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燈火輝煌,可裏麵的氣氛卻是覺得壓抑,窒息。


    猶如外麵的黑夜,漆黑靜謐不透光。


    顧家人全都換上了黑色的莊重的衣服以表對黎老爺子去世的莊重。


    顧庭琛瞳孔微縮,他腳下的步伐稍頓,可最後還是繼續向前。


    他要見黎淺!


    顧庭琛這次直接對著老太太跪了下來,聲音嘶啞克製。


    “奶奶,她在哪裏?我要見她。”


    顧老太太始終閉著雙眸,手中滾動著一串古老的佛珠並未理會他。


    顧庭琛低垂著頭,神情僵硬,“她在哪?”


    顧夫人看著他執著的樣子歎了口氣,“簽字吧。”


    顧庭琛渾身一僵,側目看見茶幾上那份離婚協議書。


    顧夫人還在繼續道:“她什麽都不要,所以我們隻好在她名下設了幾股基金,你奶奶將她名下的股份也轉了她,你要是沒什麽問題就簽……”


    顧庭琛拿過那份離婚協議書翻到最後一頁,上麵的確已經簽了黎淺的名字。


    他認得她的親筆簽名,的確是她的簽字,可這上麵的每一筆一劃的線條都有些歪曲,可見她簽字的時候手是抖得。


    他用力攥緊手中的協議書抬眸看向幾人,“所以,你們不會告訴我她在哪了是麽?”


    顧城冷冷看著他,起身走到他麵前,“你覺得她還會想見你麽?”


    顧庭琛眉宇間逐漸浮上陰霾,是找不到想黎淺的暴躁和不安。


    他臉色逐漸陰鬱,眸光冷然。


    “我會找到她的,她是我太太,我把人找出來,不告訴我她在哪也沒關係,就算把這座城市給翻了一遍我也會把人給找出來!”


    說完他目光森然凜冽的看向林平,“聯係王局長,讓他天亮之前把人給我找出來!”


    顧城臉色一青,抬手就是一耳光抽了過去。


    “混蛋,你當我已經死了?”


    “顧總!”林平嚇得倒抽一口氣。


    顧庭琛被打偏了臉,男人的力道和女人的力道完全不同。


    顧庭琛有那麽一瞬間是耳鳴的,唇角火辣有股腥味在口腔中蔓延開。


    可他理都沒理顧城一下,更別說是眼神了。


    他充滿魄力壓抑的視線落在驚恐的林平臉上。


    “我的話你聽不見?”


    林平銜上他的目光頓時打了一個冷顫,就要拿出手機來。


    顧城卻冷冷瞪了他一眼,林平的動作再次僵住了。


    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做了,隻能僵持著不動。


    顧城一把拽住他的衣領,“你還找她幹什麽?說說,你還找人家黎淺做什麽?”


    顧庭琛眸光微動,視線對上他的,眸光漆黑幽暗,卻盡是執拗。


    “她是我老婆。”


    “你還知道她是你老婆?”顧城想到那個未出世就已經沒了的孫子,一張臉氣的是青白交加,忍不住又給了他一巴掌。


    “你還有臉說?她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你告訴你在幹什麽?說!你在幹什麽?”


    顧庭琛喉嚨微滾,眸光暗沉不已,嗓音嘶啞的就像沙漠裏的砂石。


    “我可以和她解釋,我……”


    “我隻問你,你答應她的是否做到,你是不是騙了她?”


    顧庭琛喉嚨微滾卻說不出話來。


    他沒做到,也的確騙了她。


    “我隻是不想讓她多想,我和蔣怡並不是男女關係,我會和她解釋清楚,我會把一切前因後果都交代清楚。”


    顧夫人這會卻已經走上前看著他,她靜靜看了他許久才搖頭,語重心長道。


    “我以前有沒有提醒過你,不要等到事情無法挽救再來後悔?如果你一開始就能和她坦白,你們之間可還會變成現在這樣?”


    顧庭琛瞳孔微縮,他看向顧夫人軟了聲音。


    “媽,您告訴我她在哪行麽,我想見她,您讓我見見她。”


    顧夫人搖了搖頭,“不是我不讓你見,而是我和你爸不知道。”


    顧城冷笑道:“知道為什麽人家連靈堂都沒設就把老爺子給下葬了麽?”


    這句話仿佛才是一記重創砸在了顧庭琛的腦袋上。


    顧城怒指著他的鼻梁骨,“那是人家根本就不想以你老婆的身份,更不想讓你出席,你現在能清醒了麽?不管你和那個姓蔣的女人是什麽關係?黎老爺子是因為看到你們在一起的畫麵才受了刺激離開,孩子也是因為受不了打擊才流掉的,顧庭琛,你的確不配做人的丈夫和父親!”


    顧庭琛聽完之後耳朵都是迷糊不清的,似乎是有些聽不懂這句話的含義。


    他甚至有些無助的站在那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做。


    顧夫人拿開丈夫的手拍了拍顧庭琛的肩膀,“我相信你和蔣怡沒有越界之舉,但阿琛,這些事因為處置不當而發生,你和黎淺已經回不去了。”


    顧夫人加重了語氣,“現在你們之間隔著的是兩條人命,你該如何跨的過去?”


    顧庭琛臉色卻因為顧夫人的這句話有一瞬間的蒼白無力。


    他閉了閉眼,喉嚨哽咽,像是有些顫意。


    “可至少讓我見她一麵,讓我見見她……”


    顧老太太這才慢慢睜開眼,麵容不再慈愛,老人家失望的看著自己這個引以為傲的孫子。


    “可她不想見你,永遠都不想。”


    顧庭琛渾身僵住,不可置信的看向老太太。


    “奶奶……”


    顧老太太慢慢起身,語氣嚴肅透著一股殺伐果決。


    “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奶奶,簽字離婚,然後不要再去找她,不要再打擾她,更不要出現在她的生活之中。”


    林平眉心緊擰,他親眼看到顧庭琛欣長挺拔的身子瞬間就萎靡下來,還輕晃了幾下。


    他連忙上前扶住他,“顧總您沒事吧?”


    顧庭琛的心有些冷,頭一次嚐到了束手無策的滋味。


    他低著頭要轉身離開,顧老太太疾聲厲色道。


    “你要是還想繼續找她,那從今以後你就不再是顧家的人!”


    這句話著實有些言重了,老太太平時是最慈愛心疼晚輩的,可所有人都清楚這次老太太是真的動怒,也動真格的了。


    顧庭琛腳步微頓。


    林平心驚肉跳的偷偷瞄了幾眼身旁的人。


    顧夫人眉心微擰卻沒說話,隻是靜靜看著。


    顧城倒是皺了皺眉,怒聲指責道:“對自己的妻子不負責任,你還想對這個家,對整個顧氏都不負責?”


    顧庭琛雙拳緊握,額頭青筋迸裂。


    最終他似是發出一聲嘲笑,沒再繼續離開,而是轉過身直接跪了下來。


    “奶奶,對不起,我做不到,我找不到她,那我就跪到您心軟肯告訴我她在哪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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