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雲煙,皇甫義的思緒被吳原依一聲輕咳聲拉回。


    皇甫義立即湊上前,吳原依還在昏迷中,剛才那一聲輕咳也是無意識的。


    “原依呀原依!我皇甫義這一生為何會遇見你呢?”


    皇甫義輕聲歎息著,他眼中有深深的遺憾,卻無人知道。


    少林寺的禪室裏,慧清大師目中讚賞之色愈發濃烈,麵前這位年輕俊美的公子不僅談吐大方,舉止優雅脫俗,論起茶道更是頭頭是道。


    慧清大師頻頻點頭,接道:“昔日蘇先生路經長江,受故人所托要取長江中遊之水,不想蘇先生一路欣賞美景,待他恍然察覺之時,已到了下遊,蘇先生急忙叫船夫劃回去。船夫笑他怎可逆流而上?”


    吳俊泉睜著一雙大眼,同樣好奇。


    淩王見他充滿興趣, 也在一旁靜靜聆聽。


    慧清大師接著道:“ 船不能返回,蘇先生便取了下遊之水,帶給故人!”


    “下遊之水多燥了些,泡的茶必然不能回甘?”吳俊泉疑道。


    慧清大師認同一笑道:“吳小哥兒說得極是!”


    一旁的趙義隻覺得頗為神奇。不由也插了句嘴:“這泡茶的上遊水跟下遊之水竟有如此差別,若是碰著我這個大老粗,豈不如牛飲,隻管解渴了!”


    趙義一番話一出,引得禪室內兩名年輕弟子低聲輕笑。


    慧清大師也語調輕鬆的接道:“故人為蘇先生倒了一杯七分茶,蘇先生以為主人家小氣,連茶水都不斟滿,心中還不樂意!”


    見眾人聽的認真,慧清大師又淺笑道:“故人嚐了一口便知是下遊之水,隨之點出,蘇先生大為震驚,連忙向故人討教!”


    “如何?”吳俊泉好奇追問。


    慧清大師又笑出一臉褶皺,道:“與吳小哥所言一樣!”


    淩王難得笑了一下:“看來蘇先生故人也是茶道中人!”


    慧清大師道:“故人將官家賞賜上好的茶葉拿出來招待蘇先生,茶葉量少珍貴,長江中遊之水一樣難求,故而隻斟了七分滿,拿來招待尊貴的客人。”


    “如此說來,慧清大師今日斟茶七分滿,是效仿了當年蘇先生故人典故囉?”趙義又道:“那我也要嚐嚐?”


    說罷就要上前,卻被淩王冷聲喝道:“退下!”


    “給你喝了也是浪費。”淩王眼神一掃,不怒自威,趙義悻悻退下。


    “趙叔,你喝我的吧!”吳俊泉端起自己隻喝了一口的茶,笑道。


    “好……”趙義眉間一喜,卻又接收到淩王冷厲的眼神警告,連忙話鋒一轉,道:“好燙,我嫌太慢。”


    其實趙義哪裏是想喝茶,趙義跟在淩王身邊多年,早已形成無聲默契。慧清大師在這裏說了半晌,也隻不過是想借此說明茶水珍貴吧。


    趙義說著要喝,淩王不允,又說出給他喝便是浪費的話。言外之意是領了大師的情。


    這是趙義與淩王之間的默契配合。


    果然淩王沒有在說話,趙義也露出了暗自得意的小表情。


    二人配合半天,看著趙義,吳俊泉也會意了。


    “看來今日俊泉有幸,竟同蘇老先生一般待遇,定要將這一整杯茶都品完!”


    “請!”慧清大師喜笑顏開,很明顯吳俊泉已經深得他的喜歡。


    淩王心中也是頗為驚喜,這吳俊泉不僅有一點就的玲瓏心思,又有如此諸多本事,實在是上天賜予他的禮物。


    他也端起手中茶盞慢慢品茗起來,頓時覺得這茶味道比之前還要更加香濃。


    這時候,寺廟的鍾響了一下。


    嗡——


    一直端坐品茶的慧清大師卻是臉色一變,笑意全無。


    嗡——


    又是一聲長長的敲鍾聲。


    嗡——


    一連三下,吳俊泉正想開口詢問,卻見眼前的慧清大師再無任何淡定從容之態,他迅速起身,臉色變得十分焦急。


    “恐怕出了大事了!”


    淩王與吳俊泉也先後站起身來。


    這時候,一名弟子慌慌張張衝進來,跪倒在地。


    “師叔!不好了,師父他!他……死了!”


    吳俊泉與趙義相互對視,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數說不震驚是不可能的。


    當然淩王更加震驚,他的瞳孔一緊,急忙問道:“哪位師父?”


    “明淨,休要胡說!”慧清大師厲聲叱道。


    這名叫明淨的弟子卻是眼中泛淚,一臉悲憤,接著道:“弟子不敢說謊!師父死了!”


    “你師父是誰?”淩王將明淨從地上一把拽起,沉聲追問道。


    明淨顫聲答道:“我師父是,是慧靈方丈!”


    淩王拽住明淨的手一鬆,眼中大駭。


    “怎麽回事?”趙義臉色一沉,嚴肅問道:“慧靈大師現在何處?”


    幾人同慧清大師急匆匆趕到靜室,室內光線極暗,隻有兩柄燭台上還點著殘存的燭苗。


    吳俊泉一進來便覺一股冷風從腳邊吹來。


    一老僧入定的背影展現在幾人麵前。如雕像一般,已沒了生氣。


    慧清大師意識到什麽,他小心翼翼來到那老僧正麵,仿佛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師兄!師兄……”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怎麽一回事啊?”縱然平時慧清大師如何泰然自若,此時也情緒崩潰,一會兒便哭得老淚縱橫,形象全無。


    淩王與吳俊泉先後上前,隻見這老僧已死去多時,全身已發硬。麵上青紫,雙目凸起,嘴角的血跡早已幹涸。


    在在這昏暗的靜室裏顯得尤其可怖。


    淩王也是幽幽一歎,想不到去年相談甚歡的慧靈方丈如今死狀淒慘,死於非命!


    “師父近來易筋經欲突破第六層,所以才閉關修煉,欲行突破,想來應是失敗了,這才走火入魔,丟了性命!”明淨說著說著,更是泣不成聲。


    他難受的是師父死得淒慘。


    “怪我!”慧清大師顫聲自責道:“我若守在師兄身邊,他就算走火入魔,我也能救他性命的!”


    “慧清大師,切莫急著自責,”吳俊泉再仔細觀察了一圈屍體以後,幽幽開囗道:“恐怕慧靈方丈並非死於走火入魔!”


    慧清大師聞言,臉色大變,不多時反而恢複了理智。


    “小哥兒何意?”


    吳俊泉沒有直接回答,轉而問向明淨:“小師傅是如何發現慧靈方丈異常的?”


    明淨強行平複了一下心情,答道:“師父半月前去靜室閉關修煉,命弟子一日隻送一次清淡粥飯,弟子每日送飯時都會喚聲師父,師父皆有回應,但昨日不知為何,確實異常平靜!”


    眾人望著他,示意他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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