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門


    歐陽明原本躺在靠椅上悠哉的享受這美好的正午時光。


    歐陽曆水在練武場上走來走去,監督著內門弟子的操練。


    年輕的弟子個個朝氣蓬勃,仿佛渾身使不完的力量。


    歐陽明慢悠悠的品著茶,剛喝一口,一名外門弟子急吼吼衝來。


    那外門弟子跪地亶告:“有人拜山。”


    “拜山就拜山,幹嘛如此大驚小怪?”歐陽曆水對這弟子的冒失有些責難。


    歐陽明也沒什麽大反應,連茶杯都未放下。


    那弟子回道:“是位年輕姑娘。自稱是門主的義女?”


    歐陽明這才臉色一變,一口茶水噴出,險些失了風度。


    “我何時收了義女?”


    歐陽明望著歐陽曆水,二人皆是一臉不解?


    “今日無事,要不一同看看去?”歐陽曆水仿佛看戲的目光。


    歐陽明也難免好奇,他悠悠起身,站了起來,雙目泛著一絲冷意:“我倒要看看是誰如此大膽敢冒充我的義女?”


    當那姑娘被請到麵前時,歐陽明仔細望了一眼,麵色不由一怔。


    隻見麵前這姑娘,肌膚勝雪,美豔無雙,一雙美目含情,身形婀娜多姿,亭亭玉玉,比那畫中的人還要靈動三分。


    她站立在風中不怒而威,渾身散發著一股強大的氣場。


    歐陽明一生閱人無數。這樣女子她也是第一次見。


    明明純得像一塊冰,卻偏偏讓人覺得她已厲世多年。


    再看她的麵容又覺得有些似曾相識。仿佛在哪見過。


    “姑娘自稱是我歐陽明義女,不知是何緣由啊?”歐陽明定了定神,收回思緒,做出一副從容淡定姿態。


    吳思影不慌不忙道:“四方門門主歐陽明已昭告天下收了一名義子名叫吳俊泉,我說的可對?”


    “是……這已是天下盡知了,可與姑娘有何關係?”歐陽明耐著性子道。


    吳思影微微笑道:“我叫吳思影,是俊泉的孿生姐姐,義父認俊泉為義子,那思影自然也要來認義父的!”


    不等歐陽明反應,吳思影已盈盈一跪,大聲喚道:“義父!”


    歐陽明心頭一喜,說實話,這姑娘的形式做派,他十分喜愛。


    “你是俊泉的姐姐?”歐陽明早已沒了之前的冷傲,連忙將吳思影扶起,道:“快快起身!”


    吳思影這才起身來,她眉眼含笑,如百花盛開燦爛。


    歐陽明乍一看覺得她與俊泉長相真有幾分相似,便對歐陽曆水道:“吩咐下去,我要為義女辦接風宴!”


    “思影,今天義父非常高興……”


    不等歐陽明說完,吳思影已打斷道:“義父,無需鋪張了。”


    “為何?”


    “這次我急忙趕來,是來找阿古的。俊泉自小體寒,需要用一種藥材泡浴。方可緩解。”


    她將這些天發生的種種大至告訴了歐陽明,未了機靈的還加了句:“原本這次事了俊泉是要和我一起來給義父請安的,隻不過寒毒發作,他便留在了左家莊調養!”


    她說的大至不錯,但是吳俊泉要來請安的話,就是她現編的,但歐陽明卻十分受用。


    “原來如此!”歐陽明接著道:“俊泉在左家莊有左一照顧,我也能稍稍放心一些。”


    時間緊迫,吳思影與歐陽明一起用了午飯,便要趕回去。


    歐陽明越看吳思影越覺得麵熟,他猶豫再三,還是輕聲問道:“思影,義父見你麵熟。你父親是?”


    吳思影笑道:“是我疏忽了,忘記告訴您。我爹爹便是吳原依!”


    歐陽明先是一怔,而後大喜笑道:“竟是原依?”


    他不免有些激動,眼中盡一有淚溢出,他著急問道:“快告訴我這些年他都在幹什麽?為何在江湖上再也聽不到他的消息?”


    吳思影悠悠道:“他化名吳原,行商多年,已是家資頗多!”


    歐陽明聞言大駭。


    “江南首富吳原就是原依?”


    歐陽明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他明顯變得更加激動,追問道:“思影,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麽?原依為何不來見我們!他怎麽忍心十六年都未來見我?”


    吳思影道:“義父,往事我並不知曉……”


    吳思影不想告訴歐陽明也是有顧忌的。她行商這麽多年,心性成熟穩重。


    歐陽明已看出來她的顧慮,他急了。


    “你對義父並不放心嗎?”他深深歎了口氣,倒也能夠理解。


    他的心卻隱隱作痛。


    “當年原依救過我的命。若不是他,歐陽明早就死了,他消失的這十六年,我無時無刻不在打聽他的下落。想知道他過的好不好?好想見他……如果他沒有隱跡於江湖,以我們的關係,如今他的女兒怎會對我如此生分的呢?”


    說著說著他的眼淚掉了下來,已慢慢泣不成聲。


    整個人仿佛蒼老了十歲。


    吳思影心中一陣悶痛,她心中不忍,跪了下去。


    “思影,你這是?”歐陽明連忙將她扶起來。


    “義父,是思影的錯,思影全告訴你……”


    不等歐陽明說話,吳思影接著道:“隻是義父聽後不要再告訴旁人。”


    歐陽明連連點頭。


    ……


    聽罷吳思影一番敘述,歐陽明心痛難當。


    “竟是如此!竟是如此!”歐陽明不由感歎,過了好久,終於笑道:“我吳二弟當真是這世上頂好的癡情兒郎!”


    “如影若知道該多高興呀!”歐陽明聲音變得柔和,滿心欣慰。


    吳思影也誠然點頭:“希望我們一家四口能早些團聚。”


    歐陽明擦幹淚滴,收回激動情緒:“原依現在何處?”


    ……


    “老爺,阿古來了!”歐陽曆水領著阿古走了進來。


    吳思影起身上前,打量阿古一眼,問道:“這半月間無人來尋你嗎?”


    阿古道:“門主讓我留在四方門,並未讓人來尋我。”


    隱約間,吳思影覺得事情並不簡單,看來得更快些了!


    “隨我去左家莊吧。”


    阿古點頭。


    他早已不想待在此處。但怕那一車救吳俊泉命的藥材有損,一直不敢離開,眼下是吳俊泉的姐姐來尋他,他自然要去。


    臨行前,歐陽明交給吳思影一個精致的小木盒,叫她交到吳俊泉手裏。


    看著吳思影和阿古離去,歐陽明慢慢收回目光,他的眼中閃過一股堅毅之色。


    歐陽曆水是最了解他的人。他問道:“老爺,你這是做了什麽決定嗎?”


    歐陽明點頭道:“我要去漠河!”


    ……


    “漠河寒洞是十邪人的地盤,江湖上如此多的武林高手,皆有去無回,十邪人手下無活口。”


    歐陽曆水的擔心不無道理,但歐陽明訣心更甚。


    “飛鴿傳書六派,一起前來商議。”


    馬車上,阿古駕著車,吳思影坐在車廂裏,她開出一袋藥材,仔細查看了一下配料,又將袋口係好,這才躺在榻上休息起來。


    這些藥材皆是上等,千金難求?齊中奇爺爺竟弄來這麽多,當真是上心了。


    這藥材裏竟有生命之花?實在是大手筆。


    這麽多年,我們花的銀子不冤。


    “阿古,快些,今夜我們趕到墨水鎮歇腳!”


    “好!”


    “公子,今天鎮上趕集。我們去趕集吧。”


    左一拉著莫邪興衝衝的跑到房間卻不見吳俊泉的身影。


    “公子不在房間!”


    莫邪道:“這麽好的天氣,誰會待在房間呀?”


    一隻白鴿飛到內院的一間房外,穩穩的落到窗台上,靈兒上前將鴿子腳上綁著的小竹筒解下,又快速的將白鴿放飛。


    靈兒將竹筒蓋揭開,靈活的從裏麵取出一個如釘子般大小的紙卷。


    靈兒輕輕攤開,上麵寫著:三月中弟來府 速回


    落款:雪香


    靈兒麵上一緊,立即將紙條遞給坐著的攀月。


    攀月看也沒看,便輕聲歎道:“不到五日了,該回了!”


    “姐姐要和俊泉說一下嗎?”


    剛說到吳俊泉,吳俊泉便出現了。


    他一身陽春綠色廣袖束腰衣衫,遠遠從外院弧門進來,透窗望去,映著這滿園的春色,隻覺眼前一亮,這絕世的風情還是能讓攀月心中一動。


    吳俊泉此時未曾看到窗內的攀月,他走到一涼亭石桌處坐下。


    他揉著肚子,隻覺絞痛不已,他心中頓生不好預感:看來溫泉也快不起作用了,若再不藥浴,隻怕……


    原本他是想來找攀月,但此刻腹中絞痛,他又起身,忍著痛又折了回去。


    “姐姐,他又回去了!”


    靈兒的聲音在攀月耳旁響起,攀月並未發現吳俊身的異樣,她輕輕道:“再留一晚吧!”


    吳俊泉一路拖著踉踉蹌蹌的步子往回走,腹中的絞痛更強烈了,他想快些回到房間,不想讓人看到他狠狽的樣子。


    然而怕什麽來什麽,剛到走廊的轉角處,便迎麵走來一人,吳俊泉下意識身形一閃,倒是避開來人,並未撞上。


    “誰呀!”此人正是左二。他剛要罵罵咧咧,卻見是吳俊泉臉色發白撐著欄杆,捂著肚子,微微喘息。


    方才的閃躲又動用了內力,吳俊泉越發難受難撐了。


    “吳俊泉,你不舒服?”左二連忙上前問道。


    吳俊泉疼痛難忍,便改了主意:“熹微少爺……能……帶我去溫泉池嗎?”


    左二心中一動,昨日飯桌上隻對他說了一次自己的名字,他便記住了。


    “哦!”左二心中暗喜,便上前一把將吳俊泉打橫抱起,吳俊泉隻覺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像是要飛出去,他連忙下意識抱緊左二脖頸。


    “不用這樣,扶我去就行……”


    左二卻大咧咧一笑:“你一孩子,哪那麽多講究。我抱著你又不嫌重,我力氣大著呢!沒事兒!”


    吳俊泉原本就腹痛難忍,隻得由他抱著。


    左二箭步如飛,不一會兒便到溫泉池,他將吳俊泉放下,吳俊泉自行褪去衣物,入了溫泉池。


    左二便坐在池邊石板上守著,還不忘嘲笑吳俊泉。


    “你這身體不行啊!得加強鍛煉,要不你跟著我算了,我幫你做體能恢複。”


    “紮馬步,跑步都不錯!”


    ……


    吳俊泉趴在池邊,隻露出肩膀以上,他閉著雙目,此時臉上看不出表情。


    但是隻有他自己隱約覺得溫泉失效了。


    如今他隻寄希望於阿古了。


    阿古的馬車停在了墨水客棧門口,吳思影進了客棧立即感覺到氣氛的不對。


    “掌櫃的!”吳思影見一群蒙古人蹲在一起默默哭泣。


    有一位老人躺在地上已經死了。地上還有一攤半幹血跡。


    這荒山野地一時間難以找人處理屍體。


    “這怎麽啦?”


    掌櫃這才上前,顫抖的說道:“正午來了一夥悍匪,將我們客棧搶了。還殺了人!”


    “柳公子呢?”吳思影花容一變,心中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掌櫃歎道:“柳公子生的貌美,被土匪瞧上,綁走了!”


    “什麽?”一股強烈的悔意湧上心頭,吳思影心中一慌,一時之間不知所措。


    柳天鳳原本就不想與吳思影分開的,因為她的堅持,他才留下,如此虛弱又貌美,眼下卻落到強盜手裏,怎能叫她不擔心。


    阿古見吳思影慌了,便又向掌櫃問道:“可知那土匪叫什麽?”


    掌櫃想了想,答道:“叫毒龍,是這一帶有名的土匪,殺人放火,奸淫擄掠,無所不做。”


    阿古又問:“他們老巢在哪兒?”


    “就在鹿山,離這五十裏!”


    吳思影這才回過神來,她目光堅定道:“那我去鹿山!”


    阿古忙道:“吳姑娘,阿古陪你!”


    “不,阿古,你留在此處。藥材不可有失!”


    吳思影閃亮的目光中帶著思量,顧慮,她神情穩重,一副老練之態,令人不自覺要聽從。


    “姑娘,請幫我們拿回夜明珠!”那蒙古姑娘立刻衝上前來,“撲通”一聲向吳思影跪了下來,滿臉淚容中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在此等我!”吳思影隻淡淡回應,便騎上一匹快馬即刻出發。隻留下那柔弱的蒙古姑娘,充滿希望的等著她。


    這鹿山倒是不隱蔽,找幾個砍柴人稍微一打聽,便確定了方向。


    柳天鳳被綁到鹿山的山寨,便被扔進一個破爛的柴房中的幹草堆上。


    “小子,別亂動,否則把你手腳砍了。”


    門外的土匪嘍羅一進來便瞧見柳天鳳還在掙紮,試圖弄開繩索。便衝上來凶神惡煞的威脅道。


    土匪嘍羅揮著一把大刀,明晃晃的晃在柳天鳳的麵前。


    柳天鳳心中害怕又屈辱的望著土匪嘍羅。他全身被綁得嚴實,嘴裏塞著更嚴實。


    見他老實了些,土匪嘍羅這才得意的收回刀。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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