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 晴天吧 心情 像是一場夢


    金戈鐵馬一場夢,


    四十年宦海沉浮。


    雖享王爵身份顯,


    奈何已到暮年時。


    我回到了我年幼時在潭州讀書的私塾,先生搖著頭念著“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我和身邊的小夥伴們也跟著一起念“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一場水災,衝毀了家裏的房屋,父母帶著我一路北上山東投奔親戚去了。


    自從去了山東,我就再也沒有回過潭州。家裏也在山東安定了下來,我也算沾了孔孟之鄉的靈氣,十五歲的時候就已經是秀才了。


    在當地,有一個和我青梅竹馬的姑娘,我已經記不清她的臉了,但是我清晰的記得那天我想盡了辦法把她騙上了船,想把船劃到水泊深處,然後一親芳澤。


    後來那個叫宋萬的來了,姑娘跳下了船,我卻莫名其妙的上了山,那座叫梁山的山。


    在梁山上,我猥瑣過、風光過,也認識了很多人。從王倫到晁蓋,再從晁蓋到宋江,我一直都在。但是他們大多數人的臉我都記不清楚了。


    我隻記得我和劉文海在那個小酒館談天說地,我們說:作為讀書人就應該為天下百姓爭一個太平盛世;


    我也記得我和王二麻子開的第一個妓院開張之時,王二麻子告訴我他這輩子就隻想做一個酒色之徒,現在他做到了,他很開心;


    我也記得小琴當初搖曳的身姿;宋江臨死前哀求和不甘的眼神。


    當然我更記得我與三娘一路向西,從梁山來到汴京城。這一路,我們似乎看盡了世間的繁華,一路的快意恩仇。


    當時的我手中有刀,眼裏有她,好像就夠了,又似乎遠遠不夠。


    汴京城裏的燕小乙,出賣男色最終幫宋江見上了宋徽宗,但是宋徽宗想不到自己堂堂天子的女人,最後會被一個強盜拐走。


    梁山還是詔安了。大隊人馬開赴江南,我也正式開始了我的仕途,那年我才十八。


    梁山一路討伐方臘,我一路升官,甚至朝廷裏很多人都認為我就是第二個高俅。


    靠著梁山的機緣和宋徽宗的喜愛,當然還有蔡京的支持,哪怕我在朝中得罪了人,也還能再江南東路主政一方。


    後來我見到了三妹,這個我一眼看上去就再也離不開的女人。


    最後我還是娶到了我心愛的女人,我真以為生活就會這樣平靜的繼續下去,我和三妹還有小琴好好的撫育我們的子女,然後慢慢變老一起到白頭。


    宋高宗遷都臨安那年我才三十出頭,苗劉叛亂之時我也不到四十。


    但是天不遂人願,三妹的離開讓我很消沉,所以再站在戰場上時,我總會第一個衝上去,我天真的以為隻要我死的夠快,我就能追上三妹。


    但是似乎我真的追不上了,我機緣巧合的在戰場上重新證明了自己的價值,讓宋高宗對我有愛又恨。


    宋徽宗禦賜的金牌令箭,宋高宗禦賜的金錘。


    突然我從床上醒來了。原來我是在做夢,我看了看我臥房中的金牌令箭和金錘還在,也就沒那麽緊張了。


    我回頭看了看還在熟睡的小琴,她早已不是當初的模樣了。不忍吵醒她的好夢,我獨自一人來到了書房。


    書房裏的屏風早已經換成了珊瑚,在夜晚的燭火下我都有種置身龍宮的感覺。


    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這種感覺從何而來啊?不應該啊。


    我現在已經貴為王爺了啊,世間的富貴都如碗中的高湯,隻要我想要,我就能喝到。


    我不是一直都想做一個富貴閑人嗎?我已經做到了啊,那我怎麽還會感到失去?我失去的是什麽?


    我看到了角落裏宋徽宗賜給我的一幅字: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這幅字本在宋徽宗的蹴鞠園中,宋徽宗決心要回汴京城振奮軍民之心時,在離開那晚這幅字和金牌令箭一起擺在他的書房。


    可能這四句也是宋徽宗對我的期望吧。隻是當時我眼裏隻有金閃閃的令箭。


    天亮了,小琴發現我在書房,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是“相公要不你再娶一個年輕的吧。”


    原來她以為昨晚我嫌棄她了。


    聖旨也來了,但是不是讓我去利州北路領兵,而是囑咐我好些在家休養。還賜了我幾根大拇指粗細的人參和其他的一些名貴藥材。


    看來昨晚吳表臣走後直接進了宮,我那位便宜徒弟不想讓我難堪也就給我找了一個養病的好理由。


    這個徒弟沒白疼他。


    我伸了伸懶腰,發現我的老腰真有些不聽使喚了,看來我是真的老了,畢竟已經是年過半百的人了。


    溜達到戴壽寧的房前,這個家夥竟然在讀書,好難得,看來老天爺開眼了。


    我沒去打擾他而是默默的坐在回廊下靜靜地聽著。


    “秦時明月漢時關,萬裏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戴壽寧的房間裏出來了王昌齡的這首出塞。


    “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我也默默的跟著念了起來。


    我慢慢的起身,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蹴鞠園中。之前宋徽宗的書房裏還有一幅字沒有被帶走:漢家旌旗滿陰山,不遣胡兒匹馬還。願得此身長報國,何須生入玉門關。


    我隨意的找了個地方坐下。重新整理了我的思緒,我發現昨晚和吳表臣的話一部分是為了表達我對張浚的不滿,剩下的其實是在發泄對宋高宗的不滿。


    我和宋高宗之間的死結是肯定解不開了,他有他的道理,我有我的情義。


    但是既然當了這個王爺,那就應該做該做的事情,想到這裏我心裏也舒服了很。


    算了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有什麽好計較的。該幹嘛就幹嘛吧,幹不動了就再交給年輕人去幹。


    我回到了書房,我決定還是給我的便宜徒弟上個奏折,說我身體已經好了,我願意去利州領兵。


    奏折是寫好了,但是我準備明天再送過去。畢竟剛喝完藥哪有立馬病就好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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