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武館,劉子明,上門拜訪!望貴館指教!”門外中氣頗足的男聲響起。


    館內,一群弟子交頭接耳,神色皆是有些惶然,為首的幾位中年人卻是看向了堂上一個坐在椅上的身影,其中一人開口道:“總館主,又有來踢館的了!”


    那道身影瞥了出言的中年男子一眼,言語有些冷硬:“你當我聽不到麽?”


    那人自覺失言,低眉臊眼的退後幾步便不做聲了。


    堂下一人此時小聲的歎了口氣,與身邊人說到:“諾大一間武館的館主,竟然被一個小輩五招斷了一臂,一個堂堂上百人的分館,竟然都是些插標賣首之輩,如今羊城武館皆是把我們當了軟柿子,這次已經是那個小輩之後來的第六家了吧?”


    一群人皆是神色忿然,不敢作聲。


    “差個人出去,投降吧。”


    高坐堂首的陰影之中傳來蒼老的聲音,話語中卻是聽不出喜怒。


    “說這麽多,還不是自己不行...”


    “就是...老家夥,裝什麽呢...”


    竊竊私語聲響起,幾個為首的中年人卻是勃然大怒,開口喝罵著幾個年輕人的名字,說著要把那些人逐出武館,幾個小年輕也是脾氣暴躁,嘴裏說著誰要在這裏跟著你們這幫沒用的老家夥受氣,一邊脫下自己的衣服摔在地上,乍一看去,這樣的人還不在少數。


    有幾人見狀自覺臉上掛不住,便想上前教訓這些年輕人。


    “讓他們走。”


    坐在椅子上的身影語氣仍是波瀾不驚。


    幾人有些憋悶的看了眼這個身影,也隻能恨恨的歎氣。


    一群年輕人紛紛走向武館大門,開門後,一個二個罵罵咧咧的就往外走,還一邊開口大聲叫道“滄江武館投...”


    “你是踢館的?”


    就在一群年輕人剛想說出投降的話時,圍觀的人群後方卻是傳來一道清朗的聲音。


    劉子明轉頭看去,一個瘦高的清秀男子排開眾人走了過來,這人看著年紀很輕,約莫也就二十上下,但走動間身型卻是異常挺拔,看姿態顯然是個練家子,兩隻自眼角微微挑起的鳳目此時四散的光芒竟給人一種麵對槍尖般的刺痛感。


    劉子明不知來人是誰,但還是微微頷首著擲地有聲的吐出兩個字:“正是。”


    說完他也沒有再看這個年輕男子,而是轉頭看向滄江武館大門,接著說到:“若滄江武館無人應戰,也請給個答複!”


    剛剛被蘇麒打斷的年輕人不滿的橫了他一眼,而後又想開口,沒想到看著蘇麒卻徑直走到了滄江武館牌匾下站定,朗聲道:“滄江武館,孫元武親徒,蘇麒,閣下,請吧。”


    在場眾人皆是一驚,就連決定離開滄江武館的這些年輕人也是一臉的莫名其妙,但是作為一館之主的兒子的劉子明,和在場幾位年紀稍大的中年人,卻是露出了然的神色。


    因為他們自然也都是聽說過這孫元武孫老除了自己的一兒一女,確實是還有一位親傳弟子的,隻是他們沒想到,他的這名親傳弟子竟然如此年輕?


    劉子明有些訝異的出聲詢問道:“小子,你就是孫老的那個親傳弟子?”


    蘇麒自然是點頭。


    劉子明見狀笑了笑,嘲諷道:“沒想到啊,諾大一個滄江武館,竟然讓個毛頭小子接戰,嗬。”


    圍觀的人們聞言也是竊竊私語。


    蘇麒卻是大笑道:“一個隻會找時候捏軟柿子的匹夫,你還有臉開口?你有沒有問過你爹,當初是怎麽被我師傅打碎了一口白牙的?”


    聽到蘇麒提起舊事,在場的一些知道內情的人皆是低笑出聲,孫元武在五十多歲的時候連挑羊城一十八家武館,無一敗績,當初劉子明他爹甚至因為出言不遜,確實是被孫元武一拳打斷了一嘴的牙,劉子明自然也是知道這件往事,今日前來其實既是為了痛打落水狗,順便也是打著找回當年所受恥辱的主意,但此時聽聞蘇麒竟然拿出自己父親的醜事說笑,他也是氣的漲紅了臉,指著蘇麒罵道:“小兔崽子,原本見你年少不願欺你,誰知道你牙尖嘴利竟然對我父不敬,今天我就替你師傅教訓教訓你!”


    蘇麒卻是挑了挑眉,冷冷的甩出三個字:“你配麽?”


    不顧圍觀眾人的攛掇和哄笑,擰著眉目沉聲抱拳到:“太祖長拳,劉子明!”


    蘇麒撇了撇嘴,但還是同樣抱拳到:“江東散手,蘇麒。”


    禮不可廢。


    話音剛落,劉子明便撂手撲來,蘇麒卻是好整以暇的雙手後背淡定的看著撲來的劉子明,圍觀眾人都覺得這年輕人估計是嚇傻了,這個時候了竟然還在裝x。


    劉子明眼中閃過幾分不屑,竄到蘇麒身前右腳止住衝勢,一記太祖長拳的擠手炮便是朝著蘇麒麵門轟來。


    但他並不知道他的一係列動作在圍觀眾人眼中,雖是極為迅捷,但是在已經經曆了一次浮屠事件回歸的蘇麒眼中,簡直如同龜速般緩慢。


    甚至蘇麒腦中還大致分析出了一些數據,“速度差不多有個5點敏捷吧,力量大概6點麽?在普通人裏麵像是還行?”


    畢竟蘇麒記得自己剛進浮屠的時候,浮屠給出的信息是說正常人裏一般單項屬性最高的便是五點。


    “啪!”


    眾人還沒看清蘇麒動作,劉子明就轉著圈的飛了出去,然後狠狠的砸落在了地上。


    他馬上站起身來,但是表情卻是顯得有些懵逼,圍觀的眾人馬上就看清了他左臉上的通紅掌印,再看蘇麒,此時落在身側的右手卻是不緊不慢的抬了起來,伸向劉子明的方向,麵無表情的勾了勾手。


    “這麽快!?你們誰看清了!?”


    “沒有啊!怎麽出手的都沒看到!”


    圍觀群眾一陣驚異,此時也都是反應過來,原來剛剛蘇麒是以極快的速度一巴掌抽飛了劉子明。


    看現在眼神好像都還沒聚焦,被抽的有些發懵的劉子明,蘇麒撇了撇嘴,開口道:“就這?”


    劉子明聞言又晃了晃腦袋,咬牙間終於眼中恍惚的幾個人影又匯聚成了一個,他捂著自己的臉還有些莫名,但是聽到蘇麒的嘲諷,他還是猙獰著麵容大叫著又衝了上來,看著這人已經完全變形的步伐和架子,蘇麒搖了搖頭,一腳踹出,眾人同樣是沒有看清,但是卻看到了劉子明忽然間弓起的後背,和雙目暴突,口鼻皆張的痛苦表情,而後便飛回了原本站立的位置,掙紮間竟是支不起身。


    隻不過這時候是跪著的。


    “太弱了。”蘇麒搖頭道。


    畢竟如今全盛姿態連九曲強者都能鬥上一鬥的蘇麒,在這基礎屬性最高值估計也就五六點的劉子明麵前,哪怕隻使出自己如今本意識的一成力量,都不是他一個普通人能夠反抗的。


    原本叫好看熱鬧的眾人此時也都是噤若寒蟬。


    劉子明吐出一口鮮血,眯著眼顫抖著指著蘇麒。


    蘇麒背著手緩步朝他走來,淡漠開口道:“就憑你這兩下,也敢欺我滄江武館無人?”


    劉子明赫赫的說不出話,胃裏的酸水一陣陣的往上湧,掙紮著隻想直起身來,但腹部受到重擊的他覺得自己的五髒都移位了。


    模糊的視線中,一雙鞋出現在他身前,直接將他仰麵踹倒在地,他顫抖著抬眼看去,蘇麒卻是直接一腳踩在他嘴上用力一頓,霎時間慘叫聲傳出。


    圍觀眾人皆是咂舌著畏懼的看著蘇麒,他竟然當眾一腳踩爛了劉子明的嘴順帶著還踩斷了他的一口牙。


    看著鮮血狂噴哀嚎不止又掉了一地碎牙的劉子明如今竟然又步了他父親早年間的後塵,周圍心理承受能力稍差的群眾都快要吐出來了。


    但是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多說什麽,甚至他們劉氏武館自己的成員都站在一邊看著自己少館主的慘樣在那裏瑟瑟發抖。


    畢竟踢館這種事情...


    這在曾經的武界即便是直接宰了他,也在常理之中。


    可蘇麒根本不給他們反應的時間,淡漠的環視一周,提氣朗聲道:“此間事了。諸位回吧。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日後滄江武館必定挨個上門拜訪。”


    說完,便幹脆利落的轉身走進了滄江武館的大門。


    而此時反應過來的眾人卻是臉色狂變著紛紛趕回各自武館報信。


    唯獨在臨街角落的三五個老爺子顯得頗為淡定,低聲交談間卻是連連對蘇麒所展示出來的強硬態度和實力點頭不已。


    原本要走的一群青年人,見蘇麒竟然三拳兩腳就打得劉子明滿地找牙,而且那種霸氣無雙的姿態也是同樣深深印在這些人眼中。


    “這才是武者啊!”他們心中紛紛想到。


    蘇麒已經經過這群人,其實他整個過程中看都沒看這些人一眼,但此時其中一人卻是開口道:“師...師叔?您要見師爺嗎?”然後還向著蘇麒跑了過來。


    蘇麒聞言站定,沒有轉身,腦袋微側,一群人霎時間覺得如墜冰窟,一股難言的寒意蔓延在在場所有人心中。


    卻聽他開口道:“既已離宗,就莫要叫錯了。”


    話裏話外的意思,便是你們既然已經決定離開宗門了,就別瞎叫我是師叔。


    多數人聞言都是麵露尷尬且開始後悔,但是蘇麒卻是甩下四字便自顧自的走了。


    “好自為之。”


    眼前這些人先前氣憤走出大門,並且從他們未穿武館練功服的狀態分析,蘇麒不難猜出這些年輕人都是什麽貨色。


    隻留下一群人麵麵相覷然後也隻能無言的垂頭離開。


    蘇麒邁進正堂,其中隻留下了零零散散的二三十人,五六個看起來年紀頗大,剩下的卻是同前麵離開的那群人一般年紀。


    此時幾人正在中央繪聲繪色的模仿著蘇麒方才的所為,一群人聽著也都是紛紛驚呼出聲。


    而此時見正主來了,大家也都紛紛停住了嘴看向了蘇麒。


    蘇麒來到堂前,抱拳躬身對坐在椅子上的老爺子恭敬道:“師傅。”


    眾人一陣擠眉弄眼,又是看向了座上的老人,此人正是滄江武館總館主,孫元武。


    孫元武雖說此時還是一如既往的冷硬表情,但是看著蘇麒的眼神卻是明顯緩和了下來,點頭間卻是詢問道:“你怎麽來了?”


    蘇麒的身份,孫元武自然是知道的,雖說他不讚同蘇麒去做那些事情,但是背後的原因,趙伯也是同他說過,老人家一生坎坷,自然也能明白少年人對父母之仇的重視,也就幹脆放手。


    而蘇麒自然也是明白,孫元武這是怕自己貿然出頭,轉而被有心人查出了身份。


    他看著孫元武已經佝僂的身型,和滿臉的老人斑,心中有些感慨道:“師傅寬心,一別數載,如今徒兒家事實在未見眉目,原本的那些也已經決定放手了。”


    孫元武聞言眼中亮了亮,別人不懂,他自然能聽出蘇麒話中的意味,旋即站起身來往蘇麒這邊走去。


    蘇麒見狀自是上前攙扶,孫元武則是沉聲道:“都下去吧。”


    眾人麵麵相覷,訝異老館主和這老館主的親徒竟然一句多話都沒有,隻是說了兩句雲裏霧裏的言語就起身要走,但見兩人走的幹脆,餘者麵麵相覷了一陣也隻能是各自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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