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父你來了。


    這……大師怎麽沒來?”


    男人賠笑著招呼我。


    神情有些不安。


    估計看我太年輕了,不放心。


    我就安慰他:“師父說你家的問題不大,所以讓我來看看。”


    如果他兒子,是被特別厲害的髒東西纏上。


    肯定活不過一個月。


    但按照男人的說法。


    他兒子出事已經兩個月了。


    男人聞言也就沒再多說。


    引著我往他家去。


    邊走邊跟我說起具體情況。


    他叫王建軍,兒子叫王躍。


    他是農村人,家裏窮。


    一直和老婆在安陽市打工。


    他在建築工地上班。


    老婆在一家麻辣燙做後廚。


    兒子王躍,從小學習刻苦。


    後來考上重點本科,算是他們家的金鳳凰了。


    王躍畢業後,也來到安陽市工作。


    一家三口住在一起。


    他們都琢磨著,攢夠了錢,就在安陽市買房定居。


    “……苦哈哈的,攢了有四十多萬。


    但安陽的房價您也知道,還是不夠。


    我們想著再幹幾年。


    一家人一起努力。


    在這個城市,辛苦半輩子了。


    也該我們有個家了吧?


    誰知……唉……”


    他歎氣,滿臉無奈。


    幾個月前,王躍就變得有些不對勁。


    他是個孝順的孩子。


    平時回家,很樂意陪父母聊天說話。


    但那段時間,他回家就沉著臉。


    把自己關在房裏。


    王建軍兩口子,以為是兒子工作壓力大。


    也不敢多說。


    隻能多做些好吃的,給兒子補補。


    直到催債電話,打到了他們手機上。


    兩口子這才知道。


    一向優秀的兒子,居然參與了網絡賭博。


    欠著三十多萬的債!


    這無疑是晴天霹靂。


    但事情已經發生了。


    老兩口隻能先替兒子還了債。


    王躍哭著下跪。


    說著自己再也不碰賭博了。


    結果後來,他還是賭了。


    “……又欠了二十萬!


    他找銀行貸款,參與賭博!


    我們存款不夠。


    找親戚借了十萬,才把窟窿填上了。


    他也因為工作消極,被公司開除了。”


    老兩口就這麽一個孩子。


    再失望,再痛心。


    也必須要把兒子拉回正途。


    為了給兒子戒賭癮。


    老婆幹脆不上班了。


    就在家看著王躍。


    王建軍則繼續在工地上幹活掙錢。


    維持一家人的生計。


    工地上的工友知道這事兒。


    說他兒子一直好好的。


    突然這樣,是不是撞邪了?


    要不找人看看?


    王建軍動了心。


    這才多方打聽,找到了師父的店裏。


    說話間,到了王建軍家。


    是個一室一廳的出租房。


    條件比較簡陋。


    王建軍老婆,正坐在凳子上抹眼淚。


    一個年輕人,眼睛赤紅,氣喘籲籲的盯著她。


    很明顯,母子倆應該剛爆發過爭吵。


    那人應該就是王躍。


    我一進門,他就死死盯住我。


    “你是幹什麽的?”他問我。


    雙拳緊握,臉色不善。


    我沒搭理他,一手握著玄霆劍。


    一手從包裏,摸出一個小噴霧瓶。


    裏頭裝的是牛眼淚。


    我對著自己的左眼噴了一下。


    眼球瞬間火辣辣的。


    道行不夠,想見髒東西,得借助外物。


    師父說這一小瓶,價值3000,讓我省著點用。


    所以我就隻噴了左眼。


    灼熱很快消退。


    再看時,就發現王躍身後。


    赫然站著一個中年男人。


    那人四十歲左右,胡子拉碴。


    臉型消瘦。


    身上的陰氣也不是很重。


    如師父所料。


    不是什麽厲害的鬼魂。


    他雙手從王躍的腋下穿過。


    儼然吸附在了王躍身上!


    我眯了眯眼。


    抬劍指著他,冷冷道:“下來。”


    王建軍兩口子愣住了。


    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自己兒子。


    不敢出聲打擾。


    而那個中年男鬼,看著我手裏的劍。


    臉上露出懼怕的神色。


    他緩緩從王躍身上退開。


    絲絲縷縷的黑氣,從王躍身上,回到男人身上。


    下一秒,這男鬼直接就往窗外竄。


    想跑?


    “哎喲——!”


    仿佛撞上無形的屏障,他被彈了回來。


    然後神情驚恐的躲到房間角落。


    我都來抓鬼了,肯定做了準備。


    進門前,就在門上貼了一道‘封門符’。


    門外的鬼進不來。


    門裏的鬼出不去。


    “你、你不要過來……”


    男鬼見我提劍靠近。


    嚇的渾身冒黑氣。


    隨著男鬼離開。


    旁邊的王躍,渾身一哆嗦。


    像是恢複了神智般。


    他立刻朝王建軍夫妻二人跑過去。


    哽咽著:“爸媽,對不起。


    我也不想的,我控製不了自己。”


    中年男鬼,已經隨著我提劍逼近。


    嚇的抱頭蹲在牆角。


    我頭也不回,對那一家三口道:


    “不怪王躍。


    這兒確實有個髒東西。


    等我審一審他,看看他的來路。”


    然後我問牆角的中年男人:“你是什麽鬼?”


    男人小心翼翼看我:“我是賭鬼。”


    ??


    還有這種?


    我繼續問:“為什麽纏著他?”


    男人哆嗦:“因為我是賭鬼,誰起了賭心。


    我能感應到,我就找過來了。


    他覺得自己是重點大學畢業。


    一家人卻還這麽窮。


    靠死工資,永遠也不可能翻身。


    所以他動了賭心。


    想發橫財。


    我不過是助他一臂之力。”


    我愣了一下。


    原來是這麽回事……


    看來,人的欲望太重。


    擾亂了自身的正氣。


    就容易吸引髒東西。


    我之前雖然見過鬼。


    但這種類型的賭鬼,還是第一次遇見。


    我有些好奇:“你們賭鬼,纏在人身上,是想幹什麽?”


    王躍長時間被鬼纏著。


    臉色有些灰暗。


    但身體看起來,沒有什麽大礙。


    也就是說,這個賭鬼,並不是包臀裙那種恐怖的厲鬼。


    而且看他抖的那樣兒。


    明顯毫無戰鬥力。


    中年男鬼小心翼翼道:“就是讓他們賭啊。


    他們賭博時,那種刺激、惶恐。


    會讓我很舒服。


    如果不賭,我渾身難受。”


    他說著,還挺委屈的樣子。


    我很無語,又問他是啥時候死的。


    生前是幹什麽的。


    中年男人有些茫然。


    一陣冥思苦想,才道:


    “我死很久了。


    我記得,我跟一群人打牌。


    對!我們天天打牌。


    然後輸了。


    都輸光了。


    我什麽都沒有了。


    我想翻盤,贏回來。


    但我沒有本錢了。


    我再也翻不了盤。


    然後我就死了……我想起來!


    我是吃安眠藥自殺的。”


    我聽到這兒明白了。


    師父說過,自殺的人,是很難上路的。


    再加上他生前是個賭徒,輸的一幹二淨。


    死後帶著生前的執念。


    這才成了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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