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恨望著吳俊泉,隻覺得麵前這人雖蒙著麵,卻無比熟悉,他的語氣明顯變得軟甜起來:“你們是誰?為何要救我?”


    “我們原本也是要找你的。隻不過看黑白二老將你擄走,我們又追趕過來!”陶水仙走上前來,扯下臉上的麵巾,露出一張微笑的臉。


    “是你!我記得你!”白恨喜道:“你也是住在吃遍天的客人吧?”


    那日他們在酒店中打了個照麵,白恨印象很深刻。


    “對,是我!那日你還對我笑了呢。”陶水仙又是一笑道。


    “聽他們說你是飛鷹門的掌門陶水仙,是嗎?”白恨又問道。


    陶水仙點頭微笑道:“看來你還挺關注我?”


    白恨沒有回答,隻笑了笑,又望著吳俊泉,問道:“那你們是……”


    他說著趁吳俊泉不注意提前一把扯掉他臉上的麵巾,一張絕美的臉出現在他眼前。


    白恨睜著大眼,不由得的心跳加速。


    他癡癡的盯著吳俊泉,久久不能回神。


    這五官模子簡直就是一模一樣。白恨似乎都已經能夠看到五年後的自己。


    吳俊泉也仿佛是在看五年前的自己。


    天下竟有如此神奇的事。


    “你……你……你到底是誰?”白恨過了很久才問出這樣一句話,聲音甚至有些顫抖。


    吳俊泉恢複心神,答道:“我叫吳俊泉!”


    “吳俊泉?闖天下第一陣的吳俊泉?就是你?”這個回答同樣使白恨感到震驚。


    “你竟也知道?”吳俊泉麵露驚奇之色。


    “江湖上早已傳遍,還說你是一個翩翩美男。看來!傳言不虛。”說到最後句,白恨竟有些尷尬起來。


    他發現他誇的是吳俊泉,感覺卻仿佛是在誇自己。


    這時莫邪突然上前,盡量讓自己那張不愛笑看上去平和些:“我們這次來是為了拿出解藥救六大門派,解藥是不是在你身上?”


    莫邪這一問,三人便齊齊的望向白恨,原本以為要費些功夫,卻不想白恨直接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瓶,輕輕的放入吳俊泉的手中。


    白恨不等眾人開口,已搶先解答道:“今夜我原本就是要去找你們的,自從知道小姨做下這事以後,我內心一直不安。偏偏小姨讓婆婆將解藥放在我的身上,大慨沒人會想到!我也一直在找尋解救六大門派的人。”


    這的確是讓人想不到。不等幾人反應,白恨又接著道:“哥哥快拿著解藥去救六大門派和歐陽門主吧!”


    吳俊泉望著白恨,神情複雜。


    “哥哥不信我?”白恨見吳俊泉遲疑,問道。


    吳俊泉搖了搖頭,問道:“你將解藥給了我們,你小姨不會怪罪於你嗎?”


    幾人原本也是來搶解藥的。但見白恨主動給出,反而心中有些羞愧。


    好比說你本來以為那一堆惡魔中卻出現了一個天使。那個天使就會顯得尤為純潔。


    此刻吳俊泉覺得他們幾人倒像是惡魔了。


    “小姨不會怪罪我的,隻是希望幾位哥哥替六大門派解了毒之後不要為難我小姨。我小姨並非惡人,她也隻是……”白恨說到此處,便沒有再說下去。


    因為他不知道該怎樣說,或者是該不該說?他陷入了短暫的糾結中。


    但他的意思已表達出來了。


    “恩!”吳俊泉點了點頭,也不再追問。


    吳俊泉將玉瓶塞入懷中,騎上馬兒便一刻也不願耽擱,眼看便要揚長而去,左一連忙上前急喊道:“公子,左一陪你一起!”


    吳俊泉頓了頓,隨即寵溺一笑,朝左一伸出手來:“上來吧!”


    原本要跟上來的莫邪見左一已上了馬,便沒有再多言。


    左一激動的抓住吳俊泉的手,一躍而起,坐到他身後,開心的神情全部寫在臉上,甚至還有些得意的瞟了一眼莫邪。


    “駕——”馬兒狂奔,二人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我送你回去吧!”陶水仙也朝白恨伸出手,白恨甜甜一笑,也伸出手來。


    陶水仙拉著他的手飛躍上馬背,將他圈在自己懷中,慢悠悠的走在這條小道上。


    莫邪一人騎著馬更慢的跟在後麵。


    陶水仙輕輕的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白恨轉過臉,一雙眼睛亮晶晶的望著陶水仙答道:“白恨!”


    “白恨?”陶水仙看著這雙和吳俊泉一樣的幹淨清澈眼睛,忍不住又是一陣失神。


    直到白恨轉過身去,他也收回心神,笑問道:“誰給你取的名字?”


    “是不是感覺很奇怪?”白恨後腦勺對著陶水仙看不出悲喜。隻有那一頭濃密漆黑的長發飄打在陶水仙的臉上。


    “是很奇怪!”陶水仙微微點頭。


    “是我娘給我取的。”


    “白如影?”


    白恨輕聲道:“也許她恨我吧!”


    他說得很平靜,卻莫名讓人覺得很悲傷。


    陶水仙呼吸一滯,胸口竟有些發悶。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安慰道:“天底下哪有娘親恨自己的孩子的。”


    白恨依舊輕聲道:“也許娘親恨我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吧!”


    陶水仙竟不知在說些什麽,他該是生活在怎樣的世界裏,才會如此平靜的說出這樣的話來。


    “大哥哥,”白恨忽然問道:“我是不是和泉哥哥長得很像?”


    “泉哥哥?”陶水仙有些猝不及防,但還是很認同的點了點頭,答道:“你們看上去就像親兄弟一樣!”


    “天底下真會有這麽巧的事兒?”白恨聲音有些激動的顫抖,道:“我們會不會是真的兄弟?”


    陶水仙沒有回答,他自己也覺得這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甚至他自己此刻就是這樣想的。


    難道俊泉會是白如影的孩子?


    這個想法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俊泉一直在尋找自己的親生父母,眼下白恨是不是也是一個線索?


    過了很久,白恨以為陶水仙不會再回答這個問題。


    卻聽到頭頂上方傳來陶水仙的聲音:“你希望和他是親兄弟嗎?”


    白恨想了想,點了點頭。


    陶水仙還是忍不住問道:“為什麽?”


    白恨幽幽道:“換作是任何人都會喜歡這樣的哥哥吧!如果他真的是我的哥哥就好了。”


    絕情穀


    吳俊泉和左一一掠入窗,進了房間,歐陽明等人臉上先是一驚,然後皆是一陣激動不已。


    吳俊泉也不費話,直接喂眾吃了解藥,玉瓶裏裝的是粉末狀解藥,一人隻需服用分毫便可解毒,片刻之後,眾人調理內息,內力均陸續恢複。一個個皆麵露喜色。


    左一便拿著剩餘解藥去了隔壁弟子房間……


    “俊泉,這次多虧了你呀!”歐陽明也不急著站起,而是坐在炕上,喜笑顏開道。


    臉上也都紛紛露出了久違輕鬆的神色。


    他們近幾日內力被封,一路舟車勞頓,又整日提心吊膽的,臉色已經憔悴不少。


    這回用過解藥,內力恢複如初,一個個都笑的十分燦爛。


    “義父,各位叔伯,姑姨,還有雲雪姐姐,既已解毒,我們快些離開此地吧!”吳俊泉雖也高興,但不忘催促道。


    “嗬……”


    眾人隻笑不語。


    歐陽明也保持沉默。


    江一笑笑嘻嘻的朝吳俊泉招了招手,喚道:“俊泉賢侄,你過來!”


    吳俊泉忙上前半蹲下身,喚道:“江叔叔!”


    江一笑拍了拍吳俊泉的肩膀,原本誇張的笑容收斂了幾分,他沉聲道:“俊泉,這一次白如夢是衝著我們的好兄弟吳原依而來,還有三日就十五了,我們要等吳原依出現。”


    吳俊泉忙道:“白如夢他要逼吳原依現身,正是因為挾持了你們。可眼下你們毒已解,如果你們此刻走了,白如夢就再也沒有逼迫吳原依現身的籌碼。”


    江一笑忽然臉色一變,一把按住吳俊泉的後頸,與他目光對視,他一臉嚴肅的說道:“聽著,俊泉,事情根本就沒有那麽簡單,這件事情從一開始就是要拉吳二弟入局。吳原依沒得選,他必須要出現。”


    吳俊泉有些懵的看著江一笑,眼中充滿不解。


    江一笑接著道:“如果吳原依不出現,他不止會背上了薄情寡義之名,可能白如夢會給他安上更多可怕的頭銜。白如夢就是這個挑頭的人,人們並不關心真相,他們隻希望事情越亂越好。然後他們就有足夠的理由去殺吳原依,殺死他就可以成名。如果吳原依不出現的話,他的名聲也就臭了。”


    吳俊泉原本是一臉懵,聽完以後更懵了!事情他已經聽懂了,但是江湖的複雜他沒有弄懂。


    千奴嬌接著道:“這白如夢要往吳二哥身上扣屎盆子,然後有更多的人想摻和進來。這件事情已經發酵,產生了連帶反應,所以已不是我們能夠左右的啦!”


    吳俊泉冰雪聰明,很快便想明白其中的關係。如果自己是吳原依會怎麽做呢?應該也會出現的吧!


    “俊泉,我們決定留在這裏。”歐陽明輕歎口氣,接著道:“我們不可以一走了之,之前我們中了毒,是吳二弟的累贅,眼下我們解了毒,反而會成為他的後盾。”


    吳俊泉又走到歐陽明身前,經過眾人層層分析,他也變得冷靜下來。


    “義父,我知道了。”吳俊泉道:“如果吳前輩十五那日若不出現的話,這場鬧劇便無法收場。隻是你們……”


    “不必為我們擔心,眼下我們內力已恢複。即使是十個白如夢,我們也不放在眼裏。我們假裝受製於白如夢,留在此地!”歐陽明說著忽又笑了笑,道:“哎,我們也有十六年沒有見到原依了,借此機會相見一麵也心甚慰!”


    “是啊!”


    “是啊……十六年不見,也不知他老了沒有。”


    “定是和我們一樣。”


    眾人一提起吳原依,氣氛又變得愉快輕鬆起來。


    見眾人這麽想見吳原依,吳俊泉很想告訴他們,他已經見過了吳原依,但是最終他還是什麽也沒有說。再過三日,吳原依也應該會出現吧。


    “義父,各位保重!”見眾人無意離開,吳俊泉便也不再多說,想著他們已恢複,定也吃不了虧。


    一出絕情穀,吳俊泉便加快了腳步,左一連忙跟在身後,見吳俊泉似有些不對勁,忙問道:“公子,你怎麽啦?”


    吳俊泉眉頭緊皺,體內那股熟悉的寒氣向上湧來。


    想是今夜這樣一折騰,引發了體內的寒毒。


    左一見狀,忙上前握住吳俊泉的手腕探了探脈,急道:“公子,你的寒毒?”


    吳俊泉定了定神,道:“快離開此地!”


    二人連忙上馬,左一將吳俊泉整個身子圈在臂彎,在這星夜林中小道中極速行駛起來。


    “公子!”


    吳俊泉的身體軟軟滑下,左一連忙停下馬兒,從馬背上跳下,他已感覺吳俊泉支撐不住,連忙將人從馬上抱了下來,靠到路邊的一棵老樹旁坐下。


    “公子!公子!”左一急得上前,摸了摸吳俊泉的額頭,發現冰的嚇人。


    不一會兒眉頭睫毛上竟結了冰霜,臉上一片蒼白。


    吳俊泉全身發抖,不聽使喚,嘴唇顫動,臉上露出一絲痛苦之色。他拚力點住心脈處兩處大穴,便再難使出力氣。


    左一急得眼淚直落,猶如斷線的珍珠,一顆接著一顆,平日裏一貫細心的他,此刻竟不知該如何。


    “左一……別哭!我……沒事……”吳俊泉唇齒間發出微弱的聲音,道:“快……生……火!”


    “哦!”仿佛是機械性的。左一連忙去路旁拾一些幹樹枝。


    他擦掉眼淚,從袖中拿出一個火折子,開始碼柴點頭,試了幾次,終於燒著了。


    “公子,火點著了!”左一激動的衝了過來,蹲下身,將吳俊泉冰冷的身體擁入懷中,依偎在火堆旁,最大程度給他一些溫暖。


    左一安慰著:“一會兒就不冷啦!”


    火越燒越旺,吳俊泉卻越來越冷,無法壓製體內瘋狂滋長的寒氣,他強忍著無邊無際的寒毒如冰雪一般席卷他的全身。


    他身體上的痛苦無人能夠想象,那種冰冷刺骨的感覺正無情吞噬著他的全身每一個細胞。


    他的意識越來越模糊,終於,他再也支撐不住,在左一懷中暈了過去。


    “公子!”


    “俊泉怎麽啦?”


    一人騎著馬兒停在了他們麵前。那人急呼呼的從馬上跳了下來,大步跑了過來。


    是莫邪。


    吳俊泉醒來時已是晚上,他隻覺渾身軟綿綿的,沒有什麽力氣。


    他慢慢的從床上坐起,才發現這裏是酒店的房間。


    他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腦袋,眼底恢複了一絲清明。


    “公子,你醒了!”左一激動的流下眼淚,連忙衝上前去,一把抱住吳俊泉,嗚嗚的哭了起來。


    “左一,你這是幹什麽?′”吳俊泉被勒的生疼。


    “公子,左一還以為……”左一忙鬆開吳俊泉卻哭的更凶了……


    “以為什麽?以為我會死?”吳俊泉用手指輕輕點了一下左一的腦門,柔聲笑道:“公子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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