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你沒有回去呀!”一腳門裏一腳門外,半團霧首先發出一聲問候。


    “師父前一段時間身體不太好,身邊沒人怎麽能行!”水紅鸞隨口答應著,指指旁邊一張椅子。


    “那怎麽沒讓小師弟過來照顧,於情於理都應該是小師弟盡孝才對!”一想到某些事情,半團霧心裏仍會泛起一股酸楚。


    “紹兒那邊還有黃姑娘和鬱春堂,最近可算是多事之秋,還是讓他留在那邊更為穩妥!怎麽樣,茶山一帶最近可否有什麽變化!”


    盤腿大坐的插天飛微微張開眼睛,滿是慈愛的掃了一眼半團霧。


    “那邊一切都好,前幾天那個程大少爺偷襲山寨,被徒兒帶人打得落花流水!隻可惜沒能幹掉程大少爺,也不知道那個家夥跳河之後是死是活!”


    發現師父正在看自己,半團霧臉色微微一紅趕緊低下頭。


    “霧兒,看來你是錯過了一次良機!不過也好,免得那些寨民們放鬆警惕!現在的茶山和三鎮一樣,都處在風暴中心!”


    隨手端起桌邊的茶杯喝了一口,插天飛的口氣中卻帶出一絲別樣的味道。


    “師父,要是真的像您所說,那徒兒是不是不應該離開茶山才對!”


    兩隻秀眼瞬間增大許多,半團霧馬上想到了心中那份隱憂。


    “至少目前來說還無大礙,即使那個程大少爺僥幸活著,暫時也沒有能力去侵擾山寨!至於以後,那還要看形勢的發展!”


    嘴角一撇,插天飛似乎已經預感到一點什麽。


    “您這樣說霧兒就放心了,還是讓師姐早些回去看看,霧兒來照顧師父!”感覺心中有點愧疚,半團霧走過去接過師父手裏的茶杯。


    “為師身體已無大礙,霧兒不必掛念!即使你最近不回來,為師也正準備派人通知你!”


    臉上滿是欣慰的插天飛,又緩緩閉上眼睛。


    “師父,是不是有什麽事情?”聽出弦外之音的半團霧趕忙追問一句,一絲緊張和不解瞬間湧上心頭。


    “不是有事,是要做一筆大買賣!如果不是最近一段事情風聲太緊,恐怕早已經開始實施!”


    站在側麵的水紅鸞低聲回複一句,隨手幫著半團霧梳理了一下有些散亂的頭發。


    “那什麽時候出發?”即使已經明白是怎麽回事,半團霧仍舊對相關事項顯得特別關心。


    “按照師父的計劃,是在三天後!從明天開始,幾位師兄和小師弟會陸續趕過來,相關用品,早已準備妥當!”


    作為師姐,水紅鸞對於小師妹很有耐心。此時的狀態,與那個心狠手辣的江湖女子,簡直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一直在留龍島上躲藏好多天,程大少爺的心才算徹底穩定下來。趕緊把小瘦子和蔣小五找過來,商量采取行動的事情。


    對於土匪世家來說,做這樣的事情那不過是喝酒吃豆芽小菜一個。三個人很快達成一致意見,並且確定了具體位置。


    攔路搶劫這種勾當,在冷兵器時代絕對是個熱門。甭管是三五成群的散兵遊勇,還是具有一定勢力的山寨,往往都會把這種生意當做一項收入。


    不過有些事情往往真的是事與願違,特別是在一個人感覺最為艱難的時候,所發生的事情更是會出乎預料。


    這一點,程大少爺可能做夢都沒想到。


    兩邊都是茂密的山林,一條還算寬敞的山路,順著兩座大山中間穿過。遠遠看上去,簡直像是一道天然的關隘。


    隱藏在樹林中的程大少爺,手裏隻拿著一把鴛鴦長刀。那把短刀已經扔在黎家寨,想要重新配置一把,卻沒有足夠的時間。


    其他五六個人分別坐在周圍,每個人的手裏都拿著武器。十分奇怪的是,既沒有人站起來張望,也沒有設置任何觀察點。


    沒過多久,小瘦子順著山林邊緣飛速跑過來,一直跑到程大少爺身邊停下腳步。抬起頭看看程大少爺低聲說:“過來了,一共是兩台大車七八個人!”


    “是進還是出,車上有沒有貨物?”不慌不忙的程大少爺伸著脖子向遠處張望一下,隨口又問小瘦子。


    “是出貨,車上拉著貨!其中有兩個人,應該是走貨的老客!”小瘦子的回答十分明確,專業和業餘的差距一目了然。


    “告訴大家做好準備,一定要速戰速決!記住,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傷人,免得樹敵過多!”


    迅速用一片黑紗蒙住自己的臉,程大少爺隨口吩咐一句。看得出來,對於自己目前的處境還算心中有數。


    兩台大馬車一前一後順著山路行駛過來,四匹馬拉著一輛大車,看上去十分顯眼。


    每一輛大車上都堆放著很多竹箱子,裏麵應該是成品茶葉。除去負責駕車的兩個車老板,兩台大車上一共還坐著六個人。


    其中兩個穿著長袍馬卦,帶著瓜皮圓頂小帽。一看就是典型的商人打扮,估計應該是貨物主。


    另外幾個人都是短打扮,看著像是隨行的夥計。


    遇到這樣的肥肉那可是大好事,兩台大馬車剛剛進入兩山之間的縫隙,程大少爺便一馬當先跳出去,擋在道路中間。


    其他幾個人的反應也非常快,迅速跳出去,從前後兩側把兩台大馬車夾在中間。而且每一個人都是黑紗蒙麵,手裏或拿著弓箭或拿著武器。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先從此過,留下買路財!今天出山隻為財,放下車上貨,留下身上錢!否則,兄弟管殺不管埋!”


    按照當時的江湖規矩,程大少爺首先念一套山歌。


    正在大馬車上閑聊的幾個短打扮夥計先是一愣,很快又穩定下來。隻有那兩個商人打扮老板,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話不重敘,識相的趕緊下車!要不然隻能送你們去見閻王!”一看對方沒說話,程大少爺一句手裏的鴛鴦長刀,再一次發起明確的威懾。


    站在身邊的四個人紛紛舉起弓箭,做出一副準備隨時發起進攻的架勢。


    坐在第一台大馬車上的一個中年男子緩緩站起身,快速和身邊的一個人交換一下眼神。隨即不緊不慢的往前走兩步,向對麵一抱拳:“過山有山規,下水有水道,在下隸屬地堂分字口,還請各位好漢高抬貴手,互相給個方便!”


    就在中年男子說話的過程中,前麵大車上的人員,已經快速和後麵大車上的人員完成眼神交流。


    表麵上看上去還算平靜,其實都已經悄悄做好準備。


    “要想自己方便,必須他人方便!既然是地堂的朋友,車上的貨可以帶走,那兩個老客身上的錢必須留下!”


    聽說對方是地堂的人,程大少爺也不免感覺有點為難。思索一下之後,索性決定退而求其次。


    “朋友,江湖路上本一家,何必彼此容不下!撇家在外隻為生存,失去信譽如何立足!兄弟這裏有紋銀五兩,全當是一點心意,還請高抬貴手!”


    發現形式有點不對,中年男子故意淡淡的一笑。卻有意無意的向身後擺擺手,始終沒有回頭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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