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適不合適的,那不也事在人為麽?


    陳瑤也沒想到楊錦會一封加急信直接質問自己。明明為了整合、調整手裏的產業,她已經忙得要死過去了!五十多歲的人了,半截子埋進土裏,真的不年輕了啊!


    “回函……算了,拿筆來,我親自給她回信。”之前是因為有誤會,局勢又確實緊張,不然那熊孩子能安生?現在拿下屬回信敷衍她?有句話叫做不想好好過日子就都別過了!陳瑤對熊孩子是真的很了解!


    不過幾天,楊錦就收到了陳瑤的親筆信,她也沒去看,隻叫人把早準備好的第二封信送出去。


    陳瑤這邊也沒閑著,早就知道不會隻有一回折騰的。


    雙方你來我往,直到陳瑤的第七封回信到手,楊錦這才把先前的回信一一看過。至於侄孫們?顯然是有著野獸般的敏銳早就躲了。


    看完陳瑤的七封回信,楊錦心裏總算舒坦了,繼續喊侄孫子們過來看畫冊。


    ……


    “所以呢?二姐,齊王招你惹你了?我敢用二叔的項上人頭打賭,齊王不會直接對咱們動手。慕清學院可是世家的傳統勢力範圍。在這裏動世家嫡子,他怕不是嫌皇太孫命長?”柳漣顏覺得如果齊王智商堪憂到這個地步,也不會在王位坐了這麽久。雖然年年都有傳言太上皇要廢了齊王另立新君,可哪年齊王不是好好地參加開年慶典?


    依璿白眼一翻,順手把書翻到下一頁:“誰告訴你他不嫌皇太孫命長?沒準兒,人家想換個皇太子呢。”


    漣顏心頭一跳,卻不得不承認依璿說的有道理:皇太孫承繼的是太上皇的王位,皇太子延續的才是齊王的帝統。可,虎毒不食子啊!舐犢之情更是人之本性!齊王雖自幼長於王室,還不至於連這點兒良知都沒了吧?


    漣顏直晃晃地盯著自己瞧不說,臉上的懷疑連個三歲孩子都看得出來,依璿又不是個傻子,更不是個死人,還能沒感覺?可這話你叫二小姐怎麽解釋?難道要她跟漣顏說“你爸爸當年也是這麽操作的”?還是告訴漣顏當年為了保住自家傳承,謀取呼延氏的最後一絲生機,呼延家主明知道死路一條還逼著妻子和兩個兒子跟自己一起去死?有一句話叫“疏不間親”!就算漣顏和父母從未謀麵,也不能改變她和他們的血緣之親!依璿不敢賭,也不會去賭漣顏對自己的忠誠和感情!有些事自己查出來才更有說服力。至於柳漣顏查到真相的時候會不會崩潰絕望出意外,那和二小姐有什麽關係呢?打壓分支是宗家本能!否則的話,養大了狼崽子的野心,下場就是庶欺嫡,奪宗脈,自取滅亡!


    要不是當年六大分支聯合起來向爺爺施壓,王室還讓爺爺看到那份六位家主的盟約原稿,爺爺未必會選擇魚死網破!依璿這麽想著,恍惚間覺得自己的戾氣有些重,不由得抿了抿嘴角,緩聲對漣顏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何況,人性本惡。”這純粹是在安撫漣顏。


    聽到這話,柳漣顏微微鬆了一口氣,臉色紅潤了一些:“不知道二姐怎麽看趙王室和魏王室?”


    “秦昭帝的憤怒平息了嗎?”依璿不答反問。


    漣顏沉默以對。


    大秦昭帝骨血斷絕!若不是昭後頂住了王室的壓力執意過繼了多個皇嗣來承繼帝統,秦王室能不能存在還兩說。


    “三晉作孽!弑秦昭帝,悖先祖遺德。”依璿冷漠地道,顯然對韓趙魏三國沒什麽好印象。當然任何一個世家主人都不會給背主的奴才好臉色。她對漣顏鄭重強調:“敏兒懷仁德之心,寬恕罪孽之子,又何見歐陽氏之悲耶?”


    歐陽氏當年為了爭奪宗家地位將前代宗家和與之親近的世家按照族譜全部誅殺。當時的宗家末代君上泣血上陳,列祖列宗震怒,天道降罰:凡歐陽氏嫡脈嫡長子皆早夭無嗣,其餘諸子必然與自己的嫡長子父子相殘。歐陽一族,壽不過天命!


    漣顏想寬恕韓趙魏來換取人心和支持,把如今的歐陽世家放在哪裏?要知道,哪怕歐陽氏被詛咒得這麽狠,又經過了漫長的時光衝擊,依然是六大分支中唯一一個可以對宗家之位直接發起競爭的強大世家!可見當年祖宗們評價歐陽氏的那句“能堪定社稷,德不配位尊”是相當貼切和誠懇的!就是慕容氏也對此心懷敬畏!


    柳漣顏當然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要不是大小姐給力,依璿也不敢和歐陽鄴瀾姐妹相稱!從來,有資格和歐陽少主稱兄道弟的有且隻有宗家少主!想到這一節,漣顏的心都有些不敢跳了:這些年我是有多心大,才敢跟著二姐一口一個“表姐”的調\/戲歐陽少主玩啊?!


    我也覺得你蠻心大的。依璿見漣顏終於明白過來了,很沒同情心的腹誹了這麽一句。


    …


    “依語怎麽來了?我真的沒再出去鬼混了!”依璿看到姐姐背後疼得發涼。可見大小姐把那句“不聽話多半是慣的,打一頓就好,不行就再打一頓”踐行到了極致。當然,依璿承認這事兒確實是自己欠揍…


    可是真疼啊!


    依語對依璿的慫樣就跟沒看見一樣。事實上記吃不記打的二小姐也不是第一次被揍了。依語要是真跟她計較早就氣死了。就像慕容雨晨每次非要和女兒較真,結果呢?每次都是自己氣得直跳腳!所以不能全怪慕容雨晨輕易不肯見依璿不是?可依璿這樣子,分明是又幹了什麽虧心事被突然抓包了吧?為了君上的心髒安全,依語還是決定先問問蠢妹妹幹了什麽蠢事兒再說其他。


    “和六妹聊了聊。”忽悠了漣顏一下而已,“可誰能想到她那麽好騙啊?一定是沒好好讀書!”說到這裏二小姐突然理直氣壯起來,畢竟,她是好好讀書了才能發現她妹妹不好好學習不是,“誰告訴她虎毒不食子的?那些虎崽子但凡沾了旁人的味兒,還不是被吃得骨頭都不剩?就跟…”咱們家裏一樣。好在最後關頭依璿咬住了嘴,不然後半句說出來,又得一頓好打!


    依語也不追問,隻對她說:“南宇的事你別管了。蕭季晨你也不要再深入接觸。世家嫡子不會給王室做陪襯,哪怕是實權在握的齊王也不行。何況他一個夾在祖、父之間掙脫不得的廢物!這樣的儲君…王室也該警醒了。”


    “璿兒明白。”依璿很利索地答應了。她也發現最近蕭季晨對她有些刻意討好,經過依語這麽一說,怕是儲位又起波瀾了。雖然依語證實了蕭季晨的身份,可隨之而來的疑問讓依璿更加困惑:“齊王仍有新君?”頓了頓,她又追了一句:“南宇?阿姐叫的可真親密。”


    儲君,君之副,臣之主也。


    易儲自然是立新君。


    “太上皇造孽。”依語並不想解釋,“我無心王室。你要是願意,玩玩也罷。”突然他怔愣地看著依璿:“這是吃醋?還當自己是個孩子呢?”


    你剛才不是還叫我安分…依璿抬頭看著依語似笑非笑的樣子,乖巧地道:“必不負所望。”


    關於大小姐“望”的是什麽,見仁見智吧!就算有什麽偏差,小祖宗成績不好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習慣就好。至於無辜被牽連的倒黴鬼們…死道友不死貧道!為了自己不被小祖宗玩慘,保鏢和暗衛們隻能讓小祖宗出去玩別人不是?


    …


    “你就是當今齊王?”不學無術二小姐的人設今天也深入人心。李澈看著自家小祖宗吊兒郎當地坐在椅子裏,用一副打量貨物地語氣對齊王說話,他覺得可能明天議會就會收到王室投訴世家“欺君”的提案了。但是…偷偷打量了一下小祖宗那頤指氣使、日天日地的樣子,李澈隻想說:我也沒辦法啊!


    齊王認真地想了想,起身彎腰拱手行禮:“臣蕭子洛恭問君上安。”


    依璿下意識地起身朝北邊拱手道:“君躬安。”而後一臉晦氣地往桌上甩出了一塊玉牌,揉著胳膊坐下了:“昨日本小姐傷了肩膀,請齊王見諒,坐吧。”


    齊王敢說什麽?隻能乖乖地坐下。畢竟這是大小姐唯一的妹妹!是世家宗脈的少主繼承人!依璿能帶著君上的玉牌出來,本身就很能說明問題!那位君上雖然是幾乎不露麵,年年都傳出“死訊”,可哪年也沒錯過新年典禮的賀詞!何況齊王自己也是個“年年被廢”,又能年年參加開年慶典的國君!


    “二小姐辛苦。不知二小姐為什麽來?”齊王問道。


    依璿用放在茶幾上的右手敲了敲桌麵,漫不經心地端起瓷杯底托,又用左手沿著杯蓋轉著邊緣摩挲了好一會兒,這才一副苦惱的樣子問道:“閣下尊諱左子右洛,那蕭思琳是你什麽人?”


    齊王一愣,仔細回憶了一下族譜,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故作鎮定地回答:“上皇胞妹上思下琳,諡“明仁公主”,已過世二十五年。”


    “齊王在位二十三年了吧?”依璿好奇地問。


    齊王答:“下月初七滿二十三年。”


    “阿姐下月便是弱冠之年,真是緣分不淺。”依璿感歎。


    ……


    “太姑姑啊……”依璿明顯精氣神差了一截,看樣子沒少被親爹和親哥操練,“我累啊!”


    “你去給別人家當繼承人的時候,怎麽沒想過你父親和哥哥會搞你?”楊錦雙手托腮,一臉的好奇。


    “能怪我嗎?我那麽聰明,在這個家裏待著,格格不入啊!”依璿也不知道是為了說服楊錦還是自己,“他們都沒有我聰明!”


    “你聰明?你聰明現在累的要死要活?你看看我,這才叫聰明!”楊錦一點兒也不害臊地跟侄孫計較著。


    帶著大兒子走到門口聽了全程的楊家少主:姑姑你可真棒呢!


    “我病了!沒空去見你父親!”打開門就見到這麽個不速之客,楊錦特別沒有誠意地捂著腦袋躺回了一邊的軟榻上。


    被先下手為強的楊少主:就很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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