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靈兒站在門口,用手扶著門框,靜靜的看著門外的蕭策。


    他負了手看著薛靈兒微笑,平靜得似乎方才驟然出手的人並不是他。但那個女子確確實實已經倒在了地上,而且完全沒有醒來的征兆。


    薛靈兒垂眸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子,又抬頭看了看蕭策。


    “我隻是讓她暫時不能醒過來。”蕭策走到薛靈兒身邊,伸手扶住她的手臂。“門口風大,回去吧。”


    “我想知道……”


    “放心,你會知道。”蕭策笑得很溫和,薛靈兒彎起嘴角報以笑意。她自然知道,以風無的手段,她根本沒有隱藏任何東西的機會。


    安頓好了薛靈兒,蕭策轉身出門時,原本躺在地上的那個女子已經被帶走。無聲無息得仿佛那個女子從來沒有出現在這裏過。但蕭策知道她已經被帶到了一個很隱蔽的地方,隱蔽得連蕭策都不知道具體的位置。


    況且,蕭策也並不需要知道。因為風無這麽多年以來,在朝廷風雨之中始終屹立不倒,靠的便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也許是真的累壞了,也許是因為藥中有安神的成分,薛靈兒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起身梳洗,活動了一下躺的酸疼的四肢,無論是精神還是身體都已經好了大半。那麽,有些事情也應該去做了。


    “郡主這是要去哪兒?”端著粥進來的侍女見薛靈兒起身,有些詫異的問。“您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好,這會子還是靜臥修養吧。”


    “這粥是……”


    “哦,回郡主,這粥是王爺臨出門的時候安排廚房預備下的,說是等郡主起來了,就給郡主熱了端過來。”侍女將手中的托盤放在桌子上,而後恭敬的站在門口。


    薛靈兒隻是站在一旁,目光落在托盤上,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也沒有移動位置。


    “郡主,這粥再不喝就涼了,可就浪費了咱們王爺的一片苦心了。”侍女小心的看著薛靈兒道。


    薛靈兒淡淡的看了那侍女一眼,緩緩的道:“你說,這粥是蕭策讓你預備下的?”


    “是啊。”侍女察覺到了有幾分不對,連笑容都有些勉強。“王爺真是將郡主看得如寶似貝呢。”


    “確實。”薛靈兒點著頭說道。“所以你們就覺得如果殺了我,對蕭策會是非常大的打擊,是嗎?”


    “這……”侍女吃了一驚,連忙回答:“郡主說笑了,奴婢,奴婢不敢啊。”


    “不敢?”薛靈兒蹙了柳眉冷笑一聲。“那好,為了證明我冤枉你了,這碗粥就送給你喝了。”


    說著,薛靈兒上前端起那托盤裏麵的粥碗,手臂一伸遞到那侍女的麵前。


    “這,奴婢不敢。這是王爺特地為郡主準備的,奴婢不敢。”侍女的腿一軟,雙膝跪在地上不住的衝著薛靈兒磕頭。


    薛靈兒收回目光看著手裏的碗,忽而揚手將碗丟在門外,隻聽“啪”的一聲,隨著清脆的碎裂聲響起,門口的石磚地麵也被蝕得發出“嘶嘶”的聲音。


    好烈性的毒藥,別說是將這一碗粥都喝下去,便是隻在唇上沾了一點也定然回天無力。想要斬草除根也不需要做的如此明顯吧?


    侍女仍舊跪在地上,餘光偷偷看了一眼地上灑了一地的粥,手從地上拿起來,自衣袖中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匕首。


    不管如何她都必須殺了薛靈兒,否則死的那個人就會是她。


    “姑娘小心。”薛靈兒尚在出神之中,忽然被人用力的拉了一下,再回頭看的時候,那侍女已經從地上站起來,手中的匕首直直的朝著自己的方向舉著,可偏偏一分都不能再移動。


    因為,已經有一把劍就刺在她的喉頭,刺進的速度很快,甚至沒有流出血來。


    劍握在一個女子的手中,她筆直的站著,一身墨黑色的衣著,長發披散在腦後,另一隻手還拉著薛靈兒。


    “夜諾?”薛靈兒看清楚眼前人的臉,有些驚訝的脫口而出。她記得,夜諾是被蕭策派出去了。


    “讓姑娘受驚了。”夜諾偏過頭對著薛靈兒微微頷首。“本已經出了臨源,少主說需要有人負責姑娘的安全,便就將我調了回來。”


    薛靈兒抿口笑了一聲道:“辛苦你了,這樣來回奔波。”


    夜諾一笑而已,反手將劍拔了出來,隨著血濺落在地上,那個女子也倒在地上,沒有了聲響。


    翻手收了劍,夜諾走到外麵,將手放在口中吹了一個響亮的口哨。哨音才落,門口竟然又出現了四個人。仍舊是一身黑衣,都垂著頭等待夜諾的吩咐。


    “不留痕跡。”夜諾對著他們說了一句,而後轉身走到薛靈兒麵前道:“這裏他們收拾就好,血腥味重,不如出去走走。”


    薛靈兒沉吟了一下道:“你可知道她背後是什麽人?”說著,薛靈兒衝著地上的人揚了揚下巴。


    “你覺得呢?”夜諾故意買了一個關子,似笑非笑的看著薛靈兒。


    蕭策不在七皇子府,能夠在府中安插侍女的人不多,而對她薛靈兒恨之入骨,以至於用如此猛烈毒藥的人也不多。


    “沐如雪連這幾天都等不得?”薛靈兒沿著長廊慢慢的走著,偏了頭看著身側的夜諾。“名劍閣將夜刃和壺中乾坤在江湖上除名,又滅了我玉陵王府滿門,草已經斬了,除根也不必如此頂風作案吧。”


    “應該不是他們。”夜諾在一旁低低的說道。“名劍閣的實力還不夠。”


    “你說什麽?”薛靈兒猛然停住腳步,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夜諾。“難道將夜刃和壺中乾坤除名的另有其人?”


    夜諾見薛靈兒如此詫異,心裏料想應該是蕭策沒有告訴薛靈兒關於這場除名血案過多的細節。但就風無中人傳回來的消息來看,似乎這場除名血案的背後另外有人。


    “夜刃和壺中乾坤都是高手如雲,便是風無恐怕也要動用所有力量才能做下這一場除名血案。”


    “江湖上能有如風無的組織幾乎沒有。”薛靈兒皺了眉頭接著說道。


    這件事情是她先入為主了,一天之內接連接到兩個噩耗,她頓時六神無主起來,心裏隻想著迅速找出一個方向,卻沒有太過思量著方向是否正確。


    “奇怪的是連風無都查不出凶手的下落。”夜諾說著也有些無奈。從她入風無至今,在收集消息的方麵風無幾乎沒有敗績。可偏偏這一次,什麽線索都沒有,甚至連蛛絲馬跡都查不到。


    薛靈兒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繼續沿著長廊走著,她並不知道要去哪裏,隻是覺得需要一些時間想清楚一些事情。


    不知道沿著門前的長廊轉了多久,薛靈兒終於停住腳步,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來。


    一直在她身旁默默跟著的夜諾知道,薛靈兒已經為她自己心裏的結找到了解法。


    “我要去見一個人。”


    “誰?”


    “沐如雪。”薛靈兒撫著身前的長發,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夜諾。自她得到噩耗到現在,這是第一次恢複到從前神采奕奕的狀態。


    夜諾不明白的看著薛靈兒:“你難道仍舊覺得是名劍閣做的?”


    “未必是名劍閣的勢力,但他們絕對脫不了幹係。”薛靈兒的語氣微微有些冰冷。


    夜諾點頭,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薛靈兒與她對視一眼,相互一笑。


    沐如雪的住處離薛靈兒很遠,這也是蕭策有意安排的。即便是他調了高手作為影衛守在薛靈兒身邊,到底還是不能夠放心。於是,在沐如雪的住處,同樣藏著一批高手。


    如果沐如雪敢對薛靈兒出手,這些影衛就會即刻衝下來要了沐如雪的性命。名劍閣?他蕭策從來不放在眼中。


    此時,沐如雪正坐在屋子中細細的品著茶。她知道,很多事情並不需要她操心,自有她的父親幫她安排。抬頭時正看見薛靈兒沿著門口的青石路緩步走過來,雙手攏在袖子中,全然一副端莊的樣子。


    沐如雪拿著茶杯的手緊了一下,一段時間不見之後,她發現薛靈兒的身上多了一種讓她不能夠忽視的東西。似乎是氣質,又似乎是漸漸嶄露的鋒芒。


    “好久不見。”薛靈兒停在門口,衝著沐如雪笑道。


    沐如雪自顧自的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抬起頭冷笑道:“怎麽,有膽量來找我,沒有膽量進來?”


    “以你的身手我當然還是小心為好。”薛靈兒倒也不掩飾她對沐如雪的顧忌。“雖說是在蕭策府中,你不會輕易動手。可如今玉陵王府的形勢,恐怕就算你動手了,蕭策也不會把你如何。”


    “玉陵王府的形勢?”沐如雪眼眸一凝,低低的自語了一句。


    沐如雪臉上一閃而過的不解神情,一絲不落的被薛靈兒看在眼中,不由得心中暗笑了一聲,蕭策果然在她懇求之前就封了沐如雪與外界的聯係。


    “原來姑娘不知道?嗬,可憐了沐姑娘你什麽都不知道就要成為我複仇的對象了。”薛靈兒笑得很冰冷,隱隱一股殺氣在她眼中聚集。


    沐如雪的心驟然一驚,雖然薛靈兒不會武功,可她既然能夠說出如此的話來,定然是有了準備而來。


    轉念一想,沐如雪竟笑了出來:“薛靈兒,能夠讓你失去理智的隻有你薛家被人滅門了吧?可笑,手無縛雞之力,你以為我會被你嚇到?”


    隻有玉陵王府的勢力倒了,太子一方隻剩下了名劍閣,薛靈兒才會說,蕭策不會將沐如雪如何。


    既然沒有了靠山,薛靈兒,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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