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唐懷柔都活了二十多年了,別說殺人,連雞都沒殺過。


    上次在流放路上,唐懷柔差點就殺人了,但最後還是沒成功。


    她實在過不了心裏那一關。


    對謝奉之而言,他隔三差五就能接觸到死人,人命在他眼裏實在不值一提。


    可唐懷柔不同,每一條人命都異常珍貴,任何人都不能輕易奪走。


    這就是他倆之間最明顯的觀念差異。


    “算了,先不說這個了。”


    眼看聊天陷入僵局,唐懷柔主動打破道。


    “正好你回來了,李管家到底怎麽回事,你幫我好好瞧瞧。”


    “也可能真是我誤會了也不一定,在沒有證據之前,咱們還是別拿人命開玩笑了。”


    雖然謝奉之覺得唐懷柔有點婦人之仁,但也理解她的善心,勉為其難的點點頭。


    唐懷柔下樓去催菜,一開門就見隨著謝奉之一起來的周子煬,在門口無所事事的來回溜達。


    看見唐懷柔出來了,他趕忙迎上前來。


    他剛要開口,唐懷柔趕緊摁住他。


    “你家頭兒正睡著,小點聲別吵到他。”


    周子煬是個自來熟,一上來就對著唐懷柔笑得非常燦爛。


    “唐姑娘誤會了,我們頭兒有你照顧,我才不擔心他呢,我是有話想跟唐姑娘說。”


    “跟我說?”


    唐懷柔正眼看周子煬,“我和你在第一天見麵,沒什麽話好說吧?”


    誰知周子煬居然神秘兮兮的湊過來。


    “唐姑娘,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你和我們頭兒分開的這兩個月裏,我們頭兒可想你了,想你想的都快發瘋了。”


    “他每天都發呆,動不動就跑到一處僻靜無人的地方,朝著盛京的方向遠遠眺望。”


    “有好幾次我出現在他身後他都沒發覺。”


    “唐姑娘是知道的,我們頭兒武功很高,平時十米之內有什麽人,他心裏門清兒。”


    “可有好幾次我都快碰到他了,他都沒發現我,可見我們頭兒想你想的有多苦。”


    “你,你別瞎說!”


    唐懷柔的耳朵瞬間爆紅,就像著了一團火似的,瞬間傳遍整個臉頰。


    她眼神躲閃,“這些話若讓你們頭兒聽去,你可就遭殃了!”


    周子煬不以為然,“那怕什麽?我又不是胡說八道,有什麽見不得人的?”


    “再說了,這又不是什麽秘密,連趙將軍都撞見過好幾次。”


    “連你們將軍都知道了?!”


    唐懷柔心口一顫,趕緊扶住旁邊的柱子站穩。


    這這這太出乎意料了,周子煬再次湊過來道。


    “唐姑娘,我們頭兒喜歡你應該不算秘密吧?你怎麽這麽驚訝?”


    “難道你不喜歡我們頭兒嗎?”


    “當然不喜歡!”


    唐懷柔趕忙否認,“小周,你跟這謝奉之多久了?”


    “沒多久,兩個月而已,他剛到飄渺峰我就被指過來伺候他了。”


    “難怪。”唐懷柔了然的點點頭。


    “你不知道從前的事我不怪你,但我現在告訴你了,你以後可就不準再胡說八道了。”


    “什麽事呀?”


    唐懷柔清清嗓子,“按照輩分來說,你家頭兒得叫我一聲二嬸。”


    “輩分怎麽能亂呢?所以你就別亂點鴛鴦譜了。”


    “我和你們頭兒就隻是長輩和小輩的關係,他眺望盛京的方向也不是在思念我。”


    說完這些話之後,唐懷柔才感覺心中寬鬆不少。


    她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你呀!真是打破我對軍人的看法了。”


    “我本以為軍營紀律嚴明,男人之間又不喜歡八卦,肯定不會亂嚼舌根的。”


    “沒想到你一個小隨從,居然敢議論你們頭兒的私生活,腦袋不想要了是吧?”


    “哪有?”周子煬委屈巴巴的摸了摸鼻子。


    “唐姑娘,我說的可都是實話。”


    “那我說的也是實話。”


    唐懷柔沒好氣的瞪著他。


    “我和他都差輩了,能在一起嗎?他可能喜歡我嗎?”


    “那不就亂套了嗎?你們頭兒好歹是個都尉,是有官職在身上的,他難道不怕萬人議論嗎?”


    “萬一這事傳出去,多丟人啊!”


    周子煬轉念一想,好像還真是這麽回事。


    人既然活在世俗中,就不可能不顧世俗的眼光。


    那些七嘴八舌的議論和指責,就像空氣中看不見的水滴,密密麻麻的塞滿每一寸空間,根本無法忽略。


    從這方麵來講,唐懷柔和謝奉之確實沒可能。


    可周子煬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


    “唐姑娘,我們頭兒要不是看你的,那他幹嘛急著趕回來?”


    “這一路上他不顧自己的身體,讓我越快越好,馬車都顛簸的不成樣了。”


    “我甚至看見他傷口都被震裂了好幾次。”


    “你剛才在給頭兒處理傷口肯定也發現了吧?”


    唐懷柔確實發現了,所以才那麽生氣。


    但現在當著周子煬的麵,她絕不能承認。


    還不等唐懷柔想個理由糊弄過去,飯菜終於送來了,是宋翠英主動端過來的。


    “奉之怎麽樣了?”


    唐懷柔趕忙過去,但她不能實話實說,否則宋宋翠英一定會擔心。


    想了想,唐懷柔輕飄飄的開口道:“大嫂,不用擔心。”


    “謝奉之隻是皮外傷罷了,但傷口有點長,所以顯得情況危急。”


    “我剛才已經給他處理過傷口了,也用了最好的藥。”


    “看他這樣子,最多三天就可以下床行走。”


    “三天?這麽久啊。”


    宋翠英憂心忡忡,“那他何時才能徹底痊愈?”


    “我見他回來,一聲招呼都不打,多半是從軍營裏偷跑出來的。”


    “這也足可以見,軍營那邊情況一定很緊張。”


    “他要是還沒養好傷就再上戰場去了,豈不是舊傷加新傷?這可如何是好?”


    本來唐懷柔就很焦心,被宋翠英這樣一說,她也忍不住開始擔憂起來。


    周子煬聽見了二人的對話,笑嘻嘻的說道:“二位不用擔心。”


    “我們頭兒現在很受將軍的重用,這次又受傷了,將軍肯定不會再讓他上戰場了。”


    “弄不好,這次我們頭兒還要繼續升官呢。”


    “是嗎?那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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