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哥,有件事我不知道怎麽處理?黃儷走了,可她那套房子的鑰匙還在我手裏。要不我交給你?”


    黃裕一聽急了。


    “別,可別介!阿儷沒說嗎?這丫頭!據說她有個想法,那套房她是打算留給你的,反正你暫時也沒住處,不妨就住著唄。”


    張峰一聽也急了。


    “這不合適吧!我怎麽能要她的房子呢!那我成什麽人了?我現在無法聯係到她,請你轉告她趕緊處理,我隻能代為看管一段。”


    喲嗬,小夥子耿氣啊!白落套房子還拒絕。


    黃裕暗忖。


    “好吧!我想辦法把你的意思轉告給阿儷。你現在怎麽樣,一切還好麽?有空兒了一起坐坐麽。”


    黃裕自從把話給張峰挑明,心裏覺的很內疚,甚至很同情他。


    張峰小夥子風度翩翩,善解人意,其實和他堂妹黃儷很般配的。


    唉,該死的門第觀念,扼殺了這段美好的愛情。


    黃儷想將那套房子留給張峰,黃裕一點都不意外,甚至認為阿儷有情有義。作為受害方張峰,給人家一點補償是應該的!


    對於名門望族,一套房子算個啥麽?


    可是,張峰至始至終不知道這件事兒。唉,堂妹黃儷她是怎麽做事的?


    黃裕在想,在中國對於黃裕這樣的高幹家庭,一套房子可能算不上什麽。但是對於普通的老百姓來講,那就是一筆巨富。


    多少人奮鬥一生傾其所有,到頭來也未必能夠擁有一套屬於自己的房產。


    還有那個張峰,竟然不為所動,執意要將房子還回來,可見這小夥還是有點骨氣的!現如今物欲橫流,什麽都可以出賣,什麽都可以用來交換的社會裏。


    張峰這樣的年輕人可是不多見了。阿儷父母棒打鴛鴦,也許是個錯誤。也許,會讓黃儷抱憾終生的。


    幾天後張峰接到一封信,是從m國寄來的。


    信中的大意是:


    “張峰,堂哥說到了那套房子,我決定留給你。這不是補賞,更不是施舍。


    因為那套房子裏,留下了我們太多的回憶。


    也許某一天,也許當我老態龍鍾耄耋之年時,還想回去看一看呢。


    張峰手捧著書信,眼淚吧嗒吧嗒的掉在那頁紙上。他緊咬牙關,不讓自己發出哭聲。因為他的腦海裏,登時產生了一個畫麵…


    幾十年以後,老態龍鍾,步履蹣跚的黃儷回國探親。而一頭白發,滿臉褶皺張峰則是坐著輪椅…


    那場麵很唏噓。


    人生如此,十之八九不如意,但時不時也有好消息傳來。張峰的油畫《榮耀的背後》入圍了全國美術作品展,而且以一匹黑馬的姿態,獲得一個金獎。


    十五名國內著名的畫家和美術評論家組成的評審團,給出張峰這幅《榮耀的背後》的評語是:


    該作品構思奇妙,立意深刻。從令人意想不到的角度,描繪出女排姑娘們鮮為人知的可愛之處。


    作者油畫功底深厚,技法嫻熟。用油畫特有的藝術語言,入木三分的刻畫了人物的細節和表情,不失為一幅感人至深,不可多得的好作品。可喜可嘉啊!


    消息傳來,如同一記驚天霹靂,把個東山省的藝術界,美術界,乃至美術院校炸了個天翻地覆。


    曆史上東山省在全國美展上,隻獲得過一次銅獎,而且還是很久以前了。


    美協秘書長親自給張峰打了個電話,讓他連夜趕赴北京。因為明天下午,有一個頒獎儀式。


    請他務必趕到。


    張峰聞言,他的油畫創作不但入圍了全國美展,而且還獲得了金獎。


    第一時間,他將這一喜訊告訴了吳非他們幾個,有好事要與兄弟們分享。大家自然都為他感到高興。


    合計了一下,哥幾個決定連夜開車奔赴北京。


    張峰準備吳非和他去就行了,五一和水東瓜留下看家。水東瓜正在籌辦婚禮,可五一和水東瓜說不在乎一半天,要去給張峰捧場。


    順便觀摩下美展。而且孫二娘也相跟著來了…


    於是張峰理了個發,懷裏裝了五千塊錢,穿上他那套藏藍色的西裝和一雙三接頭黑皮鞋便上了路。


    張峰開著那輛[霸道],哥幾個一路上有說有笑,好不熱鬧。吳非說:“你啥時候搞了幅創作?不吭不哈的。”


    張峰得意道,“呃,你們喝茶看報,打情罵俏。我想不能浪費時間。”


    於是就,啊…


    孫二娘羨慕道。


    張峰你是此馬不鳴,一鳴驚人。我早說過你天賦異稟,簡直就是為畫畫兒而生的,荒廢了專業天理不容。說說,這幅畫的創作曆程。


    張峰嗬嗬一笑。


    “其實也沒啥可介紹的。前段時間,不是剛給吳非畫了套連環畫嗎?我就想換個畫法,於是就搞了油畫創作。沒想到歪打正著,嘿嘿,純粹是瞎蒙的。”


    屬於歪打正著?


    五一說,你知道多少畫畫的人,奮鬥一生,夢寐以求的都想參加一次全國美展嗎?你倒好,第一次搞創作,不但入了圍還獲得了個金獎。


    你說你氣人不?


    水東瓜鳴不平:“張峰,不是馬上要校慶了嗎?這次咱們趁著校慶高調亮相,讓美院的領導,教授看看,當年沒留你是瞎了他們狗眼。”


    “對!!!”


    前半夜大家還有說有笑,胡謅亂侃的,過了夜間一點鍾,一個個便東倒西歪的打起了呼嚕。


    先前是吳非開的車,後半夜張峰替換了他。


    那時候,海明進京還沒有高速公路。不但車速提不起來,而且路況也不好。


    黝黑的夜晚,伸手不見五指,全靠兩隻大燈照耀著前進的方向。張峰全神貫注,一刻也不敢懈怠。


    他打開了收音機,音響裏傳來崔健那首著名的搖滾樂,《一無所有》。


    我曾經問個不休,你何時跟我走?可你總是笑我一無所有。腳下這地在走,身邊的水在流。可你卻總是笑我,一無所有。這時你的手在顫抖,這時你的淚在流…


    噢噢噢噢,


    你何時跟我走?噢噢噢噢,你這就跟我走…


    崔健的搖滾蒼勁狂野,猶如電閃雷鳴,江河咆哮。張峰每次聽到他這首《一無所有》都有一種莫名的衝動,他想哭,想怒吼,想砸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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