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青山縣的第一夫人,在戲子圈裏頭,那是傳奇一樣的存在,屬於那種姐雖然已經洗手嫁人,但梨園界裏滿是姐的傳說!


    戲子夫人小鳳仙兒,人如其名,曾經是個小地方的半紅不紅的小花旦,在剛出師沒多長時間的時候,就被一富戶送給當時還是同知的高縣令,剛進門的時候,不過是個連通房名頭都沒有的家伎!


    但是架不住人小鳳仙有手段啊,有膽色啊,對著高縣令那張臉,都能親哥哥,情哥哥的叫,那是何等的英雄了得啊!


    因為膽色過人(?),不到一個月,這位家伎出身的小鳳仙就當上了正經的姨娘!


    隨後,高縣令的正室因病過逝,這位小鳳仙兒就以姨娘之名,當上了高宅的實際夫人,並且,迷的高縣令無視唯一的兒子,為了她多年不娶繼室!


    甚至,在半年前,這位小鳳仙終於成功的迷的高縣令找不著北,力敵高老爺子的怒吼和鐵拐,將其扶正,以戲子家伎出身,正式的成了誥命,穿上了那鳳冠霞披!


    對於像周氏這樣的正室夫人來說,對這位戲子夫人,心裏頭的感覺是很複雜的,鄙視她出身卑賤,又羨慕她現在是縣裏的第一夫人!


    當然,羨慕這種事隻能在心暗搓搓的羨慕,絕對不能拿到名麵上來說,所以,周氏眼含著妒嫉恨,用輕視,無視加鄙視的語氣說:“大嫂,你提那她這種人幹啥,也不怕髒了嘴!”


    對於像周氏這種讀過些詩書,嬌養長大,並且沒受過苦楚的人來說,小妾扶正,並且還是那樣出身的女人,提起來的時候,不鄙視兩句,那絕對是不能夠的!


    “你瞎說啥!人家是正七品的誥命,朝廷親封的,你個貧民百姓,敢說這樣的話,讓人聽見了,拿你下大獄!”韓氏瞪起眼睛,虎著臉訓道!


    不同於周氏的小清高,韓氏是非常正經的商人婦,隻要能給她帶來利益,別說是戲子夫人了,就是婊,子夫人,她照樣能討好!


    “嫂子,這不是沒外人啊!”周氏被韓氏的厲聲訓縮了縮脖子,嘟囊了一句,又好奇的說道:“嫂子,你問紅朵的事,又提這戲子夫人,是為了啥啊?”


    這八杆子打不到一塊兒的!


    韓氏莫名的笑了笑,笑意深長:“這可是好事,是咱們家的福氣!”


    “嫂子,到底是啥事啊?”周氏被韓氏笑的百爪撓心,好奇的不得了!


    “那天高夫人參加娘的壽辰的時候,看上紅朵了!”終於,韓氏公布了答案!


    “啥,看上紅朵了,她看上紅朵啥了?”周氏不敢相信的喊,是她不明白,還是這世界變化快啊,戲子夫人看上紅朵了,想幹啥,磨境啊?


    “還能是啥,她看上紅朵的長相和嗓門了,說是個唱戲的好料子,想買過去在府裏養著。”韓氏沒好氣的說,一看小姑子那張蠢的掛相的臉,就知道那心裏頭準沒正行兒!


    可是,在想想高夫人那天的話兒頭和討好了高夫人能得到的好處,韓氏還是強忍著不悅,盡量溫和道:“你想想,高家什麽門地,那是正經的官家,紅朵又是高夫人親自看中的,那過去了,就是享福去了!”


    韓氏眉飛色舞的說,她得先把小姑子說通了,才好讓她去說通劉家二老!


    “大嫂,你這不是讓我們賣丫頭嗎?”周氏一臉驚奇之色的回,心裏還有一句沒說出口,還是賣去當戲子,這年頭,戲子的地位比妓,女還低,更何況,賣到府裏當戲子,那不就是家伎嗎,還不如丫環呢!


    好歹丫環還能指望著混出頭來,配個好人家呢,戲子什麽的,根本沒指望啊,年華過去了之後,不是賣到最下等的院子去,就是歸府裏沒老婆的下人的使用,那出頭的機會是少的可憐!


    不是誰都有小鳳仙那膽色和運氣的!能遇上高縣令那樣的極品!


    “賣丫頭咋了,就你們家三房這樣的,賣個閨女還能鬆快鬆快,我可告訴你,人家高家最少能給五十兩銀子,可不算少了,一般二般的小丫頭,能買上五,六個,要不是高夫人真相中了,可不能有這個價錢!”為了能跟高夫人打好夫人外交,韓氏不以餘力的遊說:“蘭子,這事你得仔細琢磨琢磨,過了這個村兒,可就沒這個店兒了。”


    “大嫂,你說的到輕巧,人家紅朵是三房的閨女,也不歸我管,我琢磨清楚有啥用啊?”周氏在心裏暗啐了一口,讓人家把閨女賣出去當戲子家伎,還好意思說的跟有多大好事兒的!拜托,她們家沒困難到這種地步好不好!


    在說了,三叔雖然是個瘸子,但人家還活著呢,孟氏也不是讓人的茬子,兩口子都是疼閨女的,這事兒,她敢上去說去,三叔不說了,孟氏就能撓她一臉五線譜!


    五十兩銀子,的確是不少,但用命去換,真犯不著,她還沒缺錢到那種地步!


    “劉家這麽些年,能活的這麽滋潤,還不都是因為有你!”韓氏冷哼,其實,在她心裏,這個你,應該換成她自己才對:“你去跟二老說一聲,他們發了話,三房還敢拒絕咋的,一個丫頭崽子,你們家那麽多,還稀罕這一個!”


    韓氏瞥眼,劉家對閨女啥樣,當她不知道啊,前段時間紅玉還把三房的閨女推井沿子上,差點沒死了呢,現在,裝什麽友愛啊,不就是不想惹麻煩嗎?


    要錢的時候腦袋伸的那麽長,有事兒了就縮回去了,金錢龜啊,脖子那麽靈活?


    在不稀罕那也是人家三房親生的,周氏心裏暗念,她到不是有多心疼紅朵,怕她被賣出去毀一輩子啥的,隻是,這事的確不好辦!


    先不說劉家到底貧沒貧困到需要賣閨女的地步,就說三房那兩口子,都不能同意啊,人家爹娘不同意,別人說啥都白搭,而劉老爺子呢,早年賣女娃還好說,這些年,為了她兒子考狀元的名聲,也不能輕易同意了。


    寧雪搶了紅珍親事兒的事早晚得曝出來,她就夠尷尬的了,在得罪老三兩口子,得個賣侄女的名兒,她犯得上犯不上啊,這事兒跟她有多大關係啊,她往上湊什麽啊!


    眼見著周氏一副愁眉苦臉,打根兒上就不想管的樣子,韓氏的臉子拉了下來,語氣生硬的說:“蘭子,自嫁進周家門,大嫂待你可不薄,這麽些年了,第一次開口要你辦點事兒,就這麽難啊!”


    韓氏虎著臉,冷著聲,做態硬逼著周氏表態!


    “大嫂,到底是為啥非得要紅朵不可啊,她那長相也算不上頂好,一抓一把的!人家都能出五十兩銀子了,啥樣的買不著啊,在說了,紅朵今年才十一,這個歲數,到高家去能啥幹啊!”周氏簡直要瘋了,又不是買幹活的丫頭,紅朵這歲數到那就能使喚,買戲子家伎,誰家不買那正經受過訓,十四,五歲正當年啊!


    怎麽就她大嫂這個隔路呢,五十兩銀子,買個當紅的花旦都夠了,咋就非得盯上紅朵了!


    “這你就別管了,你就說,這事你能不能辦吧!”韓氏一點解釋都沒有,非常強硬的問。


    這事兒的內情她知道,隻是不好說出口而已,最近這段時間,高夫人四處找那沒長成的小姑娘,不過半個月時間,買進高府的半大丫頭都有五,六個了。


    但這五,六個看起來也還是不夠,高夫人還是在挑,還非要良家子,長的還得好看,還得沒什麽背景的,而且,每次挑人的時候,身邊還跟著一個做道姑打扮,但滿臉陰森,眼神犀利一點也不像道姑的中老年婦女。


    每一次,高夫人要買人的時候,都會跟那個道姑商量一下,神神秘秘的,也不知是要幹什麽!


    那天老太太壽宴的時候,她陪著高夫人和道姑去花園,正巧就看見了劉家那丫頭在那摘花唱歌,嗓門還挺大,她清楚的記得,高夫人看見那丫頭的時候眼睛就一亮,跟那道姑小聲說了兩句話之後,看那丫頭的目光就像看見希望了似的。


    高夫人可能以為那個女娃兒是她們家的丫環,當場就跟她說了這丫頭合了她的眼緣什麽的話,她當時拿話把事叉過去了,可是卻記在心上了!


    誰管高夫人找小姑娘是不是為了磨境,雖然小鳳仙兒是戲子夫人,真正有名望,有地位的如有在京裏當大管的馮家,有舉人老爺的鄉紳家都是連門都不讓她登,守門的門房都管背後吐她吐沫的存在,但對韓氏,對周家這樣中等富戶來說,小鳳仙兒,已經是一根很粗的大腿了!


    為了抱上大腿過幸福生活,她都要找到那個丫頭!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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