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孟氏的問話,紅朵紅花也湊了過來。


    “娘,我早就沒事了,還看啥啊!”紅葉下意識的摸了摸肋骨,剛才有事在忙不覺得怎樣,現在一躺下來,到是真有點絲絲做疼,而且,臉上的傷也反過勁來了,麻酥酥的疼,整個口腔裏麵也鹽鹽澀澀的,恐怕是牙齦被打出血了!


    紅葉倒抽了一口涼氣,急忙用舌頭舔了一圈牙齒,覺得還都挺堅固,沒有哪顆有意離開她的嘴,這才放心了,這要是把哪顆牙打掉了,那可就完了!


    要知道,她早就換過牙了,掉了就不會在長了!


    “少廢話,娘看看!”孟氏不理會紅葉的拒絕,直接上手去扒她的衣服,雖然說窮人家的孩子一向皮實,磕磕碰碰的向來沒啥,不過,她還是心疼自己閨女,怕磕狠了!


    紅葉拗不過孟氏,不情不願的被脫了衣服,孟氏舉起油燈去看,昏黃的燈光下,潔白卻顯得粗糙的身體上,細瘦的肋骨根根分明,右肋上一塊拳頭小的青紫異常顯眼。


    “唉啊,咋磕這樣呢,你這孩子,你咋不早說呢!”孟氏心疼的埋怨著,放下手裏的油燈,走到櫃子跟前,去翻那裏麵的跌打藥酒。


    因為葉兒她爹的腿每到陰天下雨就疼的很,劉老爺子怕影響他上工染布,這藥酒到是沒斷過。


    “娘,用啥藥酒啊,就磕了一下,哪有那麽精貴?”紅葉大開著裏衣,跪坐在炕上,無奈的對著孟氏說。


    “都紫青成那樣了,還不嚴重?”孟氏拿著藥酒,坐回炕上,把藥瓶子打開,就要往手裏倒。


    “娘,還是別用藥酒了,讓人知道了,還不夠說嘴的呢!”紅葉連忙抓住孟氏的手,阻止她:“我是小孩子皮嫩才這樣的,其實沒啥事,娘給我揉揉就行了!”


    紅葉對著孟氏露出安撫的笑,輕聲的撒嬌,那藥酒是劉有根專用的,味兒又那麽重,擦上去明天那味兒肯定不會散的,萬一讓劉老爺子或旁人聞著了,又是個事!她這又不是啥大傷,就是磕了一下,實在用不著惹那麻煩!


    孟氏握著藥酒的手緊了緊,心裏頭不知是什麽滋味:“娘少用點,肯定不能讓人聞見!”


    看看那半瓶澄黃色的藥酒,在看看閨女肋下那塊紫青,孟氏的聲音有些沙啞,她緊緊握著閨女的手,一時間隻覺得想痛哭一場,劉老爺子雖然向來看不起女娃,但卻從來沒碰過孫女們一個手指頭,隻有她們三房,隻用她的紅葉……


    紅葉見孟氏的樣子,雖然知道用了這藥酒明天肯定得不了好,但一時間,卻根本不忍心開口去反對。


    “娘,這酒味兒這麽大,用多少都能聞著,咱們別找那個麻煩了!”在紅葉無言以對的時候,紅花開了口,她緊抿著唇,搶過孟氏手裏的藥酒,小心的放回櫃子裏,臉繃的緊緊的。


    孟氏歎了口氣,也沒反駁,隻把紅葉攬進懷裏,輕輕的揉著她的傷處,又對著剩下的兩個閨女說:“花兒把油吹燈了,你們快躺下吧!”


    紅花聞言,便吹了油燈,鑽進被窩,她們三房的被子少,她們姐仨兒一向是蓋一床被子!


    不碰不覺得,這一揉還真是挺給勁,紅葉疼的吡牙咧嘴,卻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葉兒姐,你疼不疼?”紅朵扒在炕上,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去碰那塊微微腫起青紫色傷痕,聲音裏透出了憤怒和心疼:“娘,你別下這麽重的手,輕點啊!


    ”


    見葉兒姐疼的麵目扭曲,紅朵忍不住冤枉親娘下手太重。


    “朵兒,於青不下力揉是散不開的!”看紅朵這麽關心她,紅葉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笑著解釋。


    紅朵就苦著臉,看了窗外一眼,狠狠的說:“這事全是二伯挑的,家裏學算盤子的又不是隻有葉兒姐一個,珍兒姐,珠兒姐哪個沒學過,也就是紅玉鴨子指頭,不分瓣學不了,這誰不知道啊,憑啥就專挑葉兒姐的刺啊!”


    “還不是為了給紅玉出氣,就二伯那一家子人,能讓紅玉就這麽輕易的挨了打嗎!”紅花本來已經蓋上被子準備睡了,聞言又支起胳膊,諷刺的說。mianhuatang.info


    “紅玉個小告狀精,她差點把葉兒姐害死,她還有理啊!”紅朵憤憤不平,跟紅花你一句我的句的開始曆數紅玉的告狀史。


    紅葉眯起眼睛,聽的仔細,在她的記憶裏,原主雖然是因為紅玉而死,但事故責任上,原主是要占一大半的,那天的爭執,主要是因為原主心氣不順,壓力過多忽然暴發,才會跟紅玉扯巴起來,而紅玉會推原主,也完全是無意的。


    並且,她還是因為紅玉的舉動,才得到了這一次的生命,所以,紅玉推倒原主致死的舉動,做為受益人的她並不準備追究,而這段時間,紅玉的刻薄挑釁她也沒有放在心上,畢竟,相比她的年齡來說,紅玉還是個小孩子,她雖然不是什麽寬厚大方的人,但還不至於跟個小孩計較。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啊,她可以不計較紅玉三天兩頭上門來諷刺幾句,反正不疼不癢的,但是,汙辱她父親,挑拔劉老爺子打她,這個,她絕對忍不了!


    她可從來不是什麽善茬子,當初在夜市擺攤的時候,她拿著剪子追著來要保護費的小流氓跑了兩百多米,也罵過看她年紀小搶她攤位的大老娘們,西北練攤的人,誰不知道她是出了名的小厲害精!


    “朵兒,花兒,別生氣,等著吧,姐饒不了紅玉,這事不算完!”紅葉扯出一個冷笑,把她當軟柿子捏,靠,爆你一身黃兒!


    “葉兒姐,你想咋辦?”紅朵聽到這話,也不報怨了,立刻興奮的湊到紅葉跟前,黑夜裏,一雙大大的眼睛散發著明晃晃的光。


    紅花雖然沒湊過來,卻也頗感興趣的支起耳朵,明顯就是很想聽的樣子!


    紅葉挑起眉賊兮兮的一笑,剛想說話,就聽見‘啪’一聲,然後,屁股一疼,耳邊響起孟氏的:“老實睡覺吧,別惹事,你二伯那人賊精賊精的,你收拾紅玉,他能幹看著,還有你二伯娘呢,你們小孩子家家的,可整不過那倆人,吃點虧就吃點虧吧,咱以後小心點,不在去惹她們就行了!”


    孟氏的做法是大部分這個時代的女人的做法,惹不起就躲開,小虧忍忍就算了,雖然嘴裏會念叨,但基本上都不會有什麽反抗,報仇的意識!


    其實,就算是現代的父母,孩子跟人打架了,一般也會先批評自己的孩子一頓,然後在約束著他不在去招惹那個打架的孩子!


    當然,現代的父母可能會去找打架孩子的父母報仇!


    “娘,那就讓紅玉這麽欺負葉兒姐,前兩天她還堵在咱們門口罵葉兒姐喪門星呢!她罵了半刻鍾,根本沒人管,也就是她這麽霸道吧,換一個人,爺奶都能收拾死她!”紅朵對孟氏熄事寧人的做法非常不滿意,一直以來,紅玉沒少仗著讀書的哥哥和有錢有勢的娘欺負她們,言行裏幾乎把她們三房的姐仨兒當成了丫環一樣,是,二伯娘娘家有錢,開著那大酒樓,可她們也沒花著一個大錢,紅玉憑啥這麽對她們!


    “娘,我們也就是說說痛快痛快嘴,沒真要幹啥!”紅葉掐了紅朵一把,試意她別在說話了!


    紅玉在這個家裏的地位的確非常高,在劉家女人裏,僅次於餘氏和周氏,於六鳳齊平,至於為什麽,這還得從二伯娘周氏說起。


    二伯娘周氏娘家是開酒樓的,在青山縣裏,勉強也算得上富戶了,當初,如果不是因為劉有德長著那張勾人魂魄的臉,周氏根本不可以下嫁到劉家來。


    想當年,周氏為色所迷,哭著鬧著要嫁劉有德,一哭二鬧三上吊,折騰的周氏爹娘沒了辦法,拉據了半年的時候,才不情不願的把周氏嫁過到劉家。


    可就算是在鬧,周氏爹娘還是心疼閨女的,出嫁的時候,那嫁妝可是豐厚的很,光壓箱的銀子就給了一百五十兩,當然,這個除了周氏之外,誰也不知道。


    為了讓周氏在劉家過的舒心,周氏爹娘三節,年禮啥啥不落,二老過壽也都是重禮相贈,甚至,還因為劉有德負責布鋪采買,特意拖朋友找了信的過的布商,那布料和染料就比劉有德原本那家便宜不少,這麽說吧,如果不是周氏爹娘有兒子,而且為數還少的話,他們都恨不得把劉有德入贅到老周家。


    因為周氏如此給力的娘家,所以她在這個家裏的地位非常超然,就是餘氏摳門成那樣,周氏花錢買零嘴啊,烤鴨啊啥的,她都從來沒說過什麽,劉老爺子如此看不起孫女,對著周氏的女兒,紅玉,也是笑模笑樣的,沒大聲罵過一句。


    周家雖然算不上巨富,但家裏也使著丫環,小廝,紅玉經常去外祖家,看著周氏大哥家的女兒周寧雪使奴喚婢的作派,眼饞的不行,等回到劉家,自然而然的,就對著地位最底的紅葉等人使起了威風,直把她們當成了丫環使喚。


    紅花精明,嘴上也能說,總能即不吃虧,又把紅玉答對滿意了,紅朵脾氣暴,拚著挨罵也能把紅玉氣的直蹦,隻有原主,沉默寡言,瞧著就好欺負,也因此,經常被紅玉使喚。


    但是,我們的原主,她是屬壓力泵的,壓力過重,她會直接反彈給你看,所以,那天她才會和紅玉一言不和,就大打出手。


    “娘,我沒事了,你也趕緊回去吧,紅芽還在那邊躺著呢,爹也不會看她,別讓她翻地下去!”感覺肋下好多了,紅葉拍了拍孟氏的手,天不早了,明天她還得早起做飯呢!


    “唉,那娘回去了,晚上你要是疼了,就叫娘啊!”孟氏也揉了半天了,看紅葉一點疼也不叫,想想應該是沒什麽事,她擔心紅芽,就囑咐了兩句,爬回簾子那頭了!


    紅葉就和上衣服,鑽進被子裏,七月的天,本來應該挺暖和的,可是她們的房間屬陰向,見天的半點陽光不見,晚上還是陰冷陰冷的。


    “葉兒姐,咱們真不找紅玉麻煩啊?”一具小小的身子湊到她跟前,借著窗外淡淡的月光,紅葉看見紅朵一臉的哀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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