不想聽。


    一個字也不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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