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本順的表叔是省政府的秘書長,還有兩年就到頭了,洪招才說,應該很快就會去二線待著去了。有這個得力條件,李本順願意錯過這個機會嗎?他要利用他表叔在職期間達成自己的目標,當上公安局的一把手,好插手嶼石縣大規模的開發項目。


    沉默了一陣,王磊把遮陽帽拿下放在沙發扶手上,露出頭頂上還扒著的一層藥棉紗布。


    傷口怎麽樣了?好些沒有?


    洪招才湊近看了看王磊的腦袋。


    王磊抬手摸了一下紗布說,還好,就是癢癢得厲害。


    洪招才繞著王磊的腦袋走了大半圈子,歪頭看著紗布的褐色邊緣,又摸了摸紗布,說,你所做的一切,從一開始我都記著呢。


    洪局長你記著就好,王磊說。


    洪招才說,憑你這麽勇於和這些肆無忌憚的東西作對抗,我肯定要重用你。


    王磊說,洪局長,現在楊鼎誠的違法事實我掌握得差不多了,基本上就是設計陷害你。剛才據聞德普的堂弟李銀行講,楊鼎誠與住建局副局長,同時兼縣拆遷安置辦主任的李國慶勾結,他們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結果還是露出了尾巴梢子。但是目前還沒有找到李國慶參與他們行動的更確鑿的證據。包括李本順,我們還隻是懷疑,也還是沒有證據證實他與楊鼎誠和李國慶有明顯接觸的事實。


    洪招才靠在沙發上,沉思了一會兒,說,抓緊找聞德普,找到聞德普才有可能找到他們的犯罪證據。聞德普一直都處在事件中心,他知道的事實肯定比我們更多,了解的犯罪細節更詳細。


    王磊看了一眼李銀行,對洪招才說,聞德普現在就在安康樓上,始終被楊鼎誠控製著,過來找你之前,我與李銀行已經在安康樓附近偵查過了。楊鼎誠所帶去的三四個人,並不是刑偵大隊的人,都是一些陌生麵孔,這說明楊鼎誠並不願意驚動身邊更多的人,隻是想私下裏解決此事。他控製聞德普的具體目的是什麽,也不是很清楚。據我所知,解放大街的陳俊義死亡事件,是在你任職期間,簽字以陳俊義去新疆瑪納斯幫他親戚拾棉花、幹農活告結,其實陳俊文的母親以他失蹤報警時,人就已經死亡了。現在嶼石縣因為利用幼犬販運毒品案正鬧得滿城風雨,風傳嶼石縣成了我們這個區域製販毒的中心,同時還在你身上發生了與小保姆的監控錄像事件,監控錄像事件,也已經在城區一些機關單位微信群裏有所傳播。我覺得這些都不是偶然的,應該是楊鼎誠和李國慶合作搞的手段。現在不說他們的動機如何,但就眼下楊鼎誠控製聞德普而言,是不是聞德普掌握了你的什麽事實證據,隻要楊鼎誠從他那裏拿過來就能指證你?


    洪招才說,這還用說嗎?他們的動機就是把我搞臭,把我攆下台。李本順在多個場合都爭風頭,搶表功,這是一個公安局政委幹的事兒嗎?他的表叔是省府秘書長,眼看著就要退休,想趁退休之前把李本順往上拎一拎,不瞞王磊你說,我妻弟媳婦兒的親姑父就是咱們省城的市委書記!我也快五十歲了,誰不想爭取進步呢?我還想多幹幾年,為嶼石縣的治安多幹點實事呢!


    王磊說,不就是市公安局有個常務副局長的缺嗎?這事兒我也聽說了一點兒。我剛才大膽做了猜測,盡管不是多有把握,但我也想說一說,對還是錯,洪局長你自己判斷。


    洪招才說,你盡管說,不妨事兒。


    王磊說,之前我聽李銀行說起李國慶,但我一時沒有想起來他是什麽人,後來想起來了,李國慶原來就是大名鼎鼎的負責監管全縣各開發商的住建局的副局長李國慶!聞德普就是他與楊鼎誠合夥誘捕的。


    據我了解,住建局基本上就是李慶國說了算,局長是上麵下派來的,卻不經常到嶼石縣來,但凡有事兒都是征求李國慶的意見,無論李國慶說什麽,局長一概同意批準。


    這個局長年輕,也才三十七八歲吧,一年前的夏天,這局長從市裏帶回來一個女的,夜宿住建局為他租的一處民宅裏。哪裏想到被我們的人連夜查獲了,那女的雖然不是嶼石縣的人,但局長說不清她的姓名,巡查人員執意要將他帶走,關鍵時候,就是這個李國慶及時趕過來,聯係到楊鼎誠後才把那局長放了。


    這事兒我是過後才聽說的,不知道那局長一切聽從李國慶的指揮,是不是就因為那件事兒?楊鼎誠與李國慶是否從那件事兒開始才有了密切聯係,還是因為其他的契機?剛才我懷疑李政委,是一廂情願,也沒有確鑿的證據能說明他參與陷害你的事實。


    洪招才說,你說的有道理,但是我憑感覺,李政委對我是充滿敵意的。


    所以說,要想解開謎團,隻有找到事件的見證人聞德普。


    王磊朝李銀行看了一眼。


    洪招才說,你剛才不是說聞德普現在就在安康樓嗎?


    之前還在,現在不能確定是不是還在那裏。


    王磊若有所思。


    怎麽?害怕製服不了楊鼎誠?我們多派些人過去就是,務必將楊鼎誠拿獲!


    王磊說,陳俊義失蹤案和利用幼犬販毒案,盡管明知是楊鼎誠一手策劃的,但是目前尚無確鑿的證據。洪局長你說得對,必須找到聞德普,聞德普就是一個會說話的活證據。


    洪招才說,我這幾天安排專人查了楊鼎誠的手機通話記錄,沒有發現他與可疑的人通過話。與李政委的通話記錄也沒有查到。我也看了楊鼎誠近兩個月來的所有通話名錄,印象中並沒有李國慶,而且所有人的手機號碼都是實名製,沒有可疑的人。


    這時候,一直在一邊呆坐著的李銀行突然說,我聽我堂哥說,李國慶與楊鼎誠打電話用的都是專機。


    什麽專機?王磊和洪招才幾乎異口同聲。


    他們睜大了眼睛,一起看著李銀行,都在等待他的回答。


    專機就是專用手機,李銀行說。


    專用手機?你見過?王磊說。


    見過,我還看見叫李國慶的那個人用專機打過電話,李銀行說。


    跟誰打電話?在哪裏打的專用電話?洪招才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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