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龍、江虎兩位兄弟來的正是時候,快請坐!二舵、三舵近來很忙,見到兩位兄弟不容易!現在就差漂舵何壯舵主,還有頭舵的何會理老爺子還沒到,大家稍等一會!”


    又是習慣性的一欠身,楊友德笑著和孿生兄弟打了一聲招呼。


    “客氣了楊舵主!”也不知道是邢江龍還是邢江虎向著楊友德一抱拳,兩個人走到右側,分別坐在了第三張和第四章椅子上。有意的把第二張椅子空了出來。


    被稱之為江龍、江虎的是一對孿生兄弟。分別是二舵、三舵的舵主。和彭永海一樣,都是長途船運的主力。也是其中最主要的人物和管理者。


    正在一群人互相謙讓的時候,房門哐的一聲被人從外麵被人推開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匆匆的從外麵走了進來。


    發現屋子裏麵已經坐滿人,年輕人有點不好意思的一笑,趕緊抱拳施禮:“各位叔叔哥哥,來晚一步對不住!”


    “何壯,你可是槽會的漂舵舵主,最近放排是否順利,趕緊過來坐下!”有意的把臉一拉,何六爺故意做出了一副生氣的樣子。


    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腦袋,何壯快步走到長桌附近,輕車熟路的往左側最後一張椅子上一坐。


    大概是遲到有點不意思,又向著周圍的人笑了笑,露出了一嘴的白牙。


    二十幾歲的年紀,何壯明顯還是個毛頭小子。高低適中的身上穿著一件短衫,露在外麵肌肉線條清晰可辯,泛著黑黝黝的光澤。


    最為特別的是那副招風耳,跟何六爺的耳朵相差無幾。唯一的區別就是顏色更黑一些。一雙看人時好久都不會動一下的牛眼,充斥著極度專注。明顯跟何六爺有所區別。


    無論從年齡還是從言行舉止中,都可以感受到什麽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不過類似於何壯這樣的年輕人,往往都很誠摯但是又不缺乏衝動神經。


    那邊的何壯剛坐下,房門又輕輕打開了一道縫隙。一個滿頭白發的老者,手裏拄著一根鐵拐杖緩慢出現在眾人麵前。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所有坐在桌邊的人全都站起來。齊刷刷的把注目禮用注目禮,歡迎遲來的老者。


    如果從年齡上來說,老者應該到了足以進入養老院的標準。但是從精神狀態上來說,老者明顯是屬於精神矍鑠的一類。


    別看手裏象征性的拄著一根拐杖,但是走路卻沒有絲毫的老態。隱約還透著一股深沉的力道。


    老者的背部有一點微微彎曲,中等身材。也許是消瘦的緣故,臉上一條條細密的皺紋,像是用鋒利的小刀劃過一樣清晰。


    那雙不大的眼睛,並沒有因為歲月的流逝消磨而變得迷離,依舊炯炯有神。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鐵拐杖清晰的、有節奏的敲擊著地麵,似乎對於眼前這樣的場麵已然司空見慣。


    “老爺子,您可是我們何氏家族的老祖宗!快快請坐!”一直穩居中心位置的何六爺率先走過去,把右首的第二張椅子往後一拉。


    “確實如此,頭舵舵主會理老爺子,那可是我們槽會的一寶!快,趕緊給老爺子換一杯熱茶,老爺子喜歡喝熱茶!”


    緊跟著走過去的楊友德,滿嘴的洋溢之詞中帶著深深的敬重。


    “老朽何德何能,敢讓大夥這麽恭敬!我們那一代人走的走老的老,槽會的將來還得仰仗各位!”


    何會理嘴上說的很客氣,卻首先大大方方的坐了下來。沒有任何的謙讓,完全是一副心安理得樣子。


    有人送來一杯熱茶,放在何會理麵前。何會理同樣是一點沒客氣,端起來輕輕地喝了一口,隨即滿是長者風範的擺擺手:“大夥都坐,自家人用不著客氣!”


    “好,大夥都坐!”負責內部協調的人必須起到調節劑的作用,楊友德自然也不例外。


    平日裏事務繁忙的槽會主要人物齊聚一堂,仿佛很多人都是有意在等待這一時刻。對於此次情況的關注程度可見一斑。


    “各位,最近一年以來,槽會和地堂的矛盾想必大家也清楚!由於碼頭在地堂的掌控之中,我們可以說是步履維艱,處處受製於人!”


    何六爺的開場白有點沉重,不知是真的感受到了威脅,還是在有意的渲染氣氛。


    “地堂的人處處跟我們作對,走到這一步還有什麽好說的!趕緊招集人手,然後狠狠的教訓他們一下,把碼頭的控製權搶過來不就得了!”


    年輕氣盛往往是衝動的本錢,何壯一張嘴便是滿滿的殺氣。


    “大孫子,大幹一場很容易,可是一旦動手,那可是好幾萬人!你想過大戰一場之後該怎麽收場嗎!”


    抬起一張布滿皺紋的老臉看看何壯,何會理的口氣中多少有一點責怪。


    “爺,我又忘了您跟我說的話!”有點不好意思的何壯淡淡一笑,趕緊低下頭避開了何會理的目光。


    現場再一次安靜了下來,何六爺抓住時機看了看兩邊的人:“今天收到九道門插天飛門主的通報,已約定午後酉時與辛老八在鬱春堂麵談!隻是結果如何目前尚無法預料!”


    “無論如何這也是一次難得的機會,我們還是要做好一切準備,至少讓辛老八看到我們的誠意!合則兩利鬥則雙輸,但願這一次能有所收獲!”


    不知道是信心不足還是有所顧忌,楊友德說話明顯是有所保留。


    “辛老八這個人剛愎自用,且極度貪財好色。據我所知,地堂內部也絕非鐵板一塊!不過地堂在陸路的實力,確實不容小覷!若要解決問題,還是要從辛老八身上想辦法!”


    圓溜溜的小眼睛四處轉了一圈,邵逸還情不自禁的摸了一下尖尖的下巴。


    “現在還沒到生死決戰的時候,既然是談,那就盡量展現我們的誠意!最好的結果當然是讓辛老八退一步,我們也讓一點!具體的情況隻能看情況而定!”


    一直保持沉默的彭永海抬起頭,方方正正的大臉上滿是凝重。


    “現在問題的關鍵不在我們這裏,而是在辛老八的身上!別忘了,所有事情都是辛老八一手挑唆造成的!沒有碼頭的控製權,等於沒有一隻胳膊,我們必須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何會理那張曆經風霜的老臉,幾道深深的皺紋,幾乎已經凝集在一起。


    “無論如何還是要談,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武力解決!這可是關乎幾萬人生存的大事,絕對不能掉以輕心!可我總感覺一場大戰恐怕是在所難免,還是做好準備吧!”


    也不知道是邢江龍還是邢江虎中一位接上了話茬,口氣中那份深深的擔憂顯而易見。


    “一切等談過之後再決定,各位舵主一定要做好防範,切不可大意!所有人留在總舵附近,等候消息!”


    關鍵時刻,何六爺身上那股沉穩果斷的個性展露無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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